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封魔之路 第四百九十一章 段泽之死（5）

    风草萋萋，苍茫大地，沙尘漫天，孤影直立。

    距离段泽和戚威的大战已经过去数日之久，虽然段泽催动禁术，以燃烧自己的真元和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短暂的力量提升，但是他和戚威的差距也不是零星半点...

    最终段泽还是败下阵来，受到战斗的伤害和禁术的反噬，现在他整个人不过就仅剩下你们一口气吊着，还能够留存人世一点点时间，待得时间一到，即刻魂飞魄散。

    与之交手的戚威也并没有对此继续痛下杀手，在段泽没有力量继续纠缠不休便率人西行，赶上教主炎曜等的步伐。

    狂风呼啸，时不时吹动段泽他的衣㯲，战袍鼓动，猎猎作响，段泽他人也没有哪怕一丝多余的气力做任何的动作，甚至就连睁眼的力量都没有，闭眼一手拄着那杆龙血霸纹枪，人就像是一座古时将军雕像一般笔直伫立。

    这几天来从段泽他身旁经过的万道联盟之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他们都紧密按照盟主炎曜大人的指令集结队伍赶去阿修罗口口声称的西天大雷音寺，威逼对方将封晟和他身上的两件鸿蒙至宝交出。

    当然炎曜他们主要的目的肯定是封晟所得到的那两件鸿蒙至宝。

    从段泽身旁经过的人众多，就是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九，他们之中很多并没有达到像是戚威大人一般的层次地位，对段泽手里的这支龙血霸纹枪却视若无睹。

    就是有孤陋寡闻不认得“白衣神枪”段泽者，对于段泽手里的这把龙血霸纹枪的认知一定在清晰不过：

    阶品之高，怕是不仅仅是圣器那么简单，怎么的也得是一件神器，至少也是半神器的范畴！

    而且这枪还是包含有龙血的成分，这就让得本是重宝的龙血霸纹枪更是弥足珍贵。

    像是这样的宝物，对于不是昊天神宗这样的超级宗门而言，绝对能够称的上是镇宗之宝，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宝贝，寻常弟子又哪里有实力和资格去拥有？

    现在段泽已经可以算是一个私人，那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都能够从其手中将这龙血霸纹枪抢走，没有任何的悬念，但是从始至终却无一人敢付诸行动。

    他们忍住心中对此的欲念，甚至怕看到这玩意儿，自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所幸就直接视若无物，专心赶路。

    像万道联盟手底下的这种弟子们的心思，也不仅是现在就有：

    在戚威将段泽战败，打得对方仅剩最后一口气，当即就有人提出夺了去这支龙血霸纹枪。

    只是被戚威他人言辞拒绝，并且戏谑温馨提了那么一句：

    “你们贪心人家手里的这赶长枪，以段泽他人的这般状态也是绝无半点可能保住，但是你们也得清楚，就算你们有命拿，威逼有命去用这件宝物！

    若是你们不想被昊天神宗的那位满天下追杀，不想害得自己的亲人、家族和宗门被人斩尽杀绝，这种念头想想就行，千万别做！”

    戚威大人口中的昊天神宗的那位指的是谁，只要经历过昊天城一事的人就都明白，肯定是昊天神宗宗主天云！

    这番人家的爱徒段泽战死，你就窃取天云赠送给段泽的龙血霸纹枪，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枪在你人手里拿你就得死。

    到时候满天下追杀你自己的就不会是昊天神宗的任何一名弟子，而会是天云宗主他本人，也不会有任何的人干说天云宗主真拿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相信天云宗主出手，普天之下还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或者愿意保住一时起贪念的自己。而且天云宗主精通推演卜算之术，想要躲藏起来不被其找出也没有意思的可能。

    所以虽然心中对这杆长枪万分觊觎，却是没有一人敢这么不怕死去抢。

    其实不要说别人，就是戚威他本人对段泽的这杆龙血霸纹枪是一阵火热：

    这枪可比自己的本命法宝好得太多太多，虽然法宝这些手段对于个人的战力而言不过就是一种外力，一个凭借而已，但是有聊胜于无，更何况现在自己的本命法宝再次损毁，这不就是一个更好的替换选择吗？

    可是自己明明明对此心知肚明，却又去做这种蠢事，那不是当众自己打自己的脸？

    ...

    段泽的龙血霸纹枪之事就这么过去，段泽他也就保持着这副模样，多少天来也不被人打扰。

    这一天，万道联盟之人许久也没有人经过段泽身边，看样子应该是都赶上炎曜那边了，虽然没有万道联盟之人经过，却有一众统一身披黑色夜行衣之人来到段泽附近，数量不多也就百来人左右。

    这支队伍是以三人为首，领队走在最前，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在追踪某人一般。

    “该死的影杀，被他跑了，还真是动作麻溜，我们追了那么久...”

    三人中间的一个望着西边已经远去的万道联盟最后一波人马突然叹息道。

    在走近段泽身旁，刚刚说话那人的旁边以为才出言提醒她道：

    “公主殿下，是白衣神枪段泽，他怎么在这儿？”

    这一伙人确实是妖月姬一众没错，而在妖月姬两侧之人，就是她最得力之臂膀曼珠和沙华。

    经曼珠姐这么一说，妖月姬的目光这才从远方收回，注意到段泽：

    “是他没有错，只是他现在这般是...”

