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生日歌

    雾都总局局长办公室，韩部长和赵连树正拿着一套象棋在拼杀，两人嘴里都吊着烟卷，边上的烟灰缸里更是插满了烟头，把办公室弄得如火灾现场。自从小丑事件之后，本就是一线城市的雾都，就成了大夏高层极其重视的城市。而韩部长这个本应该在京都办公的堂堂治安部的堂上官，也被下派到雾都来蹲点，陪着赵连树没日没夜的找线索。

    这两人的关系在大夏的高层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这赵连树在部队的时候就是韩部长的连长。可是韩部长是先一步参加到政府工作的，又因为家里边的关系过硬以及自己的能力，而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反观赵连树，几乎与韩部长走了个反方向的极端。他脾气臭，眼睛里又揉不得沙子，所以数次顶撞上级，升迁很是困难。最后竟在一个乡镇派出所一蹲就是十年，干得活不少，累的也是不轻，却仅仅混了个副所长，功劳却全都是别人的。后来，韩部长回过头来开始拉扯自己的老连长，这才让赵连树有了出头之日，他自然反过来成了赵连树的上上上级。

    相交多年，两人的关系自不必说，默契十足，基情四射，是那种可以托妻献子的交情。

    就在两人在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之时，赵连树的办公室门被猛的推开了。赵连树刚要发火，那个推门而进的小女警也恍然大悟自己没有敲门，是惹了祸了。

    不过，这小丫头的反应速度却非常快，赶着赵连树还没开口，便抢先一步飞快的说道：“赵局长，小丑出现了！”

    赵连树脸上的愤怒在小女警说完话之后，刷的一下就变没了，兴奋的问道：“他在那里？”

    小女警回答：“在网上！”

    赵连树不解：“在网上？”

    小女警知道赵连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是在网络直播平台上，一个叫做小萌主播的房间里！”

    近些年，网络直播的势头很是火热，因为门槛超低，有大量想要展示自己的年轻人涌入，自然也产生了一大批的网络红人。所以一说网络直播平台，赵连树和韩部长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用专门的解释。

    赵连树回头和韩部长对视了一眼，立刻命令小女警：“马上切到会议室！”

    “是！”

    韩部长和赵局长丢下下了一半的棋局，快步走进了会议室。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警员，都紧紧的盯着一台88英寸的巨大显示器看。而那显示器上，正通过网络主播小萌的摄像头角度，将舞台上小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清晰的播放下来。

    在主播小萌的空间屏幕上，飞翔着无数的弹幕信息，尽是些好久不见什么的，以及询问小萌主播的脸是怎么回事。可是那个女孩一直只是说，等一会，等人够了就告诉大家。并且请大家在直播平台上帮着宣传一下，就说这里小萌主播正在现场直播培德事件中的小丑。

    于是，小萌主播的房间开始剧烈的增加人数！

    韩部长问道：“这是哪里？”

    那小萌主播所使用的摄像头一看就是好货，拍摄的画面极其的清晰，把整个舞厅的大部分位置都笼罩在镜头中了。

    赵连树一直都在仔细的观察镜头中的情况，看出来这明显是个夜场舞厅，在看见被倒吊的那四大天王，便回答道：“不用问了，肯定是天上仙境夜总会。王虎和他的狗腿子这段时间一直都窝在那里，没敢出来！看来是小丑找上门去了！”

    这时候，姓方的年轻女法医却疑问道：“王队长不是带队在那里蹲点吗？”

    这名女子虽然是法医，却本部应该出现在此时的场合，可是她真的出现在这里，却并没有一个人感到意外。

    紧跟着，另一名负责通讯的警察回答道：“王队长的电话打不通！”

    赵连树翻了翻眼皮子，已然将所有的事情都猜个八九不离十，也不答话。立刻对那名负责通讯的警察说道：“马上联系东区分局，调集所有警力围住天上仙境”

    “还有武装警察！我要雾都所有的武装警察，把那个地方给我里三层外三成的围住，就是一只耗子，也别放出来！”

    韩部长也不放心，也对那名警察吩咐道：“给我接通中州军区司令员的电话！我去找老乔，把中州军区的特种连给拉过来。告诉东区分局的李伟，在卫戍部队到达之前，武装警察给我看好门，无论是谁发话，都不许采取任何营救行动！他要是敢给李家摇旗，我就把他弄到山沟里去，让他一辈子进不了雾都！”

