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三元山之行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你拼命想拒绝，却根本没办法拒绝。当她说话的时候，不管她说的什么，你都会照做。

    ——摘自《陈灵的助手日志》

    两日后，飞凤岭。

    一辆老派的G300型轿车正载着刚下飞机的秀神和陈灵行走在山路上，从猿履岛机场到白凤岭的温泉别墅要4个小时的车程，三元山山路崎岖盘旋，车不能开得太快。开车的是温泉别墅的工作人员，似乎是个比较木讷的人，除了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打过招呼，正式开起车来便不再说话。开始的时候陈灵还兴致勃勃地欣赏窗外的风景，但是时间久了也就觉得索然无味，本来想在车上打个瞌睡，可是山路实在是过于颠簸，实在是无法入睡。无所事事的陈灵只得和秀神聊起天来。

    “秀神，好无聊啊，说好来度假，连一个团友都没有，很没有氛围啊。”陈灵抱怨道。

    “大哥，别墅闹鬼啊，哪个团没事敢把客人往这边带啊，万一出点事呢。”正好秀神也闲得无聊，因此并不排斥和陈灵聊几句。

    “这边的真的很好玩吗？除了山就是山，也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啊？”陈灵问道。

    “你懂什么，这些山并非自然形成，都是在几百年前人神大战时候的副产品，只看着战场遗址就知道当年的战役是多么惨烈，移山倒海并非神话啊。”秀神回答道。

    “古代人真的这么厉害吗？”陈灵对秀神的描述表示疑问。

    “不要小看古代人，在那个年代，热武器的威力被极度削弱，在不动用核武器的前提下还能和魔幻生物打个平手，甚至在某些战场还能取得优势，哪怕到后期神佛降世的高魔时代，人类虽然处于劣势，依然能够抗争百年，古代人的实力其实远胜现在的除魔师。”秀神对于古代的那些前辈们还是很敬佩的。

    “毕竟那个时候灵气比现在充裕得多嘛。”陈灵不以为然。

    “作为我的除魔师助手，千万不要说出这样肤浅的话。”难得陈灵问了一些正经地话，秀神也乐于给出一些解答。“在那个年代，古代人所面对的都是未知能力的妖魔，每一个妖魔的特性都需要靠人的鲜血来测试，每一场战役都是血肉的拉锯战。百年战争在你们学习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是在我们这些除魔师看来，那是一部辉煌的战争史。那个时代诞生了很多高超的术法，也诞生了很多才情惊艳的天才，却因为战争纷纷陨落，也导致那些术法根本没有机会流传下来，就断绝了。”

    “想想那些高超的法术觉得好厉害啊，要是我能学会，哈哈哈…”陈灵不禁心向往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不禁又有些低落。“可惜我压根没有灵力，根本没办法学习法术。”

    秀神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在那个年代，沟通灵气的方式与现在有很大的不同，现在的除魔师多是依靠优秀的血统先天就能沟通灵气。而在古代，人们通过不断研究探索，总结了很多后天拥有灵力的方法。”

    “现在还有流传吗？我能学吗？”一听自己似乎有掌握灵力的可能，陈灵立刻又有了精神。

    “可惜绝大部分在后期的战争中都逐渐失散了，剩余的大部分也存在于神魔手中，这似乎是神魔有意为之的结果。第一次人神大战后，他们虽然退出了地球，但是其影响力并没有消失，依然在幕后策划着对地球的侵占。断绝人类的术法传承，就是其战略之一。”

    陈灵听了这个消息，丧气地往座位一靠“说了等于白说，哎…我就做做白日梦好了。”

    “真要是有那么容易就能掌握灵力，那除魔师不就是遍地都是了，哪有那么珍贵。而且在和平年代，太多的人掌握超自然力量并不是一件好事，很不好管控，容易造成冲突矛盾。”秀神笑笑说道。

    “除魔师这么珍贵，很赚钱吧？”陈灵很显然只记住秀神的前半句很珍贵，忽视了后半句不好管控了。

    “钱嘛…”秀神沉吟了一下，“也不是很多，起码我觉得就很少了。”

    “拜托，大姐，你上次一晚上净挣六百多万，很多了好吗？简直是一夜暴富。”陈灵翻着白眼反驳道。

    “很多吗？相比于地产开发商来说，这些都只是毛毛雨而已。”秀神显然不同意陈灵的看法。“办公楼那个项目，地产公司光前期投资就七个亿，如果后期楼盘开发好的话，卖十五个亿左右不成问题，我这点钱，在他们那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如果这还嫌贵的话，那他们只能找些三流除魔师或者公共除魔部门来解决了。”

