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人情法理

    李天养他们正在聊着，作为主角的简巩被士兵押送着送到了县衙大堂之中。

    此时的简巩，头上乱成一只鸡窝，因为一直担惊受怕等缘故，简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脸色憔悴，动作恍惚。

    突然被人押送出囚禁自己一个多月的房屋，见到久违等新鲜空气和阳光，却无法让简巩松一口气，甚至隐隐有些害怕，是不是会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发生。

    直到被送到了笨港县衙，见到了李天养，失魂落魄的简巩一下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再不顾形象地扑了上去，拉住李天养的手臂就是一顿哀求：“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滚蛋！！”

    李天养不耐烦且带着鄙视的神情，一脚把简巩给踹翻在地上，并示意其他人员退去。

    “你说说你，老子将我最心爱等妹妹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

    “老子有没有跟你们叮嘱过，作为我们家的亲人，你的为人行事都代表了咱们家等脸面，你可倒好，让老子的脸都给丢尽了，还想让老子救你！！！”李天养这是恨铁不成钢啊，曾经多么机灵活泼、充满活力和斗志的一个小伙子，如今却是成了这么一般模样，甚至都不如一个普通洪门战士有骨气，光是现今简巩这番不堪的场面，都让李天养越发看低了自己这个妹婿。

    糖衣炮弹的腐蚀是如此的巨大，将一个原本朝气蓬勃、有骨有气的大好青年，变成了如今软骨虾一般的存在，让李天养不禁感叹，怪不得前世时总是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存在。

    “是，是，是！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辜负了您的栽培和期待，以后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大哥，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啊！”

    看样子，章羽彦并没有因为简巩是李天养等妹婿，而对他有什么优待，虽然表面上简巩毫发无伤，但是内里他心理受到的折磨却是让他丢失了意志。

    “哼，给你一个机会！说得好听，可是你这王八蛋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之气暗地里盯着咱们！！”

    看着不成器的妹婿，突然之间李天养都提不起心神来斥骂他了。

    “把这家伙给带下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李天养原本还想再见简巩一面，当面对他质问一番，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一定要……”

    简巩被人架着出去，哭天喊地地对着最后这一根救命稻草大呼小叫着。

    “唉！头疼啊！！”

    李天养对着儿时伙伴章羽彦苦笑一下，皱着眉头思索着。

    “不用再对这件事情隐瞒了，对外张贴告示，将简巩他们所犯之事全盘告知咱们的乡亲们！”

    李天养狠了狠心，开始着手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

    “那咱们不帮简巩一把？回去你怎么跟蒹葭妹子和伯母她们交代？”

    章羽彦对于李天养所下决定很是惊讶，这简直就是不给简巩留生路呀，此时外界普通百姓们并不知道简巩他们所犯之事，若是公开出去的话，为大众所知，必然会引起百姓们等哗然，最终反而逼得李天养不得不下狠手对付简巩。

    “正是因为想要留这王八蛋一条狗命，所以我才要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让百姓乡亲们知道此事。”

    李天养却是摇了摇头，沉声回答道。

    “咱们好不容易打拼出这份基业，不求其他等，只求能给百姓们一个公平、自由生活的地方，若是如今我为了简巩这个扶不起的阿斗，而破坏了咱们洪门的规矩，那么日后谁敢保证我就不会因为其他事情，置咱们洪堂利益于不顾？”

    “政府公平公正的权威建立不易，但是想要摧毁却是很简单的事情，我们洪门要做的，从来不是数千年华夏文化中所流传的这些陋习，咱们是要开辟一片新的天地，创建一个新世界的！！”

    李天养突然有感而发，在河南交战经历一行，让其终于找回了曾经的初心，以及未来洪门团体所应该追逐等目标，趁着简巩这一件事上的抉择，却夜让李天养在天人交战之中，最终选择了自己最初的目标这一方。

    “天养，你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发自内心这么想的吗？”

    章羽彦定定地盯着李天养，无比专注而严肃地，一字一句吐露出此言。

    “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对自己兄弟说过欺瞒的话！！”

    李天养同样肃穆，坚决而肯定地回答道。

    “好，就冲你这一句话，我老章这一条老命，未来几十年就是属于你李天养了，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说一句话，老子眼都不会眨一下！！”

    章羽彦年纪比李天养大几岁，如今已是四十好几的人了，长期帮助李天养打理笨港，名义上只是大明朝新设笨港县七品县令，可实际上早年等军旅生涯，如今笨港数十万百姓由他一言而决，虽然或许步入朝堂那些达官显贵们雍容有度，然则却胜在多了几分干练与精神，此时却是当着李天养的面，首次如此赤裸裸地向李天养表着忠心。

    跟随李天养这么多年，虽然敬佩李天养的见识能力，同时也认同李天养对于如同这个团队建设时所展望出来等哪个美好世界，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见识的增广，章羽彦却是再也不会像年轻时候那样，简简单单看待一个问题夜不会再跟年轻人一样对李天养曾许下的那些未来深信不疑。

    但是今天，李天养堪称大义灭亲的作为，以及他因事有感而发，发自肺腑的这些话语，却是让章羽彦再一次对李天养曾经许诺的未来有了信心，也对李天养这个家伙充满信心与希望。

    “哟，感情这些年来，你这家伙背地里对我是很有些不满啊！”

    李天养却是一反之前等肃穆，打趣起章羽彦来。

    “滚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被李天养一打岔，章羽彦却是再保持不住之前严肃等神情，笑骂了一句。

    “那把这件事情闹大之后，你又准备怎么收场呢？”

