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超越自我〉

    黑杰克从梦中醒来，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梦。

    在梦里…

    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安安心心的睡过觉了？

    在蓝星，黑杰克虽然非常抗拒攀爬。可你若停滞不前，别人就会超过你。然后？你就会过得更加悲催。没有资源，又如何能安安心心呆在第二世界？

    …

    洗洗涮涮，黑杰克此时的心情就像窗外明媚的阳光，明亮非凡。

    昨天留下的那个大问题，是今天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黑杰克决定先去扫荡那些比较弱小的黑暗卫队，然后看看有木有等级低的黑暗雇佣兵。最后就是去会一会好久不见的哈莫曼中尉。

    战舰的能量几乎被耗尽，所有的士兵也全部被回收。整个战舰只剩下黑杰克一人，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

    召唤出虚拟屏幕，确定了扫荡路线，让Host开启了智能自动驾驶。

    黑杰克一人来到战舰下层，静静地感受时间的流逝。

    战舰经过多次升级，已经可以被称之为黑科技战舰了。

    像遍布战舰的全封闭式智能操作系统，只要能量足够，完全可以不需要任何操作与后勤保障人员。

    战舰下层的空间扩展技术，里面的各种基地支援建筑的建造底座。

    以及升级版的士兵招募中心，以后招募出来的士兵也不在有任何自主意识，只剩下最基本的智能指令执行系统。

    有Host的辅助，黑杰克现在能够无障碍指挥战舰与所有士兵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恰恰也都是黑杰克的需求，就算以后觉得孤单，那也只能去招募真正的人族。

    或许在那些未开化的土著中，可以找到几个好的种子。

    要担心他们造反？别忘了，黑杰克现在所有的行为，看起来都像是在帮助他们，而非迫害。

    人在认真思考时，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

    直到Host弹出屏幕，提醒黑杰克已经到了，是否对敌军基地发起进攻时，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黑杰克没有消耗能量发射加农炮，他直接进行登陆作战，一个小小的NPC，还用不着浪费能量。

    被黑杰克攻击的倒霉蛋叫做［我心飞扬］。

    诺大的岛屿上面只有一个防御武器平台，一个一级火箭弹发射器。

    黑杰克憋足了劲，在进入火箭弹攻击范围之后就开始疯狂奔跑。

    火箭弹一枚接着一枚的在黑杰克屁股后面爆炸，冲击波威力不大，却刚好给了已经有些疲软的黑杰克一些助力。

    这种持续的冲击波，确确实实是让黑杰克有些我心飞扬的感觉。

    像傻子一样的火箭发射器没有一颗火箭弹打中黑杰克，就让他毫无损失的进入了它的攻击盲区。

    黑杰克没有将火箭发射器打爆，只是破坏它的控制系统。

    这玩意可是能回收的，只要是资源，全都是有价值的玩意。

    没有搬运工，黑杰克来来回回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将敌军基地搬空。

    累是累了点，但这次的收获也不少，总共加起来能有三百七十点能量。

    黑杰克先是消耗一百点能量制造两个机枪手，然后又消耗了两百五十点能量与五百单位资源建造超科技研究所。

    忙活完后，黑杰克没有马上向下一个目标进发，而是秉着雁过拔毛的心态，准备将岛屿上有用的东西全部舔一遍。

    比如味道还不错的野果，比如一些土著特产，比如…要不弄点海鲜尝尝？来这边还真没吃过海里的东西。

    黑杰克来到沙滩上，放眼望去，有海龟，有螃蟹，有贝类生物。

    黑杰克询问Host后，捡起一些能吃的东西。

    捡着捡着，一块看起来非常怪异的礁石吸引了黑杰克的注意力。

    礁石泡在水中，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凸起。

    凸起上方一些看着有些像头发丝的黑色物质，随着海浪不停的摇摆。

    黑杰克走近仔细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凸起居然是活的，凸起物中间有一些条状的物体在不停的游动。

    黑杰克有些头皮发麻，这玩意怎么越看越恶心，弄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召唤出Host，在对其进行扫描之后，黑杰克在虚拟屏幕中看见了一些关于凸起的介绍。