    陈灵回忆了一下前两天面对的怨灵主管，很显然三流除魔师去了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到时候一旦出现伤亡，光医药补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那为什么不请公共除魔部门，公共部门除魔应该比你便宜很多吧，据说效果也很不错。”

    “他们效果是不错啊，但是公共除魔部门主要面对的是一般民众，本身业务量就很大了，像这种商业除魔，一般排的都比较靠后。而这个项目每停工一天，地产公司就要损失近百万，这还不算银行利息，与其损失这笔钱，还不如把这笔钱给我，我帮他们除魔，他们也能及时开工，减少了人力上的损失。”说到了自己的本职，秀神有些得意。“像我这样的除魔师，除魔周期短，除魔效果好，破坏程度小，第二天就能平稳开工，虽然略微贵了一点，但是贵有贵的道理啊！”

    “那秀神，像上次这种怨灵是怎么形成的啊？”陈灵又问道。

    “关键不是怨灵而是那盏灯。”秀神回答道。“如果没有那盏宫灯，估计主管的怨灵是没有办法凝聚的，即使能凝聚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强大，大概很多年前就会消散。”秀神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研究过那盏宫灯，能够确定是高魔时代的产物，其主要作用应该是作用于人的精神，使人进入某种特定的精神状态，应该是某个佛家的产物。”

    “佛家不是高魔时代站在我们这边的门派吗？怎么会出现这种魔物。”陈灵听到这里，不禁打断了一下。

    秀神看了一眼陈灵回答道：“先不论佛家的教义，单论法宝而言，法宝本身不分善恶，你拿它作恶，它便是恶的，你拿它为善，它便是善的。古书有云：青灯古佛了残生，其中的青灯应该就是这种灯了。佛家讲究入定，点灯之后可以帮助修行者更快入定，进入佛国扪心问佛。不过很显然有人知道了这一点，并利用了这一点。”

    “听起来这盏灯很正常啊，完全不像之前看的那么邪啊？”

    “灯本身也很正常，可是有人觉得可以自己成佛了，并把公司的下属都当成了信徒。我之前查过资料，那家办公楼本来是一家互联网公司，长期加班。我想大概是那边的主管为了业绩，请了这盏灯，然后点灯蛊惑下属，让人们以向公司奉献为荣，以加班工作为荣。没想到真的让他做成了，将公司的企业文化转换成了某种教义，公司的下属都成了信徒，我想他们这种团体应该被称为‘加班教’了。之后下属的信仰再反哺那盏灯，居然形成了类似佛国的幻境。后来经历了几次金融危机，网络公司资金链破裂，不幸破产，公司员工被遣散，而主管跳楼自尽，其灵魂得到了灯的庇护，一抹真灵不灭，因缘巧合之下形成了之前的局面。在你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折在里面了，包括几位小有名气的驱魔师。”秀神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表示哀叹。

    “老板，拼命用人然后剥削员工，甚至蛊惑员工舍生忘死地加班，这些事你不觉得耳熟吗？”陈灵满怀哀怨地问道。“你就不怕我死后会再来找你吗？”

    秀神听到这话，嘴角反而露出了笑容。“首先，作为我的除魔师助手，我会在你死后好好超度你，然后目送你升天，保证不让你留恋在人世，这算是一点小小的员工福利。其次，那些员工加班是主管使用青灯妖言惑众的结果，而你加班…”说着秀神转身看向陈灵，然后用一颗手指轻轻挑起陈灵的下巴。“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老爷车陈旧的收音机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一瞬间时间好像停下了脚步，夏末的阳光透过三元山的树叶，斑驳地打在秀神脸上，光影的变换使得眼前的人更加艳丽，可是却在神色中流露出几分天真。她的眼影真好看，桃红色的，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让陈灵一下就想到了小时候学的人面桃花的词语。她的口红也好看，不知道什么色号的，这种光泽就好像涂满玫瑰奶油的蛋糕，看起来好香甜，好想吃一口。陈灵看着眼前嘴角含笑的秀神，明知她是在蛊惑自己，却根本没办法拒绝。

    “对，我是心甘情愿的。”陈灵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机械地应答道。

    秀神想要蛊惑人，是不需要点什么灯的，挑挑手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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