    章羽彦依旧还是担心李天养如此大张旗鼓行事，不知道李天养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既然这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么咱们就应该化被动为主动，换个方式看待这个问题，说不定还还能让这件事情变成一件对咱们有利等事情呢！”

    李天养狡黠地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自信。

    第二日，笨港县衙、笨港街道各居委会门前的告示牌上，突然连夜张贴出了一张红纸黑字大报。

    对于这一情景，洪门麾下等百姓们早已习以为常了，每每洪门当中有什么大动作，或是有什么大的计划方阵出炉等，洪门都会在这些告示牌上张贴出告示，向百姓们宣示出来。

    这样的情况，从一开始大家大惊小怪，视为奇谈，到后来习以为常，甚至渐渐地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当大字报张贴出来之后，就有不少的人围了上去观望，看看这洪门又要准备做些什么事情。

    却不成想这次的事情，虽然与百姓们关系不大，但是却跟他们大员岛真正的主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简巩的名声地位看似不显，但是因为他跟李天养他们家之间的关系，笨港百姓们茶余饭后总是会侃大山闲聊，带上这一位老一辈烧了高香，攀上高枝的幸运儿。

    这位大家平日里闲聊还多有羡慕的人物，如今竟然一下子成为了阶下之囚，被他家那为靠山大舅子给看押了起来。

    而看现在的样子，咱们这位洪门等门主、大明水师提督大人，是准备给大家来一出大义灭亲的举动，此事固然让大家敬佩这位大人的为人，同时夜不无为简巩这个妹婿而惋惜。

    “今有笨港政府财政处处长简巩，贪污受贿十八万两纹银，以及损害洪门利益百余万两，将在崇祯十二年腊月十八，在笨港县衙公开审判。”

    这是这份告示最后的一句话，而前面的告示内容，则是详述简巩他们所犯罪责的由来，都不用百姓们自己去揣测原因，就能够轻松直白地了解到简巩他们所犯之事。

    相比简巩这位主角，其他数十名同为罪犯的商家代表、从洪门成员中揪出来的害群之马等，反而成了配角，少有人去关注。

    “大哥，你就这么绝情吗？”

    笨港李天养自己曾生活过的家宅之中，二妹蒹葭却是追着李天养从基隆跑了过来，原本意味李天养是来帮自己解决问题的，可是谁成想当蒹葭踏上码头以后，听到过往百姓们口中闲聊的内容，无一不是关于自己家男人所行之事，将被公开审判云云。

    “二妹，你且放心，大哥我既然答应了母亲荷你，放简巩一条小命，那我就不会食言的。”

    李天养抬头，有些头疼地看着这歌从小带大的妹妹，安慰她道。

    “可是如今您这一出冒出来，日后就算老简他活了下来，可他那还有脸面在笨港生活下去啊！大哥你就不能动用你手中的权力，直接将咱家男人給放了？”

    蒹葭却是气苦，李天养如此行事，搞得满城风雨的，对于他们简家来说，可实在不是好事情。

    “荒唐！”

    李天养脸色一沉，狠狠瞪了妹妹一眼，怒色蔓延出来：“事情本来就是他做得不对，那么做错事的人就应该接收应有的惩罚。”

    “我虽然是洪门的首领，也有那个权力去下达放掉简巩等的这道命令，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哥哥我这么做了，日后咱们家还如何在百姓们面前立足，让将士们心服口服？”

    “可老简他毕竟是你妹夫啊！！”

    蒹葭两眼垂泪，可怜巴巴地哭泣道。

    “哼现在记得他是我的妹夫了，那他当初贪污受贿、出卖我们利益等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他是我的妹夫？”

    “你说说，你们缺少银钱物资吗？缺少身份地位吗？”

    “你们什么都不缺，可为什么他却要走上这一条不归路，胳膊肘往外拐，帮助外人来搜刮咱们自己家人的利益！！”

    “他、他只是鬼迷心窍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哥看在我，还有你几个外甥的面上，就放了他一马吧？”

    蒹葭此时除了哭泣示软以外，再无他法，李天养就是保全她家男人唯一的稻草：“老简他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可是对于你的妹妹我，他可从来都没有过二心，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等事情。”

    “哼，要不是看在你，和几个外甥的面上，老子早将他拉出去就地正法了，以泄我心头之恨！”

    李天养对于亲人，总是少了几分硬气，恨恨地放出几句狠话之后，就对蒹葭吩咐起来。

    “回去以后，记得去拜访一下笨港平安巷里，一个叫做海见善的夫子，将这份告文送到他手中，接下来的事情，他自然就会明白了。”

    “你们以前居住的那栋房子，是不可能再要回来了，那些房产和财货，已经被笨港县衙的差吏们給封存了起来，想要保住你老公的命，还得靠花钱才能解决。”

    “以后，你们就住在我这栋小院里吧，还有你的护士工作，以后也别去上了，免得再招人口实，重新找家医所上班，活着去慈幼局上班，从底层重新做起吧！”

    “……”

    蒹葭无语，甚至带着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大哥，没有想到李天养竟然是如此心狠的一个人，因为自家男人等事情，不但差点想要了丈夫的性命，就连自己家族这些年积累的财富房产都一并要夺走。

    原本，这些事情，不过就只是需要李天养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吗？用得着让自己一家人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吗？

    “别这样看着我，你要搞清楚，你男人贪墨的银钱是十八万，更不用说你男人給洪门造成的损失。”

    “为了给你男人填坑，老子自己自掏腰包，将这些年里家中攒下来的数十万两银子全都填补了出去，连同你们搜出来的财货，这才勉强填下了这个漏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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