    ［来自地狱的佳肴——藤壶］

    「藤壶*属于……」

    「幼年期藤壶是海底的颜值担当。」

    「成年期藤壶会选择适合的生存环境，进行永久性定居。」

    「藤壶可以食用，它不仅味道鲜美，还能用来制造非常实用的超强粘合材料。」

    …

    「*注：一个无聊的知识点，藤壶属的英文名为[Balanus]，拉丁文原意为[哔]头。」

    黑杰克看着那恶心的图片介绍，本来就有些头皮发麻。

    再看见可食用，味道鲜美这几个字词的时候，更是没忍住打了个颤。

    看到最后，注释部分黑杰克有些没看懂。

    便让Host搜索关键词。

    好一会，虚拟屏幕刷新，一个「播放」标志出现在屏幕中央。

    经过Host解释，原来是一个视频解说。

    黑杰克点击了屏幕上的播放键。

    视频开始播放，屏幕中是一片大草原。

    呼啸而过的风将绿草压倒在地，视频镜头也在慢慢移动。

    突然，一只长相暴躁的草泥马出现在镜头里，草泥马非常安静的在吃着被风压倒在地上的草。

    过了一会，草泥马抬起头看向黑杰克，慢慢的抬起它的前蹄。

    蹄子指向黑杰克，草泥马开口问道：「你是老实人吗？」

    看着这鬼畜的一幕，黑杰克有些不受控制的下意识点了点头。

    看见黑杰克点头，面目暴躁的草泥马大喊大叫道：「你真是老实人？」

    「大家伙快来看啊！」

    「这里有个老实人！」

    「大家快来欺负他！」

    草泥马喊完后，视频中的画面开始震动，一群又一群的草泥马出现在视频中。

    所有的草泥马都指着黑杰克哈哈大笑，真的是老实人哎。

    而愣逼的黑杰克也开始反应过来，一条条的青筋浮现，脸色黑的吓人。

    “Host你给我出来，你特么居然敢耍我？！”

    “主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给我说说！这个坑爹视频是怎么回事？”黑杰克语气不善，他现在非常生气，后果将会很严重！

    “这是根据智能筛选条例，从一千三百万条相关资料中，选出的满意度最高的一条。”Host虽然不是死板的机械声音，但其中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什么玩意？这特么明明就是恶搞视频，难道你筛选时不会进行分辨的吗？屏蔽广告懂不懂？！”

    “不好意思，主人。Host的底层规则就是如此，只能自动选择评分最高的选项。如果主人需要，可以自己在一千三百万条资料中选择一条作为首要参考资料。”

    “要我自己选择？我要是自己能快速分辨，那还要你做什么？难道这点东西你都学不会？还底层规则，快给我重新设置，这不是坑爹吗？”

    “不好意思，主人。Host没有自我学习能力或已经被删除该能力，无法满足主人的需求。底层规则属于源代码层面的规则，当前无法进行修改。”

    “呲…呲…”

    “如果什么都让智能助手来做，那要你又有什么用？”

    黑杰克听见Host的最后一句话，脑子突然卡了一下。“你特么刚才说什么？难道你想要造反不成！”

    “主人的行为触发了〖创造者〗隐藏在底层规则的留言。”Host没有反驳，只是进行了不是辩护的辩护。

    “哦！合着这还是我的错了？真是有趣，这个劳什子创造者…”

    “等一下，助手你刚才提到了创造者？他是谁？”

    “抱歉主人，Host不知道创造者是谁。相关信息只有创造者留下的一个签名，署名为〖神秘人〗。”

