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天尽头，何处有雁丘？

    苏云沉默地看着紫（璇），平静道：“那么，她现在应该没事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苏云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完全明白了两人一直以来的波折。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在龙之世界的西方，而队友全部在东方；为什么只有自己出现在魔都，而队友们全部都在京都。

    原来是真神的力量干涉，将自己送到了璇的身边。

    “命运之神？”苏云忽然对银发女神道，“你刚刚是说，我们的相遇，是命运之神一手促成的？”

    难道，我们的“感情”，是被“命运”玩弄的吗？

    人的“自由意志”，难道是可以被所谓的“命运之神”，自由操控的吗？

    苏云感到有点愤怒。

    在真神面前，一切凡人的信息都无所遁形，所以银发女神瞬间便洞悉了苏云的想法。

    银发女神微笑着摇摇头，一如看着任性的生气的孩子。

    “命运之神的确存在，他‘管理’着多元宇宙的一切。”银发女神话锋一转，“但是，‘他’更像是古神空间的‘集体意志’，或者‘电脑主机AI’，不过是用‘本能’，维持着宇宙的基本运转。”

    “命运之神，是超越基本神族的存在，他，或者‘它’是没有所谓的‘人格化’的。”

    银发女神微笑道：“也就是说，命运之神，绝不会‘玩弄’任何人的命运。”

    “我们只能利用信息干涉，将你们送到一起；但‘爱情’，却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苏云听懂了，转而静静看着紧闭双眼的紫（璇），问道：“那……她现在……到底是谁？”

    “若是根据唯一生命识别码，她自然便是璇。”银发女神笑了笑，伸出纤长的手指朝着紫一指，道：“这小姑娘被深渊神性化了，我最好还是不要强行干涉了，所以她在时间长河中的记忆只好通过你再转给她了。”

    银发女神说完，便深深地看了云璇一眼，然后目光掠过这片大陆，这个位面，如同最慈爱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带着对云璇、对整个世界的祝福，就此消失不见。

    但苏云还是从银发女神的身上得到了许多信息。

    比如，很多主神空间都是通过“召唤”、“契约”的方式招募新的冒险者，但古神空间却是通过“适配”。

    身体素质的适配，能力的适配，乃至选择的适配、思想的适配。

    苏云从未进行任何无意义的屠杀，始终坚持着最基本的“道义”；心中始终没有任何“暴戾、疯嚣”，从未对其它适配者施以无谓的毁灭。他的选择，似乎很合古神族的价值观，所以目前他的“适配度”，是最高的。

    圣灵石、星神盔、星痕剑上都带有星域神族的一丝神性祝福，并且苏云身上拥有古神族最高适配度的神性传承，苏云身上的“神性”远远高于所有其他的冒险者，所以他可以最有效地对抗深渊。

    比如，如今的主神空间，其实是被深渊侵蚀下的结果。

    主神空间只是神族及诸族的练兵场，主神空间从未有过鼓励适配者间杀戮的行为。

    冒险者间“可以”被杀戮，甚至出现冒险者间的对抗，这其实是深渊对规则侵蚀的结果；冒险者死后的所谓“奖励”，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资源挽回。

    新人冒险者最容易被杀死；所以有了“关键信息”的保护机制。

    除任务奖励意外，甚至残害生灵都会获得信息点，这便是深渊侵蚀的结果；所以“拯救”任务会有更多的奖励，主神空间也会发放拒绝执行卡等道具，便是与深渊对抗的体现。

    深渊从未停止过对主物质空间的侵蚀，如今的主神空间群，俨然成为了对抗深渊侵蚀的第一线。

    苏云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暂时放下，然后静静看着慢慢变化的紫。

    紫的身上，黑色的气息越来越浓，也代表着，深渊气息对她身体的侵蚀越来越深。

    但在星域神族及古神族神性的干涉下，这种侵蚀并非是一种病态的黯淡、疯狂的变化，而是一种充满活力的、健康的转变。

    紫，成为了一个有理智的深渊神族。

    终于，黑色的气息慢慢消失在璇的体内，静止的世界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战舰外依旧呼啸着风声；后面的追兵还是兀自发射着各式炮弹，紫的目光……依旧有点迷茫。

    “醒啦？”苏云小心地看着紫，傻傻而温柔地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了吧？”

    紫没有拒绝苏云的关心，但也没有作出什么回应。只是沉默了一下，回道：“应该没事了。”

    苏云看着低着头的紫，她的一绺秀发斜斜地耷拉着，脸色有点苍白，但依旧很美。

    苏云看不太清她的眼神，但就是很是心疼，很想抱抱她。

    她自己一个人在这片废墟上生活了多久？每次深渊的爆发她都是怎么扛过来的？

    那么痛苦，她只有一个人呀。

    苏云轻轻拥着紫，道：“别怕，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在许愿池边许了愿的，要我们永远在一起。从那个时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已经交织在一起，再不可能分开。”

    “你将初鳞给了我，还用大许愿术说好了要终此一生，永不分离。”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不。”紫璇突然抬头，微微有点抗拒，她推开了苏云道：“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苏云的心突然被揪了一下，漫天的星光顿时失去了所有光泽。

    他手臂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过有点僵硬。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很想问点什么，但嘴唇有点颤抖，什么都没说出来。

    紫沉默地站着，却分明透出一股倔强和执拗。

    “就算我不是你口中那位红颜知己，但如今你为我而与天下为敌，我又怎会视若无睹？”

    心里是这般想着，口里却有点言不由衷。

    紫定定看着苏云，她突然觉得难过极了。便转过身去，使劲儿抽了抽鼻子，眼里迷蒙起了水雾，便紧紧闭着双眼，咬着嘴唇道：“你喜欢的、你想要去守护的、你一直寻找的，是那位‘璇儿’。”

    紫的声线有点颤抖：“不是我呀。”

    “你喜欢的是你记忆中的那位姑娘，你只是把我当做了她。”

    “你所爱之人非我。而我也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

    “所以，我不会跟你走的。”

    紫璇脸色苍白，低头一笑，轻轻说道，“这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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