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休言万事转头空

    我眼前始终是灰蒙蒙的一片，早已不知景色变化了多少，只是猛地坠落在了柔软的鹅羽软垫之间，才发现我已经被皇帝扔上了床。

    心中的痛让我不禁将整个身子蜷缩了起来。却也明白挣扎是无用的，这是我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的命运。

    与其一直百般计算，小心躲着他，还不如今天就让他得手。或许，今后他也便把我逐渐忘了。那些老死深宫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再说二哥此时或许早就已经给我找好了嫂子娇妻美妾温柔乡的快活着呢，我又何必为他苦苦留住这份清白？

    我任由皇上抱着我，一件一件撕扯开我的衣衫。已经无力去推开他。可就在我已经全然放弃反抗，等着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却突然间猛的拍起了宫门。

    “皇上大事不好了，姝妃娘娘请您过去看一眼！”

    正在兴头上的皇上，怎么能容忍他人将他的好事打断？当即横眉冷对，抄起床边的一盏宫灯便摔了过去：“你倒跟我说说她哪里不好了？”

    那太监的声音在寒风当中听着有些颤抖：“姝妃娘娘梦魇难安神思惊惧，请皇上过去看一看！”

    “朕一临幸别的女人，她便立刻惊惧难安。难不成我便是她的梦魇吗？”皇上不耐烦地说：“告诉她，不痛快就去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实在不行多喝几碗糙米薏仁汤！”

    我连忙从他身下挣扎着坐起，娇笑道：“晚上既然姑姑不舒服，您就去陪陪她吧，我作为侄女也非常惦记姑姑。更何况若是让姑姑知道，皇上是因为嫔妾才不去，岂不是要怪罪嫔妾吗？”

    皇上狭长的眸子当中闪过一丝凌厉冷冽：“你想借这个由头拒绝朕？”

    皇上的所作所为似乎像是一个昏君一般随心所欲，可是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却着实让我胆寒：“皇上这是在责怪臣妾吗？可姝妃是臣妾姑母，若不是因为她，臣妾也无福进宫伺候皇上，臣妾怎敢伤姑母的心呢？”

    听我这样说，皇上只是缓缓一笑，缓伸出手来，狠狠的捏住了我的下巴，逼着我将眼神全然融进他的眼中。

    “从前他是你的姑母，你是他的侄女，你借着她的权势庇护？可一旦入了宫，你便是我的女人，从此便与其他人没有什么关联了。你在这宫中能够倚仗的只有我而已，并没有什么姑母，懂吗？”

    他这番论调与当时的姝妃何其相似，可是又多了些君王的威严在，我看着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臣妾明白。”我低下头。将目光中的复杂藏了起来。

    突然之间外面的门被人猛烈的拍了起来，与小太监的那种提醒不同，这次拍门仿佛是要将整个宫殿撼碎一般。

    “皇上！月儿来见您，您怎么不开门？”

    这姑母的声音，我心中一惊，她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还没等我跟皇上任何一人作出回答，外面就已经响起了一阵惊呼。

    “姝妃娘娘！”

    “来人，传太医，姝妃娘娘晕倒了！”

    皇上的手本来已经探进了我的衣裳里，在我的背上游走，可是听到外面的人一声大过一声的呼喊，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皱眉，从我身上坐了起来。

    我见他神色中带着一些不悦，便知道他好事被人打断，心中恼火，可是姑姑把事情闹得这样大，他又怎么能不出去？

    我见他犹豫不决，似乎心还牵挂在我身上一半，便准备给他来个助攻。

    若我此时拼命反抗，或者说是顺其自然将皇上推出去，他或许还对我存着一些兴趣，偏要留下来把我，偏要留下来把我办了才肯走。

    可是我此时楚楚可怜地往他身上一倒，便与平时那些存着心思想要勾引他的女人们毫无半点区别了，他便也就消散了心思。

    果然在我眼泪叭叭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之后，皇上立刻做出了决定。那双大手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便离开：“朕去看看。”

    每每妃子侍寝都珍而重之，如果换作是他人第一次侍寝被这样打断，恐怕早就已经疯魔着跑出去找姝妃拼命了，可是对我来说这却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强忍着才能不露出那种喜悦神情。

    而皇上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还流露出了一丝不舍之情，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得手，还是因为对我有一丝愧疚亏欠。立刻递上去一副惋惜的神情，挤吧挤吧眼睛，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眼泪全都洒了出去。

    “皇上千万要告诉姑姑，不要责怪我。还有……皇上下次一定要来呀。”

    说征服一个男人最好的武器便是柔情，可其实拒绝一个男人最好的武器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让他以为你泯然众人，便很快就会把你忘记了，毕竟这个花心的男人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会缺我这么一个会吹笛子的小仙女呢？

    如果这个时候我一直欲拒还迎，只会让皇上更加想要征服我，如果他坚决要把我办了之后才去找姑姑，就别说姑姑晕倒在我这里，就算直接上房揭瓦吊死在歪脖树上，估计皇上都不会回头多看她一眼。

    果然在我这般表现之下，皇上并没有坚持把我怎么样，只是随便拍了拍我的脸：“委屈你了。”

    看着皇上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从心底起一丝冷笑。外面闹得烛火喧天，亮如白昼。看来阖宫都已经被姑姑这一闹惊动了。皇上无法对姝妃加以责罚，只好责骂那些跟随而来的太监宫女，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挨了打的太监宫女已经歪倒了一地。

    我踮着脚，赤足走到了窗前，将窗户轻轻推开，向外探看。这鹅毛大雪来的可真是时候。才不过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将整个皇宫装点的银装素裹，而一身红衣的姑姑。雪白的双足落进雪中却染上了一些鲜红之色，竟然是流着血的。

    一身凄美的红装，再加上脚下流着的鲜血，姑姑彻底将站在旁边手捧着红梅的文绣鸳整个比了下去，文绣鸳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黯然失色。

    外面闹得一团糟，我空中的人却不必领罚，秋水趁着外面的人手忙脚乱，悄悄开门，闪身进来。

    “情况如何？”我随意看了一眼院子中的景致，便将窗户合上了。

    喝水，看着我微微一笑。：“一切都如小主所预料的一样，白鹿陪着文答应去倚梅园的时候，果然注意到有人一路尾随。她按照您的吩咐故意大声说咱们晚上会宴请宾客，引了那人注意。白鹿说她看那个人恍惚像是皇后的宫女海棠，听到白鹿说这番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今天咱们一上午便开始张罗着办这次宫宴，又是搭架子又是开戏台，热热闹闹地张罗了一整天。这皇宫当中但凡是长了双眼睛的，想不知道都难，更何况是耳目遍布全宫的皇后。只是咱们闹得再热闹，皇上没有来到此处，却都是白费。”我用脚尖拨弄着皇上摔碎的那盏宫灯，眼中皆是戏谑。

    “所以小主要登到高处，将这笛声吹得悠扬婉转，引了皇上一路寻了过来！皇上来了，皇后的耳目也就来了，她自然会将这在千载难逢的场面转告给姝妃，而姝妃自然不会放任您与皇上……”

    说到这里秋水不禁赞叹：“今天的事情一环套一环，连接的紧密，若非是如此好谋略，便不能得今日之盛况，小主真是好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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