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草原大战之三

    自刘仁玉升任延绥总兵以来，一直都把延绥当做自己的根据地来看待，这里所有的无主土地，都被他分给了原住民，或者迁徙而来的流民，而且刘仁玉治下，工业发达，商业繁荣，基本不收农税。

    朝廷之赋税都由刘仁玉交给朝廷，百姓由此只认刘仁玉，不认朝廷久矣，除此之外，刘仁玉早就在延绥实行普遍义务兵役制，火绳枪这种从前的军国利器，现在都可以在武器商店中买到。

    延绥镇各村镇堡寨之公民，都会在闲暇之余进行军事训练，各地之神枪手甚至还会被刘仁玉接见，并受到表彰。

    目下，延绥的村镇堡寨都具备了一定的自我防卫能力，刘仁玉特令在历次战斗中负伤之退役靖边军到各处任指导员，指导公民们至少可以打好防御战。

    曾经有些个不开眼的其他军镇官军想到延绥来打草谷，结果居然被延绥的民兵打的大败。

    这些官军当时都蒙了，哪里有一个村子还配备大炮的，这也太不像话了。

    刘仁玉知道这些事情以后，闲来无事，就带着几万大军找其他军镇要人，不交出人来，就开战。

    其他军镇只好把犯事的军官送到延绥，让刘仁玉给杀掉。

    如此一来二去，其他军镇的士兵多有逃亡，进入延绥被收编的。

    其他军镇的实力愈发虚弱，而且就算兵部命令他们严密地监视延绥，必要时可以出兵攻打意图不轨的刘仁玉，他们也不敢贸然行事，因为朝廷的总是拖欠钱粮，何必卖命呢！而且延绥如此强大，连老百姓都不好惹，正规军就更不好惹。

    大明到了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朝廷的话，且听着，朝廷让办的事情，且敷衍着。

    这就是一个王朝末世的景象了。

    刘仁玉知道，附近的军镇，包括山西总兵曹文诏，都不敢招惹自己，所以他在收到朝廷任命他为协理九边军务大都督这道旨意以后，便留下镇守大军，带兵六万，自榆林北上，与蒙古省之鄂尔多斯府以及喀尔喀府，还有察哈尔府之六万骑兵会合，向东北进军。

    蒙古省的骑兵们不仅每人三马，还带着牛羊行军，如此，后勤补给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此次靖边军，除了少数医护，文职之外，俱为战兵。

    靖边军东进，后金大军西进，双方主力还相隔甚远，哨探却早就交上了手，互有胜负。

    行军十日，双方大军相遇在张家口左近之察哈尔故地。

    后金军和靖边军中都有从前察哈尔之兵，对这个地方很是熟稔，所以双方都占了一片海子作为水源，河流之中的水，不敢取用。

    三月初一日，阳春，北地的风沙依然狂暴，天气依然苦寒，白雪皑皑的草原，后金军列阵而立，靖边军与后金军相对，同样列阵而立，两军都已骑兵为主，不同之处在于，靖边军还有战车作为辅助，有大炮。

    后金军轻车简从，并未携带大炮，所以火力上自然弱了很多。

    皇太极拿着千里镜，远远地看着靖边军，脸上无喜无怒，只是静静地看着而已，对面儿的大军还是那般强，而且在敌军中军大阵之中，赫然升起了几个热气球，皇太极一看到此物，顿时心中一惊，额头上出了汗。

    皇太极身后的后金官兵，一看到此物，也都是暗暗心惊，眼中写满恐惧。

    不安的情绪在整个后金军中蔓延开来，上次大凌河之战，就是因为有此物，乌真超哈的四十余位红衣大炮都成了废铜烂铁，以至于这次自家大汗连大炮都不敢带来。

    开战之前，后金国的权贵们心中就没有底气，如今看到靖边军如此强大的阵容，心中就更加没有底气了。

    皇太极正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心事，不提防对面阵中奔来一员骑兵，此人举着白旗，未带兵刃，他戴着八瓣儿红缨盔，身披银甲，背后点缀着白披风，骑一匹纯白骏马，踏雪而来。