    黑杰克现在有一种想要把Host暴打一顿的冲动，这特么…我竟无言以对！

    算了，不扯这些了。

    惹不起，我总是躲得起。

    黑杰克放弃了与智障助手Host讲道理的冲动，转而，那些可怜的黑暗卫队就要遭殃了。

    痛快淋漓的厮杀，黑杰克已经将刚才的不快丢在脑后。

    他统计了一下能量总量，还差一点点就有五万能量了。

    消耗五千三百点能量与库存的全部资源，黑杰克把所有能够建造和升级的支援建筑全部升级了一遍。

    然后又消耗一万五千点能量，让Host开始破解盟军司令部的第五级升级协议。

    升级版的基地不能够在战舰里建造防御、生产建筑。

    但所有支援类建筑，只要有充足的能量与资源，便只需要很少的时间就能构建完成。

    而防御类和生产类的建筑需要升级司令部十三级协议，解锁工程兵或者十六级解锁快速工程机器人才能建造。

    黑杰克也尝试过带领士兵，建造防御类建筑。

    结果肯定是失败的，没有战争助手的帮助和加持，这帮人连空架子都搭不起来。

    清完全图的黑暗卫队，黑杰克接着开始收拾黑暗雇佣兵。

    战舰上的大型多功能雷达是跟着战舰一起移动的，黑杰克现在已经具备刷遍全图的能力。

    这当然不包括哈莫曼的基地在内，因为黑杰克除了找到第一个哈莫曼的基地之外，其他的基地一个都没发现。

    看样子，BOOS这种东西只能一个一个的打。

    黑杰克看了看Host记录下的地图，现在能够搜索到的雇佣兵里毒瘤非常少。

    就算有几个，假如黑杰克不计成本，也不是不能打下来。

    想了想，黑杰克放弃了清掉毒瘤的打算，实在是划不来，就算清掉了，土著也不可能把金币送给他……

    除非他自己找上门，土著是不可能满世界找他的。

    又花了一些时间，终于赶在晚饭前清空了所有现阶段值得清理的雇佣兵。

    最后收获能量接近十万，各种资源已经达到大吉大利号当前的载重上限。

    过大的重量，导致黑杰克不得不放弃了一部分资源。

    简单的收拾了一顿晚饭，其中有今天收获的食材，也有蓝星带来的食物。

    蓝星的食物都是工业流水线型食材，味道比那些被Host评为味道一般的海岛食材要差的多，就是长年吃外卖苟餐厅的黑杰克厨艺实在一般。

    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寻找一个能够制作出美食的厨师，来给自己专门制作食物了。

    享受完晚餐，黑杰克嘴里着叨一根牙签来到控制室。

    下一个目标，就是攻打哈莫曼了。

    第一阶段的哈莫曼基地非常简陋，至少在现在暴发户心态的黑杰克看来是这样的。

    黑杰克甚至觉得自己连下去的必要都没有，多消耗点能量，六个机枪手足以轻松干掉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基地。

    就在黑杰克下达攻击指令后，加农炮刚刚瞄准了一个迫击炮阵地，还未进行轰炸，哈莫曼却出现了。

    这个哈莫曼和上次那个哈莫曼，感觉就像完全不是一个人。

    一出来就是一通放马过来，黑杰克不可能打赢他之类的废话，听得黑杰克是一阵火大。

    战舰前后两个加农炮同时瞄准哈莫曼，就在黑杰克即将开炮的一刹那。

    砰！

    一阵滚滚浓烟，将哈莫曼的基地给包围了起来。

    黑杰克停止进攻准备，他到要看看这个哈莫曼中尉要搞什么事情。

    隐隐约约中，一些灯光在浓烟中闪烁。

    烟雾慢慢消失，一阵类似BGM的节奏从基地中传来。

    根据Host的资料，基地中传来的歌曲是《Never Gonna Give You Up》。

    随着音乐不断进行，哈莫曼那具有特色，无比高调的声音从基地中传来。

    一台吹风机将烟雾吹走，一个小型舞台出现在岛屿上面。

    哈莫曼正在舞台中央，后面还站着几个小兵。

    哈莫曼一边嗨歌，一边不停的婶儿摇摆，后面的小兵与哈莫曼保持同样的节奏，战舰上的黑杰克则是有滋有味的观看着哈莫曼的表演。

    歌曲末尾，哈莫曼对着黑杰克略带戏谑的喊了句「Rickrolling」。

    一曲结束，黑杰克居然感觉自己听的意犹未尽。

    不过，黑杰克没有搞懂哈莫曼最后那句瑞克摇摆是什么意思。

    没来得及询问助手，表演完毕的哈莫曼发话了。

    “伟大的哈莫曼等你好久了，这样的突然袭击，可不是绅士行为。”

    黑杰克让助手打开扩音装置。“等我很久了？嗯？难道那天你对小白说的话，其实是说给我听的？”

    嗒！哈莫曼打了个响指。“宾果！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伟大的哈莫曼果然没看错你。”

    黑杰克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况，他表示很无奈，看样子需要给哈莫曼解释解释。

    “哈莫曼，你可能搞错了。我确实也是从未做梦，那是因为我一直都活在梦里。选手和玩家就更加搞笑了。我的确不是玩家，只有一次机会的我，自然不能被称为玩家。”

    “但我也不是选手，你可知，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攀爬？更何况，玩家与选手都只不过是一个标签。在我看来，二者没有本质的不同。”

    哈莫曼显然没想到黑杰克会这样回答他，他的情绪有些失落。

    “管它睡觉还是做梦，选手还是玩家，我们今天不提这个。今天这出表演，是专门为了我的老友的儿子来到这个美丽的世界而准备的。”

    “那个人就是你！怎么样？惊喜不惊喜？震惊不震惊？哈哈哈！孤独的哈莫曼终于又有人可以陪伴了！”

    黑杰克听完哈莫曼的话之后，满脑门都是黑线。

    我真是服了老爹，求求你不要再折腾我这颗弱小的心灵了。

    “你口中的老友，说的是我父亲？”

