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醉后不知天在水

    噗，”我刚闲下来喝口茶，便被她这句话逗得笑了出来：“好呀，现在你们家小主都明目张胆的打我宫里人的主意了，你也不吃醋吗？”

    花早乖巧，也不搭话，只是捂着脸嘻嘻的笑，我又逗了她几句，便叫她回去了。秋水见我们打趣她，只是淡淡一笑，依着是我的吩咐给那小太监一些赏银。

    这鹿肉着实珍贵，从前我在家时也只是跟二哥去打猎的时候，偶尔吃过一次，现如今倒是有些想着这味道了。

    我最初只知道秋水的厨艺好，没有想到白鹿收拾这等野味更是一绝，看着她们两个忙活，我好像已经闻到了那鹿肉的鲜美风味。

    花早将这鹿肉送来的时候还是白天呢，可是等这鹿肉终于架在火上，散发出诱人香味的时候，天却早已经黑了。

    我早早的就打发人去请了柳见雪和文绣鸳，更是一早就叫白鹿去准备了几壶好酒，有此等美味佳肴，不喝点酒岂不是辜负了这野味吗？

    只是那去请柳见雪的小宫女刚一出门，就被柳见雪给撞了回来。柳见雪盯着那架子上的鹿肉，几乎是两眼放光，整个人大鹏展翅一般扑了过来。

    “这么香！多亏我神机妙算，把这鹿肉交给你宫里的人打点。若不是秋水的手艺，怎么能做得这么好！”

    柳见雪已然扑了上来，我禁不住笑道：“瞧你急匆匆的样子，你可是我们现在的大红人呀，又有谁敢跟你抢？”

    “你这般打趣我又有什么意思，叫我说的话，把皇上剥干净了，放在安常在的床上，她恐怕要比我急三火四得多呢！”柳见雪挤眉弄眼道。

    “哎呀，你这话要是叫旁人听去可怎么好，我得离你远点。”我抄起旁边扇火的扇子来，将烤肉的烟全都往柳见雪那边扇，气得她就要来抓我。

    可是她现在一手是夹肉的银质小夹子，另一手是一双象牙筷，哪一边都舍不得放下，刚咽下口中的烤肉想张开嘴来骂我，却被秋水眼疾手快地又塞进去一块烤肉。

    “李刚森莫？”柳见雪瞪着秋水。

    “柳小主，这块肉嫩不嫩？我瞧着火候正好，多一分都不行呢。”秋水皮笑肉不笑，倒是叫人没脾气。

    柳见雪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嚼着口中的肉，倒是点头称赞：“秋水烤的肉还真不错。你们小主真是有口福。”

    我见他已然把刚才的事情抛在了九霄云外，连忙拿起桌上的玉露琼浆酒递了过去：“这样一大口肉必定腻腻的不消化，来喝杯酒，暖一暖胃。”

    话音刚落，文绣鸳便从宫门后探了个头出来，我一回头，发现她在这数九寒天当中连件像样的毛绒坎肩都没有，不禁皱眉。

    我见秋水和白露都在烤肉前面忙活着没抬头，连忙喊了一声旁边站着的宫女：“龄儿，快去我房中将那披在榻上的桃红撒花斗篷给文小主拿来！”

    柳见雪听到我这句话才反应过来，文绣鸳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进来了，连忙将口中的烤肉咽下，挥着那双油腻腻的手对文绣鸳张罗：“妹妹快到近前来烤烤火！”

    “姐姐……”文绉绉像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在我和柳见雪的簇拥下坐在了火堆旁边，我见她连个手炉都没有，一摸，果然那双手是冰凉的。

    正好龄儿抱着斗篷来了，我便又拉着她说：“再去给文小主端一盆玫瑰栀子兑的水来，记住，要热热的。”

    文绣鸳跟着我们喝酒玩闹，其实她细声细语，吃的倒也不多，只不过陪着我们一起聊天罢了。

    我担心大家身上吃的热了，又扑了冷风，连忙叫上了姜黄酒来。只是这酒虽然并不烈，喝多了仍然起了酒兴。

    柳见雪砸叭了一下嘴，将手上的油随便在抹布上抹了抹，便站了起来，说要表演个节目给大家助兴，我自然由得她闹。

    “有没有趁手的长剑，给本宫取来一把！”任雪当即活动开了身子，我见他这样却不禁笑了出来：“宫中都是舞文弄墨绣花歌舞的女人，又去哪里给你找一把长剑呢？非要说的话，喏，这切肉的菜刀却可以给你耍来？”

