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过去、现在

    他们的公寓隔壁住着一对年轻夫妇，有一个极其可爱的女儿，蓝色的眼睛，笑起来很甜，叫做爱丽丝，她父母说，因为很喜欢《爱丽丝漫游仙境》的女主，所以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像小说中的爱丽丝那样勇敢坚强，成为一个有智慧有想法的女孩。

    爱丽丝的父亲和母亲是大学相识的，在这里租的公寓，国外的夫妻很多人没有那么在意房子的所属权，他们更在意生活的品质，而国内的夫妻在结婚之前就得要求有房有车。爱丽丝那时候在读幼儿园，韩煜和叶佑晨跟他们关系很好，那时候离开学还有一阵子，所以有时候她父母来不及去接爱丽丝的时候，会拜托他们。

    经常都是韩煜去接，爱丽丝不会说中文，在叶佑晨的教导下，她会磕磕绊绊的叫他们“哥哥”。每次接回来后，韩煜便在家给她做点晚餐，然后看着自己的书，爱丽丝也很乖，就趴在桌上画自己的画。韩煜和叶佑晨都很喜欢这个可爱聪明的小姑娘，几乎完全是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妹了。

    盛夏的时候，叶佑晨觉得要开学了，就和韩煜商量去附近的城市走走，当是一个简短的旅行。即便韩煜的性格稍微清冷了些，但也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对未来也是抱着美好的期待。也就是那几天，当他们回来后，发现公寓乱糟糟的，而爱丽丝一家人不见了，家门口也贴着警方的警戒线。原来，公寓遭到了入室抢劫，爱丽丝一家人都没能幸免于难。

    当韩煜站在警察局的停尸房看着那熟悉的几具尸体，尤其是小小的爱丽丝，平常的可爱笑脸如今冷冰冰的。警方调查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抓到凶手，在那时候，韩煜决定要去学习犯罪心理，要亲自将凶手抓出来。

    叶佑晨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一罐，又拿起一罐，好在韩煜这屋子里暖气十足，所以在大冬天里喝着酒也不会觉得冷。“我记得，你那时候特别坚定的换了专业。”想起那时候，叶佑晨也是感慨，他一直觉得他比韩煜更理智，更疏离，但后来才发现，其实韩煜才是在生活中更理智的人。

    凶手后来抓到了，是韩煜主动去警局提供的线索，那时候他已经换了专业，他几乎是每天拼命研究案例，去分析这个案子，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警方在调查案件的时候，发现现场的三位死者都是一枪毙命，而且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指纹，除了家里被翻，一些现金和珠宝都被拿走之外，几乎是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凶手的信息。后来对子弹进行分析，结果是普通购买枪支的地方就能买到的。凶手如此谨慎，所以警方一直觉得这是有预谋的专业凶手作案。

    如果是有预谋的专业的凶手，他们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抢劫？那时候韩煜在学校里表现优秀，认识的学长刚好是一毕业就参与了那个案件调查的警察，于是便借着实习参观的名义去看了卷宗。警方当时主要认为凶手用枪的手段和残忍，一枪致命，甚至都没有放过小孩，所以凶手很冷血。但再回头去看，凶手对枪很熟悉，枪法很好，说明他生活中经常接触枪。而凶手将家里翻的乱七八糟却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说明他胆子很大，心思缜密。凶手用的枪和子弹都是很容易买到的，可是警方盘查了一圈后，压根没发现有符合的，说明他的职业可以接触到这些，这样一来就不需要在商铺的购买名册里留下名字。

    后来韩煜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好在当时的警局负责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觉得韩煜的想法有几分道理，愿意去试试，便又重新调查了此案，果然找到了凶手。结果凶手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家里就是开枪支商店的，而他从小跟着父亲去打猎，枪法极好，当时他还想着要当警察，看了不少跟刑侦有关的书籍。案子发生在一年前，那时候他去赌博，输了很多，又不敢告诉家里，便决定铤而走险。