    韩部长这话就说得够赤果果了，因为那个东区分局的李伟，是京城李家的远房亲戚，也是李家在雾都势力的铁杆。

    韩部长叉着腰走了两个来回，越想越是生气，气道：“这个王鹏，干了二十年的警察，怎么两次都栽倒小丑的手里了！”

    赵连树却一副稳坐钩鱼台的样子，手上夹着刚刚点起来的烟，翘起二郎腿，毫不给韩部长面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鹏是警察，只要是警察就得守规矩，干什么不是束手束脚的！”

    “小丑是什么，是疯子！是空布分子！是杀人不眨眼，还笑嘻嘻和你讨论人生观价值观的变态！小丑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底线的。我要是小丑，只需要把枪往随便哪个人的脑袋上一指，王鹏就得束手就擒！”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现在赵连树的状态，那就恐怕只有洞若观火这四个字了。若是陆寻在场，定然也会对赵连树产生敬意的，他竟然仅凭遗像，就将事情给猜中了大半。这其中除了此人心志不凡之外，更多的恐怕就是他多年办案所积累下来的经验。而夏国百姓的安定，所依靠的便正是这样的人。

    如赵连树这样的人，虽然顽固，甚至有点野蛮，在态度上也算不上和蔼可亲。可是他们为了还以人民应有的正义，没日没夜的奔波在办案的路上。正是花费了无数的心血，乃至生命的代价，才得以保证一方民众的平安。

    方姓的女法医道：“咱们应该马上联系这个直播平台，让他们只保留这里的观看权限！”

    赵连树得到提醒，对着那个冒失的小女警瞪了一眼。那个小女警应了一声，就马上去打电话去了！可是过了三四分钟又跑了过来，对赵连树说道：“局长，那边说直播平台被黑客接管了，他们已经没有管理权限了！”

    方姓女法医抱着胸，自言自语的说道：“上一次小丑的人就接管了雾都卫视的频道，关不了也黑不了。想必这一次也是这样的手段，这家伙的手里有能人呐！”

    另外一名警员报告一声：“局长，这里是网络直播中小萌主播的资料，我想可能会有些帮助！”

    赵连树：“说说看！”

    那名警员照着小萌主播的个人资料，拣简要的说了一下：“卢晓萌，今年20岁，就读于雾都司法大学二年级。在一年前于网络平台上担任主播，因为长得漂亮且是个学霸，所以迅速的积累了大量粉丝，在主播圈里十分有名。不过在三个月前忽然失踪，家里边报了警，可是始终没有找到人！”

    赵连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不用说了，用屁股都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脸被划花了，还甘愿坐牢也帮着小丑搞直播，就说明她肯定是被王虎那帮子人给害了！走吧老韩，坐在这里我肯定是放不下心来，咱们去现场吧！”

    方姓女法医也道：“我也去！”

    赵连树脸上顿时露出无奈之色，眼珠子一转，拍着她的肩膀，很是严肃的道：“你就别去了，你在这里试试能不能在平台上和这个姑娘搭上话。若是能，就套一套！也许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方姓女法医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好吧！”

    韩局长和赵连树紧急离开，雾都总局中能够说得上话的领导，全都跟了过去，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为了应付方法医，赵连树随口说了那么一个任务，他自己都不是很在意的。可是方姓女法医却是个较真的人，还真就当成是极为重要的任务，认认真真的开始执行起来。

    女主播小萌虽然消失了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她的铁粉却不少，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几乎都已经上线了，在她的直播空间中翻江倒海，弹幕如潮。

    再加上，小丑这个名号在网络上着实有不小的号召力，又经小萌的铁粉们各个空间中不遗余力的宣传，顿时在整个直播平台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方法医在小女警的帮助下，尝试在空间留言中与卢晓萌得到联系，可是她们的留言一出现，马上就被直播空间海量的弹幕淹没，让人难以发现。

    方法医原地转了转，忽的对那位负责调查资料的警员问道：“刚刚你说，在三个月前，卢晓萌的家人曾经报警？”

    那名警员点了点头：“是啊！”

    方法医又问：“那就是说卢晓萌是有家人的，对吧！”

    那名警员不明所以：“是啊！”

    方法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那警员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联系她的家人！”

    “赵局长已经安排了！”

    方法医点了点头，这时有传来一个声音。

    “方姐，卢晓萌回复咱们了！”