    我此话一出，整个宫里哄笑一片，就连文绣鸳也捂着脸悄悄笑了起来。柳见雪却也不生气：“一切所有，皆是虚妄若，都是化相而已！就知道你没有，又有什么打紧？”

    就这么说着，柳见雪竟然腾空跃起攀上了梧桐树，硬生生从上面劈下一根三尺来长的树枝来。

    见她有这种身手，白鹿不仅眼前一亮。我们看着她，也一个个都屏息凝神。我们一个个都退到旁边去了，花早却还神情自若的站在那里。

    “花早，你主子喝酒上了头，此时要开始耍酒疯了，你还不快躲一躲？”

    我笑着招呼她，花早却不以为意：“小主请看着吧，诸位小主一定会震惊的！”

    我跟文绣鸳仍然在互相打趣，可是柳见雪扶着那根树枝，一站在院子当中，气势立刻就变了。一张总是浮着盈盈笑意的脸瞬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杀意，就连眉眼也变得陌生而冷淡。

    我心头一惊，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会两招，可这样的气势哪里是三角猫的功夫能够使出来的。

    柳见雪整个人气质沉静下来，平日里浮在言语之中的豪迈也猛然涌上了整个人身遭，手腕上下翻转，几个剑招刺出去，竟然带起了飒飒寒风。

    我对武术只是丝毫没有见解，可是看她这副模样的确是宗师之态。即便手中握着的只是一根奇形怪状的树枝，可是一招一式还是散发出凛然杀气。

    “不错。”白鹿的眼神当中不禁流露出了一些欣赏。就连二哥都说白鹿的武功是顶尖的，她能这么说，显然柳见雪的功夫还在我以为的水平之上。

    我眼中的震惊逐渐转为由衷的欣赏，看着这月下美人舞剑的场景，不由得上来了一些酒性，干脆叫白鹿，又给我倒了一大杯的姜黄酒。正好今天白天晒书的时候，另外倒腾出一些纸笔墨来，当场铺开，即在上面挥毫。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也就是如今的光景了吧。我盯着柳见雪，想要把她如今的英姿画在纸上，这丫头平日里是皇上的宠妃，倒有些浪费了这样的英姿飒爽。

    剑舞暂毕，柳见雪收拢了周身凌厉之态，将那树枝随意扔在地上。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花早已经早早的开始鼓了掌，我们得了她的提醒，随即喝彩起来。

    “姐姐真是太厉害了，着实让妹妹吃惊！”

    “小主真是惊为天人啊！”

    众人的赞赏却让柳见雪这平时里豪爽大方的性子都忍不住害羞起来：“说什么呢？我连剑都没拿，随便一舞而已。”

    “好啊，有这样的本事竟然直到今日才拿出来？我今天定要罚你三杯！”我拉着柳见雪坐下，又塞给她一杯姜黄酒：“你这巾帼英雄可不许抵赖。”

    “秋水，你瞧瞧你们家小主，惯会欺负人的！”柳见雪笑着说，却仍旧把那杯酒喝完了，这还不够，还要再提起酒壶，却被我按住了。

    “你瞧你，兴致上来只顾着喝酒舞剑，却还不记得方才绣鸳妹妹也答应了我们要表演个节目呢？”我对柳见雪眨了眨眼睛，她也立刻想了起来，刚才我们闹哄哄的哄了文绣鸳这样说过。

    “还真是，妹妹准备表演些什么？”柳见雪笑道。

    “妹妹才疏学浅，只会跳些舞罢了。”文绣鸳早就已经绣红了脸，连连摆手道：“柳姐姐已经是惊为天人了，我又何必来献丑？”

    “莫要推辞！”我一跃而起：“这下好了，我也要演一个节目的，那这样你来跳舞，我便吹笛给你伴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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