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合理的推测

其实，自从那天薛琼在亚雷斯塔面前，自称是所谓的“外星流亡者”之后，亚雷斯塔的心中就一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挥之不去的感觉。

    倒不是他怀疑薛琼那些话是假的…经过这些日子以来，亚雷斯塔发动大半个学园都市的秘密科研力量，集中对薛琼的组织样本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之后，他们已经完全能确定，这个外表像是“人类”的家伙，体内的绝大部分基因，不光跟地球生物完全出自另一个体系，也是地球人最尖端的科学技术，都绝对无法改造出来的，甚至魔法生物的可能性也可以彻底排除。

    自恃掌握着地球最尖端技术的群体，就是学园都市中的这一群科学家。而在排除了自然变异、科学意外以及某个居心不良的家伙的改造产物后，他们也已经只能相信那个乍一看如同天马行空一般的扯淡解释了：外星人。

    而亚雷斯塔仔细想来，“宫本琼”是外星人这一个事实本身，再加上他到现在为止展露出的东西，其实还隐含着一些别的信息。

    首先，人类在这茫茫的星空中，并不是孤独的…特别是薛琼在后来对他那一套胡扯的补充中，也提过“自己的文明”是在曾经征服了好几个外星文明，吸收了他们的物种优势之后，才终于踢到那块啃不起的铁板的。

    茫茫宇宙，有无数或强大或弱小的文明存在，而且其中也绝对有不少适合人类生存的…意识到这个事实，亚雷斯塔突然产生了一种渺小的无力感，和对于他这种经过了漫长人生的怪物来说，已经很难再袭上心头的，一种充满了热血的征服欲。

    就算我自诩是地球上最无敌的存在，我已经走在了整个人类的前头，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21世纪人类文明发展的最终目标，永远都是“星际移民”这一件事，之前这件事还只存在于有趣但无用的科学幻想中，但现在已经有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那里，真的是一片充满了无尽宝藏的星辰大海！！

    除了这股眼界突然放开，让一切都开始变得有趣有意义的感觉，也让一直坚持“慢慢来，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的亚雷斯塔，突然间有了一股更加强烈的使命感，让他终于忍不住要提前于计划去做一些事情了。

    说到亚雷斯塔的计划…还有一个薛琼一直没有明言过的事情，在亚雷斯塔意识到的那一刻就撼动了他的世界观，也让他有了更多想要实现的想法。

    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虽然五花八门，术式多得数不清，而且随便一个咒语或符号的改动，就能产生新的，无穷无尽的新魔法，但这些魔法永远甩不开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宗教。

    所有的术式，无论正义或是邪恶，最终来源都是各种宗教的教典，而其中以圣经最为典型。这说明什么？魔法师们津津乐道的知识和魔力，故步自封的强大力量，其实都只是那些“神”随手甩下的施舍罢了。

    就像丢给野狗的肉骨头。

    亚雷斯塔很反感这个事实，因为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在天穹之上默默地看着这个世界，这让已经站在人类顶峰的亚雷斯塔，有一种无法呼吸压迫感。

    所以他才下令科学家们大力研究超能力者们的“AIM扩散力场”，以此制造一个“实际不存在”的世界，同时以必然失败的“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为幌子，把以御坂网络连接的御坂妹妹们送到世界各地，而这两个计划的最终目的，是把用“AIM扩散力场”联结制造的“虚数学区-五行机关”扩散到全世界去，制造一个人工的天界，从而使那些“神”的目光再也注视不到这里，以此作为下一步计划“向神挑战”的铺垫。

    至于副作用…也不过是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宗教和“魔法”而已，虽然这样人类会损失很多的力量，但因为还有他大量制造出的超能力者在，所以对于亚雷斯塔来说，这只是顺便完成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工作罢了。

    但是，薛琼这个一看就绝对不会有信仰的人，还有那个已经被证明和薛琼有所联系的伊藤延吉，却把另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放进了亚雷斯塔的脑子。

