第六百八十章：佛海秘境，佛法之辩

    石藤山为求十万大军不至于全军覆没，硬扛着阵法反噬逆转阵法，解散大军诸将，使得这连绵数百里的庞大军阵由核心为始，渐渐消解成虚无。

    笼罩数百里的阵法神光化为点点碎星，笼罩于天地之间，宛如浩瀚银河落凡尘。

    在这般恢宏浩大的异象之下，自然没多少人看到那仅仅局限于点将台残骸之上的佛法阵图并没有随之溃散，而是在失去大军阵法支撑的一刹那呈现出聚拢之势，无穷的金光和秘纹纷纷向着阵法中心那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之中汇聚而去。

    九天之上的金钟破裂开来，使得这道佛门阵法也随之崩毁，只是即便万千阵纹碎灭，那阵法中心之地连通天地的金光却依旧没有随之暗淡，相反在数不清的金色纹路融入之后，其中所蕴含的佛意越发纯粹了。

    恍惚之间，那金光之中盘坐的僧人身影似乎渐渐浮现了出来，隐隐之中，一声悠远的佛号好似从天边传至，空冥而浩渺。

    【阿弥陀佛……】

    ………

    “阿弥陀佛！”

    周天之外，混沌之中，有一座空间秘境隐匿于此，即便是修行有成的武王也难觅其踪。

    秘境之内，放眼望去一片碧海沧澜，完全看不到尽头的汪洋如金色的明镜一般填满了整片空间，无边的佛法真意映照天地，宛如一片佛国净土，邪祟难侵。

    除此之外，唯有一座四面绝壁的山峰悬浮于沧海之上，在那猛烈的罡风之中巍然矗立，却没有一丝尘土随其席卷而起。

    而在这险峻的高山之巅，一名身穿僧袍，长须赤足的老僧正静静地盘坐着，面对八方袭来的狂风，他丝毫没有动摇之态，反而是那猛烈的劲风在吹拂到他身畔之时，便已经柔和了不知多少，仿佛连着天地之力在近于他身前之时，都被其佛法所度化，化尽了戾气与凶性，只余慈悲与平和。

    寒羽王朝之中，能有这等高深的佛法修为，又将目光投向此地的人物，唯有先前被天一王座持大阵神威打入虚空乱流的那位苦尊者。

    此时，这位本不应出现在此的佛门高僧却安安稳稳地端坐在那里，若是魑魅此时能够来到此地，便会发现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熟悉。

    早在先前苦尊者金身现世之时，她便曾元神出窍，在梦幻之中被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引入了这片金色佛海的天地。也正是在这里，她得以拜谒苦尊者的真容，并蒙其眷顾给予其佛门传承，所得妙法“天眼通”，更是在她穿行天王王府之时为其破除了幻阵，功不可没。

    对魑魅来说，当初获取传承之时，她宛如置身梦境一般，所观所看皆有一种朦胧之感。

    依魑魅的猜测，她所获取传承的那方天地应当并非现实所在，而是一种高妙到极致的梦境幻法，就如同传闻之中佛门大德于梦中为弟子传道，使其醒来之时大彻大悟的醍醐灌顶之法。

    只是现在看来却明显并非如此，魑魅于梦幻之中所看到的那方天地竟然真的存在于世，而苦尊者的模样也与当初她所见之时一般无二，就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高山之巅，苦尊者身如山石，屹立不动，可他的目光却仿佛跨越了天地虚空，贯穿空间的阻碍，遥遥地看到了那方天地之中近乎一面倒的交锋。

    “古阵之威，非凡人所能抵抗，即便有一道金身相助，依旧难以匹敌。为今之计，唯有老衲出手，方才能够庇护此方……”

    老人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古井无波，其面上的神情也并未有所变化，可他这平和的声音却并不像是在喃喃自语，而像是在与什么人开口交谈一般。

    只是此地甚是空旷，周天内外皆是浩瀚无边的汪洋碧海，唯有这一座浮空山峦屹立于苍天，四方绝壁垂直而下，皆是人迹罕至的天险，纵观内外，也只有他一人存在，实在不知他究竟是在与何人交谈。

    然而就在此时，苦尊者的身畔竟隐隐有着佛光亮起，点点金色的光泽向着四方散去，佛子禅唱之声回荡在这片苍穹之上，宛如一片佛国于此大开天门。

    “既然知晓，那又为何不去？”

    悠悠的禅音在那佛门之中响起，初始之时还有些虚无缥缈，直到后来却越发清晰，佛光酝酿之间，在老僧的面前仿佛凭空多出了两个散发着金光的蒲团，两名僧人的身影一左一右浮现在了那里，却并无任何突兀之感，仿佛他们原本就盘坐在那里似的，与这一片佛光浑然天成。

    “然众生皆度，众生皆苦，世事飘逝，皆有定数，何必强求……”

    看到这两名僧人的身影幻化而生，苦尊者面上没有丝毫的变色，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双手合十略一稽首，口中所言传出亦有禅唱之声回应。

    隐约之间，他的身躯之中也有着佛法的光辉渗透出来，使得他这一尊如常人一般的肉身法体渐渐幻化成的与那两人一般无二的金光法身之貌。

    那两位自佛国之中幻化而出的僧人之影听了苦尊者的话语，一人摇头，一人叹息，道：“阿弥陀佛，汝非佛，吾非佛，纵观人生百态，又怎能知今日出手，又不是世间定数？”

    “世间之事，皆有造化，一啄一饮皆随因果……”

    苦尊者摇头低语，其声音之中明显尚有挂碍，然而他却不曾想到，接下来两位僧人口中所言，落在他耳中却宛如黄吕大钟，雷霆炸响一般，令其心神都为之撼动不已。

    “万事凭造化，何以证菩提！”

    一句偈语，却仿佛阐尽了佛理，又好似蕴含明王之怒，犹如一柄大锤，又仿佛恩师的戒尺，重重地落在苦尊者的心神之上，令其心中翻江倒海，电闪雷鸣。

    那两名僧人虽然以偈语化出明王之意，却丝毫没有恼怒之态，反而大笑出声：“度众生脱得苦海，入得彼岸得超脱，亦是修行，亦是我等心之所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救得苍生脱离苦海，纵然舍却此生又有何妨！”

    “阿弥陀佛……”

    两位僧人的话语令苦尊者心神撼动，那一语偈言落于他心境之中，瞬间令其勘破迷雾。就仿佛一直束缚在其心灵之上的枷锁被挣脱了一般，眼中迷茫尽消，心中再无挂碍，周身佛光随之大涨，一阵阵佛法真意从他身躯之中涌现，玄之又玄的气息彻底浮现于天地之间。

    【阿弥陀佛……】

    随着苦尊者这一声佛号传出，天地九霄之间皆有禅音回荡，仿佛九天神佛都随之低语一般，流传不休。

    在这一刻，苦尊者身上的佛光也终于累积至了通天之势，隐约之间，仿佛真有一尊金色的佛陀盘坐于山巅之上，面露慈悲，俯视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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