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好狠的妙招

    “相爷安康！”

    孙傅认得来人是秦桧府中总管秦川，为避人耳目，秦川就是秦桧的代言人，有事总让他来相告。

    今日见他扮作酒楼伙计提一食盒前来，心里暗叹秦桧果然心细，谁人能想到一个送饭的是来密谋的。

    他示意免礼，秦川也不啰嗦，再次施礼道：“小人受秦相重托，有重要事告知孙相。”

    孙傅明白，听他一说，便挥手示意，娄富贵躬身退下。

    秦川走近一步低声道：“孙相，出大事了，太子遇刺身亡！”

    孙傅心中暗喜，面上却一惊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刺太子？凶手抓到了吗？”

    秦川道：“此贼逃出皇宫，试图出城，不巧正好被抓。”

    孙傅一听冒出一身冷汗，大惊问道：“何人所为？凶手现在在何处？”

    秦川不答反问道：“凶手是谁，难道孙相真的不知？”

    孙傅闻言还道是秦川在诈自己，厉声道：“秦总管此言何意？”

    秦川不慌不忙将食盒拿过来道：“请孙相打开食盒，其内自有乾坤。”

    孙傅将信将疑，当他打开食盒后唬得三魂出窍，只见食盒内有一血淋淋得人头，正是他派到太子宫的卧底祝富贵。

    秦川道：“秦相言此事太大，若让此獠活着，孙相是逃不掉的，但波及到孙相的主子就得不偿失了，故而秦相让小人送来人头一枚。小人现在觉得孙相应对秦相感恩戴德，秦相此举可是救了好多人的性命。”

    杀太子是赵桓和孙傅内定的策略，以前他特别渴望祝富贵完成这个任务，但他清楚完成这个任务难于上青天，完成后不波及到他和赵桓更是难上加难。

    他设想过好多结局，比如嫁祸，比如灭口，但总觉得难圆其说。现在任务完成了，他的使命也完成了，可接下来如何善后尤为重要，如果查出来真相，赵桓和自己的一番努力将付之东流。

    一番挣扎后，孙傅镇定下来，起身一揖道：“秦总管，秦相可曾说过此事如何善后？”

    秦川道：“孙相乃聪明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你的主子高兴之余定将你当成弃子，如果官家查出真相，他会承认吗？无间道者应该有随时都魂消魄散的觉悟，孙相，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孙傅重重坐在椅子上，秦桧此举狠毒之极，但又稳妥之极，如果他死了太子遇刺案便成无头案。可他若死了，秦桧还会像以前一样支持赵桓复辟吗？

    他不相信，可若鱼死网破，自己以前的心血便白费，他又不甘心。他木然看了眼秦川道：“秦相好狠的妙招啊！”

    “太史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孙相千辛万苦奋斗来如今的局面，这一去理应重于泰山。秦相来时交待小人告诉孙相，孙相未走完的路，秦相一定会代你走完。至于孙相走后的路，秦相已安排好了，有人会为这一切的祸事承担责任，而孙相的主人最终会如愿以偿。”

    孙傅眼中一亮道：“果真如此？”16 

    “果真如此！”

    秦川走过来在孙傅耳边低语数句，孙傅闻言暗叹秦桧果然手段高明，数年前他就看到了现在的结果，此人自己决计是斗不过的。

    此计一箭双雕，嫁祸完美无缺，那个人绝对是逃不过他的五指山。但愿他走后，秦桧能守诺言，辅佐钦宗陛下安全上位。

    娄富贵从侧门离开孙府匆匆而去，孙傅让他迅速逃离京城去自治区，并塞给他一个锦囊，让他把锦囊护好，如果秦桧胆敢背信弃义，就把这个锦囊公布于天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自跟随孙傅以来，娄富贵在明面上不再参与泼皮们的帮派争斗，却在暗地里发展帮派势力，到关键时刻挥臂一呼，这就是自己的队伍。