    在审讯室里，他泣不成声，说自己本来只打算戴着手套去偷点值钱的东西而已，压根没想过杀人，拿着枪只是为了壮胆，想要吓唬人家。可是他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吵醒了他们，情急之下便开了枪，小女孩的尖叫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案子结束后，韩煜和叶佑晨去墓地看了他们。那以后，韩煜这个名字就被很多人知道了，他也坚定的要去当一个警察。

    韩煜房间的客厅里，墙上的时针已经走到凌晨一点了。叶佑晨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晕乎乎的，他说道，“韩煜，你记着，不管这世界怎么样，只要你记得你相信的东西，其他的就没所谓了。”

    看着叶佑晨靠在沙发上睡着，韩煜将他放好，给他盖上了被子，他走到窗户前，夜色宁静，远处的高楼闪烁着霓虹。

    “是啊，只要我所相信和坚持的东西不变，这世界就算再黑暗，几个小时后就能看见阳光了。”韩煜心里这么想着，低头笑了笑，看来叶佑晨这心理医生没白当，每次自己有困惑的时候，跟他聊聊便会豁然开朗。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就过了腊八，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连警队里也挂上了喜庆的装饰。门口贴上了对联，还挂了灯笼，办公室里也弄了不少的红色装饰。程嘉轩今日的头发整齐了些，而且还穿着深灰色的大衣，跟往日那副样子完全不一样，所以一到队里，大家都问他是怎么了。程嘉轩脸上是遮不住的骄傲，“我们家媛媛不是放寒假了吗，她说我看着没精神，一大早就专门给我弄了头发，还给我挑的衣服，好看吧？”

    白一帆点头，“嘉哥，媛媛果然很有眼光啊。”

    叶萧萧笑道，“我说老程，你这样我还挺不习惯的。”

    程嘉轩翻个白眼，凑到韩煜面前问道，“韩队，你说我这身怎么样？”

    韩煜露出笑意，点头夸奖，“至少年轻了十岁。”

    程嘉轩撇嘴，“我才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们家媛媛就是有眼光，再说了，这还不得我底子好。”

    “对了，快过年了，到时候你们怎么过啊？”白一帆问道。

    程嘉轩率先回答，“我打算今年来点不一样的，带着老婆孩子去国外那什么海岛玩玩。”

    “哟，不错啊，”叶萧萧有些惊讶，“你今年怎么有这想法了？”

    “还不是因为媛媛吗？我平时工作忙，她妈妈工作也忙，往年她放假几乎都在家里，这么些年也没带她出去过。那天她跟我说起，想要去海边看看，咱们临华市是内陆城市，顶多有个河啊湖之类的，哪能有海啊。所以我寻思着，干脆趁着过年，带他们一起去国外的海岛，又暖和又漂亮。”

    “那挺好的，估计媛媛会很高兴。”韩煜也处理了手上的事情然后走到几个人旁边。

    “不过说真的，我还没去过国外。你们也知道，我这把年龄，英语也不怎么好。你们能不能给我点建议之类的。”

    “要不，报个团吧。”白一帆建议道，“报团的话很划算，而且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了，也不用担心语言的问题。”

    “这倒是，不过我得问问媛媛的意见。她好像不喜欢这种的，先问问她。”

    叶萧萧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缓缓说道，“其实，要是你跟嫂子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们一起。”程嘉轩比叶萧萧大，虽然她平时叫着老程老程的，但是对他媳妇还是一直称呼着嫂子。

    “真的吗？”程嘉轩眼睛放光，“你嫂子昨天还说呢，要不把你叫上。我是怕你有自己的计划，打乱了你，要是你能去的话，我们肯定特高兴，尤其媛媛。”叶萧萧的英语很好，往年过年，她几乎都是一个人去国外待着，所以对国外也很熟悉。

    “我能有什么安排，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就跟你们一起吧。”叶萧萧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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