    在小面摊的时候妖月姬和段泽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段泽怒气冲冲驾马威逼自己交出疯癫不智的封晟。

    没成想这么一段时间过去，竟然会是如此的物是人非：

    妖月姬她虽然境界低微，不善武道，也不知道段泽他人现在具体是个什么状况，但是一定非常糟糕就是了。

    在妖月姬二人迟疑之际，沙华先有了行动，来到段泽身旁为其察看一番身体，在诊断出他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二话不说赶紧将自己的一部分生命能量传到段泽体内。

    得到沙华的一部分生命能量的浸润，一直闭眼纹丝不动的段泽这才有了一点活力缓缓睁开眼。

    待看清是谁人帮助自己一把，他用自己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停顿说道，就像弥留之际的老翁一般困难：

    “我，我认得你，之前在那小面摊的时候。

    之前的事抱歉了，多谢你的提醒...”

    “小事一桩，你大可不必在意。

    对了，究竟是谁人把你伤成这样，封晟他人呢？...”草草了短这份寒暄，沙华赶紧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你们是究竟是些什么人，和我封叔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

    对方虽然舍得不少生命能量延续自己一口气，主动示好，但是牵扯到封晟，段泽还是要谨慎点选择打探清楚。

    简单交流之后确定妖月姬这一伙人对封晟没有任何的恶意，段泽这才放下心中的戒备，张口说道：

    “之前抱歉了，我也是要保护...

    现在封叔他人被阿修罗抓住，两人去往西天大雷音寺，而炎曜等人正在后面追击...”

    话说着，段泽他顿了顿，示意沙华停止为他灌输生命能量：

    这股生命能量虽然不可能说替段泽他自己治愈伤势，改变死亡的结局，但是多少都能够延长一点他留存人世的时间。

    蝼蚁尚且偷生，求生之本能在这种危亡关头往往更加强烈，但段泽确实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

    在沙华他正感觉疑惑，为段泽注入生命能量的那只手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不放下不好松开有不能，段泽就开口解释说道：

    “不用为我再浪费生命能量了，我知道自己选择是个什么状况，跟戚威一战我心脉俱裂，加上使用了禁术，现在可以说是回天乏术的了，也不用为我担心什么。

    只，只是，求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诊断出段泽的症状，对他的这一番话是在认可不过，沙华没有再多说什么，重重点头答应：

    “嗯，你说吧，我一定竭尽全力而为之。”

    说着沙华将手收回，竖耳倾听，不放过段泽说的任何一字。

    “炎曜一伙此行聚拢西天大雷音寺定会对我封叔不利，求你能够赶去，必要之时帮他一把...

    多谢，这个恩情我今生今世是无法报答得了你了，若有来世，我段泽定当竭尽所能，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你放心，我们这趟就是为了帮助封晟一把，定...”

    知道段泽是为了什么，沙华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了下来。

    “风雨欲来，谁人又能独善其身呢？

    怕是这场盛会会是这场大变的风口浪尖。”

    段泽和沙华二人的谈话，曼珠是一字不漏全部听进去了，想到这些天来的努力不由得心生感慨一番：

    “封晟这人还真是命途多舛，现在他自己功力尽失，被阿修罗擒拿也就罢了，他的女儿封铃也被万道联盟那群人抓了...

    我们追了影杀那家伙一连几天，想要从起手中帮封晟他救出他的女儿，可惜都宣告失败，让那麻溜的家伙带人跑了...”

    曼珠她人说些什么，这个段泽是听的不太清晰，就是有心意现在这般状态也已经做不了什么。

    告别段泽，妖月姬他们一伙继续西去追击，一切就好像是被人布下的局一般，为一场筹谋良久的阴谋设计，现在对方所邀请的嘉宾就快都要到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

    在妖月姬等人离开之后，又有一伙人赶来，来到段泽身前。

    “你，来了吗？”

    虽然得到沙华的一小股生命能量作为延续，但是这并不能改善段泽他自己哪怕一点，感受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段泽双眼还没有睁开闭眼便对来人艰难开口问道，似乎是预料到对方会来，或者说他这般坚持为的就是等这人的到来。

    “这，这，怎么会这样？”

    来人在离段泽还有不到一尺之地便停了下来，伸手打颤的双手想要轻抚一下自己的弟弟的脸庞却害怕自己就是轻轻一碰都有可能导致他直接死去：

    段泽的状况确实是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别人或许不知，但自己如何不察。

    来人就是碧云山庄庄主，段泽的大哥段安！

    段泽并不算是一个淘气顽皮之人，从小到大他比起段康甚至自己都要更加的懂事，这点也让得段安对他格外放心，将希望与重任委托在他身上；

    可是在碧云山庄和封晟其冲突之后，两人的关系有了一丝的间隙，兄弟不合。

    都说长兄如父，在段泽在庄内和封晟大猫一番之后，他是想执行为兄之威严，教训他一二，现在段泽这般“胡来”，如果不是他重伤濒死，怕是段安都要一巴掌扇过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你难道就真的不会多一下或者向人家服个软？”段安气冲冲责问道。

    他答应炎曜加入这万道联盟，花费大价钱上下打点一应关系，为敌就是确保自己这个抵挡相安无事，可是...