    小女警忽的欢呼了一声，然后把扩音器打开。这时，扩音器里已经传出了卢晓萌那江南女孩所特有的轻柔甜软的声音。而空间里的镜头中，这个女孩正在温柔的注视着镜头。

    “哦？这位名为雾都警察总局的朋友，真的是警察吗？”

    方法医对小女警说道：“告诉她，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如果她及时醒悟，帮助警方的话还来得及！”

    小女警将方法医的话一字不差的打了上去，卢晓萌看了之后，只是笑了笑：“你说犯罪？我的行为在法律上确实已经构成了犯罪！在大学里，我就比较喜欢关于法律的书籍，也相信夏国是一个法律至上的国家，直到今日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谁在乎呢？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

    随着卢晓萌和警方在直播平台上的直接对话，不少的网友已经开始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并有不少的好心网友开始帮助方法医，试图劝服卢晓萌不要再进行直播，也不要再帮助小丑，以免沾染官司！

    方法医见威胁不好使，马上就转换了口风，说道：“跟她说，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请为自己的父母想一想！”

    “父母！”

    卢晓萌的脸上逐渐沉静下来，眼中闪烁着星光，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她轻轻地说，似乎是在呢喃自语：“我的父亲，也是一名警察，自我心理始终是最帅气的男人。他在我小的时候就死掉了，是在一次执行抓捕任务的时候，被人砍死的！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从来没有。他是英雄！”

    这时，小丑在高级音响中的声音，也在主播空间中响起：“下面，有请今天盛大宴会的主人，掉落凡间的天使，此时此刻，小丑的主人，小萌公主！”

    小丑的声音，将卢晓萌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露出出笑容：“好了，可能是被关的时间太久了，我有点话唠！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日，也是我最后的一个生日，大家要为我祝福哦！我要上台了，所以先离开喽！”

    说完，卢晓萌就站起身来，走向了舞台。这时，空间中的游客们才发现，原来卢晓萌身上穿着一件童话中，只有公主才会穿着的白色长裙。

    在视频中可以看见，小丑就如一位高贵的骑士，单膝跪地，迎接着卢晓萌的驾临。两位打扮艳丽的女孩，相差半步的跟在盛装的卢晓萌身后，一路撒着花瓣。尽管那两个女孩因为恐惧的小腿有些打颤，甚至眼里也含着泪水，可却不敢有一丝的疏忽。

    小丑接过卢晓萌的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就似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把她领到了台前！然后向身后一挥手，生日歌紧跟着响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啊...”

    生日歌响起的那一刻，被倒吊在一边四大天王，除了已经死掉的胡二爷之外，都开始撕心惨叫起来。那凄厉的叫声，参杂在生日歌欢快的音调中，让人听见之后，只会觉得头皮发麻，脊骨冰凉。

    原来，不知何时一个戴着小熊维尼玩偶头套的人已经站在了四大天王的身前，手里一根闪着点点寒光的鞭子，凶狠的往四人的而身上猛抽，就连死掉的胡二都不放过。那根鞭子，显然是特制的，那辫梢的点点寒光，是绑了某种锐利的东西。每一鞭子下去，就会在三人一尸中某个人身上开出三道口子来。鲜血都需要几秒钟之后，才能够流出来。

    足足三分钟的生日歌过后，四大天王已经变成四条血葫芦，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就像是编出来的网，衣服也在抽打的过程中变成了一片片的蝴蝶，飞走了。活着的三个人把喉咙都喊得哑了，可仍旧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来，他们大大的张开的嘴里，那里早已经没有了舌头的踪影。

    可是不同于台下，已经被这血腥的一幕真呆吓傻的吃瓜群众，卢晓萌的脸上却露出了开心和舒畅的神色。

    卢晓萌的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她对小丑道：“你不用这样帮我的！”

    而小丑却摇了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一本正经的道：“我答应过你，你今天就我的主人。给你造成不幸和痛苦的人，都将会被我一一的清算！”

    小丑引着卢晓萌坐上舞台中心的王座。

    卢晓萌愣愣的看着小丑的脸，那是用布料和棉花制作成的布偶头套，那张画得极其夸张的脸上，是贱兮兮的笑容。可是这一刻，卢晓萌完全忽视了面前这个人所造就的腥风血雨，只是觉得他很帅气，即使自己无法看见那头套里的面容。

    他应该是个很帅气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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