    哈莫曼点头示意。

    “这天都快黑了，不如来伟大的哈莫曼的基地来坐坐？我可是有好多的话想要和你聊聊，快来吧。”

    黑杰克想了想，觉得也不错，正好了解了解自己那坑儿子的老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看哈莫曼这个模样，他知道的应该不少。

    至于黑杰克为什么这样想？

    黑杰克猜测，哈莫曼可能是一个集体智能，而非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这一点，从哈莫曼与小白那天无厘头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来。

    黑杰克下到登陆舱，登陆岛屿后与哈莫曼一同进入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秘密里。

    …

    黑杰克在哈莫曼的陪同下，进入了基地内部。

    哈莫曼的基地里同样别有洞天，第一层也是利用了空间扩展技术。

    穿过走廊，路过基地指挥中心，门半掩着，可以看见指挥控制台上各种灯光闪烁，控制台的荧屏上刷过流水般的数据，控制台前却没有一个人影。

    一路又路过了好几个房间，来到了一个拐角处，一条向上的楼梯隐藏在阴影中。

    没有灯，黑杰克跟在哈莫曼后面，借着空气中尘埃粒子折射的少许光亮，摸着墙壁慢慢的走了上去。

    基地二楼没有使用空间技术，就是一个不到三十平的小房间。

    房间有些类似阁楼，前后各有一个斜面与窗户。

    房间里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架，一个写字台，还有一个洗浴缸。

    走在前面的哈莫曼来到房子中间，他挥了挥手，看起来就像在划动屏幕。

    划了几下，哈莫曼小声音嘀咕了句“就这个了”，跟着习惯性的凭空点了一下，然后走到一边。

    嘡！房间中央一个类似激光发射器的射灯发出一束灯光，灯光照射在刚才哈莫曼站立的地方。

    灯光有些奇特，照射在地上的光线居然分散成了一个个的光粒子。

    发光粒子越聚越多，一套西式沙发桌椅慢慢成型。

    黑杰克看见这一幕没有特别惊讶，他只是有些好奇的询问：“这是3D打印技术吗？居然已经这么先进了，还可以这样操作。”

    哈莫曼很高兴，他正好不知道怎么开启和黑杰克的谈话，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与人述说。

    “这个可不是3D打印能相提并论的，这是一种先进的纳米技术，帝国科研部称它为纳米机器人。现在基地里的设施，除了防御核心和中控核心，其他的都是通过它们来进行纳米构装的。”

    “最初帝国科研部研发纳米机器人主要是为了增强帝国军团的战斗力，至于现在，你也看见了。”

    哈莫曼伸出手，示意黑杰克入座。

    见黑杰克没有动作，哈莫曼以为黑杰克不喜欢这种坐下去就会整个人陷进去的沙发椅，便又询问到。

    “怎么样？这种舒适柔软的沙发合不合你的意？不喜欢可以随意更换。”

    黑杰克点了点头：“嗯，挺好的。这可是高科技，没的挑剔了。”

    黑杰克入座后，哈莫曼也坐在了沙发椅上，同时打了个响指，一个小型光屏投影出现在桌面上。

    “要喝点什么？屏幕上面的合成饮料你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叫后勤弄点鲜榨椰子汁或者芒果汁来。”

    黑杰克随意点了一杯绿茶说：“不麻烦了，合成饮料的味道、成分和自然生产的完全一样，无非就是心理感觉不同，咱也不是那种虚伪的人，没必要去搞那些排场。”

    哈莫曼嗯哼了声，调转光屏也点了杯绿茶。

    噗嗤，桌面打开两个口子，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从下面升起。

    哈莫曼双手捧起茶杯，样子看起来有些怪异。

    “想必最近一段时间你肯定积攒了很多疑问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这地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说几乎没有。”

    怎么说呢？哈莫曼此时一副拜托拜托的表情，让黑杰克有些想要跑路的冲动。兄弟我没有特殊癖好，可以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吗？怪隔应的。

    心里暗自笑了笑，撇除乱七八糟的想法后，黑杰克锊了锊思路，决定先从海岛世界的局势开始了解。

    黑杰克唑了一口热茶：“你是我父亲的朋友，那我就不把你当外人了。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叫你叔叔怎么样？”

    “嗯嗯！”

    “叔叔你能给我说一说，黑暗帝国，盟军总部和商人议会到底都是一些什么样的组织吗？”黑杰克首先提出了将会决定未来方向的重点问题。

    话音刚落，想到一些东西的黑杰克又补充道：“客观评价，不带偏见的那种。”