    “就是现在，我依旧不会后悔我所做下的任何一个决定，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选择这样去做。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再说这些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

    段泽他的话锋一转，点到真正要害，让的段安他人心都直往嗓子眼上冒，泣泪说道：

    “只是什么，你说吧。”

    “只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时至今日，你可知错，你可曾为你当初做过的不义之举心生半点的悔意？”

    “...”段安一时语塞。

    要说当初为了封晟身上的鸿蒙至宝而使得两家反目，现在不管是有没有直接或者间接联系害得自己的手足身亡，要说段安他人心中没有半点的悔意和愧疚，这不可能：

    要不他当时也不会听老祖大人的话放弃追捕，更不会想着为封晟救出他的女儿封铃...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段安反问一句。

    他们兄弟俩走到今日的局面，他也不想再提这事，就此揭过，更不想因此再起争执。

    “有，这事对我而言万般重要，不可含糊而过！”段泽铿锵有力答了那么一句，说完这人是再没有之前那般的有力，话都直接瘪了下去。

    “我...我错了...”

    没等段泽把这话说完，就见段泽手中长枪“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发生了什么，段安事在清楚不过，一时间双膝跪地，对着段泽笔直战力的遗体磕头着低，许久未曾抬起。

    ...

    昊天神宗，同意时间，一个妙龄少女手里捧着一盏熄灭的魂灯急匆匆闯进大堂，双目带着泪花跟大堂里正议事交谈的天云和天音二人哭诉道：

    “父亲，母亲，段泽，段泽师兄他的魂灯灭了，刚才我无意经过静室，便注意到段泽师兄他的魂灯熄灭，他人是不是...”

    宝贝女儿这般，天音二人也不好再谈下去，先将之前的事搁置再说，天音本就溺爱这小公主要紧，赶紧两忙劝慰几句。

    天云则稳重许多，反应吃上那么一步，他转动一下手里的念珠，为段泽他推演卜算一番。

    算出段泽之死，人顿时咯噔呆滞了一下，口中难以置信呓语一般吐露几字：

    “这，段...”

    魂灯熄灭，现在天云又是这般的反应，段泽的情况如何天音和陈彩音两个怎么可能不知，原本心中还有那么一份希望，这时候也是尽数破灭，绝不会有错的了。

    一边是痛哭流涕的女儿，一边是暗自神伤，一言不发的丈夫，让的天音她是一阵头疼：“音音，别这样...”

    “师兄，你也不用那么难过，痛失爱徒。...”

    虽然当日段泽意气用事说要断绝和天云 师徒关系，退出宗门，但是天云宗主他并没有将这是公之于众，除却当天在大堂之中的几位知晓外，是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段泽退出宗门一事，他依旧当段泽是自己的爱徒，得意门生，可是如今...

    过了许久，天云才吭了一声，满怀愧疚又带有一丝的疑惑，问天音道：

    “师妹，你说我当初选择束手旁观，这事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师兄你也别多想了，你那么做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宗门，这事...”

    天云和天音二人具体在说些什么，这个陈彩音是没有半点心思想要去了解，现在她的一门心思全然放在怀中那么熄灭了的魂灯之上， 一人怄气一般怀抱这灯跑向二师兄段泽的房间...

    “小泽，哥，哥带你回家...”

    哽咽着，段安双手抱起弟弟段泽的遗体，也不去管谁人的命令，转身径直朝着碧云山庄的方向而去。

    在段安一行人远去，两个身影这才出现在了段泽他人之前一直站立的位置。

    一身披赤羽甲的男子手持一玉牌模样的东西，口中唱诵一段咒语，将散溢四方就像白烟一般的魂魄给收集吸纳进玉牌之中，对空说话一般：

    “起死回生之事我是办不到的了，不过能够成全于你在你下一世投胎转世之事保有如今的一切记忆，双魂共生，成就不凡。

    现在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就先将你‘拘魂’，待千年一过，再为你寻个好人家去，算是对你这一番忠勇的补偿和嘉奖吧。”

    “好了，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看好戏如何上演吧。”冥之雷帝雷鸣大人在一旁催促道。

    ...

    茫茫大漠，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尘漫天，但却比平时多了一份喧闹。

    两个沙漠中行走的旅客不是低语交流一番：

    “之前就见识过一光头和尚顶着凶猛的风暴前行，没有想到这个月惯例的风暴刚起，就又见到一个更加夸张之人，一手顶着一副棺材，棺材板上好像还有一人，一记鞭腿朝着风暴阵眼打去，竟然能够将之打消...”

    “这片沙漠是变得有点太不寻常了——以前这儿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人啊，可是在那手顶棺材的和尚回来之后，这片沙漠就热闹起来了，一堆人涌了进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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