    后金兵不知其之来意，纷纷张弓搭箭，准备拦截。

    “莫要慌张，多半是来传信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皇太极低声交代几句，军令渐次传开。后金军这才松了弦儿，只是仍然怒目盯着那银甲敌将。

    这个银甲军将自然就是刘仁杰了，但见策马奔至皇太极中军大阵前，勒马站定了，对着华盖之下的皇太极微微一躬身道：“汗王陛下万福金安，末将刘仁杰身披甲胄，请恕末将不能全礼。”

    清脆，浑厚的男中音，配上他那绝世容颜，再配上他恭敬的态度，令皇太极大有好感，他将手虚抬一下：“刘爱卿不必多礼，两军交战，礼数不必拘泥。”

    “谢汗王陛下，”刘仁杰微微一躬身，随后便道：“启禀汗王陛下，末将奉本家将主协理九边军务大都督刘仁玉之令，特请汗王陛下移驾，到两军阵前一聚。”

    石破天惊，当真是石破天惊，到了这当口，居然还要玩儿这个，后金的权贵们顿时冷笑不已。

    “汗王陛下九五之尊，怎能跟你家将主一个区区军将阵前一聚，好大的胆子。”

    “臣恳请汗王陛下三思，莫要中了南蛮子的奸计。”

    “他们又有大炮，又有热气球，请汗王陛下不要涉险。”

    皇太极尚未表态，就听到自己的手下们种种建言，说的倒有些道理，他一时有些踌躇。

    刘仁杰安静地立在那里，等了一阵，见皇太极久久没有决定，便一躬身道：“汗王陛下既然不肯相见，末将告退。”

    他正欲转身之际，不提防皇太极忽而出声道：“刘将军且慢。”

    刘仁杰回头。

    “去跟你家大都督说，朕愿意相见。”

    皇太极此言一出，众人大哗，纷纷出言劝阻。

    皇太极摆一摆手，决绝道：“他们以礼相待，请朕相见，断不至于加害，而且他们阵前邀请，朕顾惜性命，却失了我大金国的威仪，甚为不妥当，朕这就去与他相见。”

    “既如此，请汗王陛下多带护军。”阿山劝谏道。

    “大可不必，朕只身一人，不必带护军。刘将军，去跟你家大都督复命，朕只身一人与他相见。”

    刘仁杰笑了，露出瓷白的牙齿。

    “汗王陛下天纵英明，英勇神武，末将拜服，请汗王陛下稍待，末将这就去请我家大都督出来相见。”

    过不多时，靖边军中军大阵开，刘仁玉一人一马，奔行至两军之间的草地上，含笑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也是策马疾驰，奔到刘仁玉身前，后金大阵中严阵以待，只要有变故，就马上出击，护驾。

    “汗王陛下，万福金安。”

    刘仁玉躬身行礼，皇太极虚拖一下，示意对方不必拘礼。

    “当日，大凌河，朕倒是小看了你，这才几年，你的实力已经不在我大金国之下了，你不怕受到猜忌吗？”

    “多谢汗王陛下挂怀，外臣不怕猜忌，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外臣只要在认定的道路上走下去，不然我和我家人的性命难保不说，我的手下们也不会同意。”

    “也是，南朝现在风雨飘摇，我大金国自起兵以来，碰到你们大明国的官军，野战无敌。”

    皇太极顾盼自豪。

    “汗王陛下，崇祯四年，就是大金国天聪五年，大凌河一战，我大明官军可是通过野战将您大金国的天兵击退的。”

    “那是因为你们先守城，然后再趁我军疲敝，再行偷袭，我军这才自退，不算你们野战击退我大金国天兵。”

    “汗王陛下居然记得这般清楚，外臣很是佩服，既然汗王陛下这样说，这一次，我军便以堂堂之师与大金国天兵对战，结果如何，倒是不难猜测，从此以后，大金国天兵野战无敌的神话将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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