    娄富贵清楚秦桧要对孙傅发难，孙傅不说原因让他逃命，说明已危在旦夕，但他怎么可能弃孙傅必而去。

    他要反击，他要集京城的帮派势力向秦桧发难，最差也要救下孙傅以前逃命。

    娄富贵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向帮派大本营奔去，突然感到身后有好多眼睛在盯着自己，他猛一转身发现六七个大汉紧紧跟在身后。

    那几人见跟踪被发现，便飞速奔过来。娄富贵忙飞奔，怕被包围，他向最近的一个据点跑去。

    娄富贵前脚刚进门，六人就追进来。娄富贵大喊一声，即刻出来十几个泼皮，人数上的优势使娄富贵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正视。

    那六人见状毫无惧色，领头人低声道：“活捉娄富贵，其余人全死！”

    话音刚落，六人抽出利刃扑进泼皮当中，瞬间白刃相接，在一片惨叫声中，泼皮尽数倒地死亡。

    娄富贵大骇，这六人明显是武术高手，秦桧根本就不给他逃生的机会。突然他看到院中的水井，心中一喜，猛地扑过去，跳进水井中。

    那伙人追过来已迟了半步，他们也无暇下井抓人，便寻来数十个大石头扔进去，想想娄富贵砸不死也会淹死，便匆匆离去。

    高宗还在悲痛中煎熬，就听太监来报，宰相孙傅在进宫的路上遇刺身亡，同行的轿夫、护卫无一幸免。高宗极怒，立刻吼道：“传旨临安府给朕彻查，谁敢在朕眼皮底下行凶！”

    太监携旨走后，高宗一团乱麻，理不清什么人如此恶毒报复朝廷。这时太监再报，宰相秦桧也在进宫途中遇刺，护卫死命拼杀才保住性命，护卫死三，总管秦川当场身亡，现秦桧殿外求见。

    赵构惊恼不已，忙传秦桧进见。

    不一会儿，看起来有点惊魂未定的秦桧进来，君臣礼毕，秦桧泣道：“臣今天差一点就见不到陛下了！自从昨日陛下交待臣彻查太子遇刺案后，臣就发现有人跟踪，因事急臣便没有理睬。今日稍有眉目，便想进宫禀报陛下，不想险遭毒手。陛下，有人颠覆社稷，觊觎皇位，不得不防啊！”

    “爱卿可查到是何人所为？朕若知道是谁，定车裂凌迟之，并夷他三族。”

    听到赵构恶狠狠的话语，秦桧如同吃了定心丸，然其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反而假意皱眉道：“其实幕后之人臣也不知，故不能盖棺定论。臣查案时发现，太子随从均被陛下下令诛杀，唯独漏了太监祝富贵，太子遇害此人嫌疑最大。臣便以为此人是破案的关键，于是便全城搜寻，虽未捕得此人，但闻其前日曾在俊王爷府前晃悠，于是臣便去太监录用处查档案，并问了总管太监，却发现祝富贵乃俊王爷所荐，据说此人早就阉割••••••想到此处臣便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或许是早有预谋也不定，于是便想进宫觐见陛下，请陛下定夺，谁知路上便遇刺••••••哎！这把老骨头差点就丢在路上！”

    赵构闻言恨恨道：“朕也憎恶张俊，恨不得手刃之，但若说是他觊觎帝位，恐怕勉强。昔日苗刘兵变，大好时机，他都没有自己上位，何况现在。”

    秦桧道：“陛下明鉴！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昔日张俊夺位名不正言不顺，且民心向着陛下，他上位也是瞬间被覆灭得结局。如今变法强国，一些别有用心得人煽动百姓抵触，在他以为陛下已失民心，便迫不及待。陛下可知，张俊归京后，鼎州暴民卷土重来，大将郦琼被阵斩，刘光世大败，许多城池再失，难道这是巧合？这是内外呼应，张俊不臣之心已路人皆知，唯独陛下还蒙在鼓里。陛下，该是决断得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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