    特别是在付帅做出了明显背弃神明的行为，却还能毫无顾忌地使用圣光魔法之后。

    存在一些魔法，大量的魔法，或者说是一个以上的魔法体系，可以在和那些“神”完全没有关联的前提下，还能发挥百分之一百的力量…

    至于毒岛冴子和现在还在缓慢扩散的卡赞瘟疫，则被亚雷斯塔给排除在外了。因为那些感染者在感染过一段时间后，经历了最初那点提升超能力等级的效果后，除了大约百分之二十五会自行在剑术上产生无法解释的，突飞猛进的进展之外，剩下的家伙，全都产生了一些…简直像精神病一样，在精神科医生眼中看来，很可能是在某种幻觉的巨大压力下，不堪重负而产生的行为。

    比如有的人表现出了难以压抑的，疯狗一般的攻击性，还有人在没有提前表现出任何自杀或自残倾向的前提下，做出了自瞎双目这种举动。

    而其中还有大约百分之十四的感染者，自己去掉了据说可以“保护鬼剑士”的封能环，然后自发地开始以泥塑、绘画、口述甚至以类似魔法的方式召唤出了其中一两个残影，最后渐渐地开始膜拜十六个被称为“鬼神”的形象。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自己塑出偶像的鬼剑士，大部分在这之前都从来没有过相应的艺术修养，但他们画出来、捏出来的玩意却偏偏栩栩如生，至少是精于此道三十年以上的水准，而且在抓到几个样本之后，在实验室中胁迫他们绘制别的东西，他们也会不知所措地搞出乱七八糟的小学生作品。

    再有，即使是从来没有互相接触过的鬼剑士，独立描绘出的那十六个影像，以及对它们的形容却是惊人的相似，连给这些“幻觉”起的名字都是同样的，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而且，其他没有出现这种症状的感染者，在看到那些在正常人眼中，更像是普通的二次元生物的形象之后，也报告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感在心中升起，我忍不住有了一种想要膜拜他，追随他的冲动。”

    所以，卡赞瘟疫这种东西，似乎也是和一个宗教有关的，那个宗教中有十六个以“刀魂之卡赞”为首的“神”。而薛琼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件事，而且各种迹象也表明这家伙根本没有信奉包括鬼神在内的任何一个神，于是亚雷斯塔只能擅自推断，卡赞病毒是在“薛琼口中的那个文明”吞噬了其他宇宙物种之后，才感染到他们身上的，但是那个种族因为每个个体都很强的原因，没有受到病毒中隐藏的那些精神暗示的影响…这种病毒只在“性传播”给毒岛冴子之后，经由她的血清在地球上扩散开来之后，那些估计已经有几百上千年没人膜拜的鬼神，才悄悄地冒出了头来。

    这些推测出来的事情，告诉了亚雷斯塔另一个事实：那就是外星文明也有他们的“神”，也有外星智慧生物通过信奉这些神，而得到了原来不属于他们的力量。

    而且这个推测，让亚雷斯塔的后背一凉…因为这个存在于推测中的文明，虽然本质上和地球人不同，但他们强化个人武力的方式，虽然有利用通过实际存在的物质，和于其它生物共生（感染卡赞病毒）有关的部分，但本质上，其实和地球上的那些“魔法师”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用信仰换取力量。而这个文明，现在八成已经让“宫本琼”那个可以自身高速进化，而且能在没有“神”的介入下使用魔法的文明，给吃到渣都不剩了…而且很可能，是以一种很不屑的态度。

    不然，一个能拥有自己族人特异性进化成为的“宇宙飞船”的家伙，肯定有不低的社会地位，那他在自己的族群中肯定至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文盲，如果那个使用卡赞瘟疫的文明曾经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宫本琼”就绝对不会不知道这个文明曾经存在，更不可能在他们间的无数次闲聊中，从来哪怕提都没有提到过那十六个鬼神，还只把卡赞瘟疫形容成就像人类肠道里双歧杆菌一般的“益生菌”而已…

    看来所谓的“神”也都是一个尿性，只会在自己的星球上作威作福，故步自封。

    眼光突然开阔，世界观突然变大，知道了什么所谓的“神”企事业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薛琼也承诺为了自己的老婆和未来的孩子，可以“尽可能帮学园都市做一些事”，亚雷斯塔原来那个“向神挑战”的终极目标，也被掺入了更大的野心，变成了一个更大气，更疯狂，也更加急迫的计划。

    亚雷斯塔，他要奴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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