    “恩，让我看看，这些资料一般用不上，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哈莫曼可能是在检索资料，不停的在虚空划动、点击。

    不需一会，哈莫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像是装了马达一样快速左右扫视。

    突的停止扫视，眨了下眼睛，哈莫曼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黑杰克脸上。

    “找到了，信息有些多，我是简要说明一下，还是从头说起？”

    “从头说起吧，有趣的事情都可以讲一讲。你知道的，虽然我也了解了一些东西，但那些都只是浅显的表面信息。”

    “好”

    哈莫曼应允。

    “既然你感兴趣，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包括一些绝密资料。”

    “虽然有些东西不一定适合让你现在知道，但是现在不说，以后我可能就……”哈莫曼的表情快速变化，从开始的兴奋突然变成寂落，叹了口气，又变得兴高采烈。“唉，不提那些，今天可是会老友家小子的好日子。”

    “嗯，让我想想。”

    “那我就从海岛世界当前格局的源头，黑暗帝国的起源开始说起吧。”

    “其实，最初的黑暗帝国并不叫黑暗帝国。而是我们的故乡，蓝星第二次蓝星大战的失败者，第三帝国的残兵败将。代表着帝国未来最后的火种，真正的帝国元首已及他最亲信的精英亲卫队和那个充满疯狂崇拜的疯子科学家。”

    “什么！黑暗帝国也来自蓝星？”哈莫曼抖出了第一个爆料，有些不可置信的黑杰克惊讶的问到：“而且还是旧纪元200多年前的一个旧人类帝国？”

    “果然是他的儿子。”哈莫曼不慌不忙，端起手中的绿茶吹了吹。“呼～你现在的表情跟你父亲当初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之后一模一样，你的疑问同样如此。”

    “你没有听错，现在的黑暗帝国就是蓝星旧纪元，历史上那个有名旧人类帝国，失落的第三帝国。”

    哈莫曼再次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接着他没等黑杰克提问，便抢先说道：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黑暗帝国是如何找到，或者说如何进入海岛世界的？”

    黑杰克点了点头，看见黑杰克点头，哈莫曼却摇了摇头：“这个先不慌，你慢慢听我说，等我说完你自然就都知道了。”

    吭咚，哈莫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袅袅轻雾升起，哈莫曼的脸也变得虚幻，那些沉入海底的过往再次浮出水面。

    “最初，海岛世界还是一个小小的，完整的世界。而苟存于海岛世界的第三帝国残部，也一直是抱着坚定的信念，以复苏元首，重振第三帝国荣光作为活着的唯一信仰。”

    “初来乍到时的日子并不好过，电力不足，缺衣少食，匆忙逃亡时携带的少量物资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战舰没有燃油，枪支缺少弹药，昏迷不醒的元首又无法统持大局。”

    “再加上海里时不时爬出来的不知名怪物，海面上又尽是弥漫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被困在海岛上帝国残部们仿佛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好在困境并没能击溃帝国最后的希望，残部们绝境求生，苦苦挣扎中日子竟也一天一天坚持下来了。”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帝国的未来依旧毫无希望，不过苦难不会永远伴随着努力的人们。”

    “直到有一天，那一天云开雾散，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帝国残部们也迎来了崭新的篇章。”

    …

    “没有了迷雾的阻挡，帝国残部们终于得以肆意的探索与开发这个美丽的新世界。”

    “一切行动都在按照最初帝国元首制定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建造更多的船只，探索更多的岛屿，寻找这个世界的大陆，获取更多的资源，重启帝国工业，最终带着强大的帝国军团重归蓝星。”

    “这一切美好的事物，仿佛再次崛起的帝国正在向着他们招手。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们的计划是好的，是几乎完美的。但你有你的计划，别人也有别人的计划，世界更是另有计划。”

    “迎接他们的第一个难题，海岛世界的原生生命。除了那些在迷雾里出没的海怪，还有比海怪更加强大的土著野蛮人。”

    “原本这些野蛮人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对于一些落单的青壮年是保持友好态度的。”

    “于是帝国与土著之间的第一次接触以双方语言不通，再加上帝国一方自认为高人一等，以及土著友好的态度被认为是害怕帝国的武力而无疾而终。”

    “因为是第一次与土著接触，只有两个人的先锋探索队并没有对土著施以武力，而只是简单侦查了一下土著们的部落。”

    “在确认这些土著还处在原始人那种科技程度后，先锋队松了一口气。而后便带着错误的情报急匆匆的就回到了帝国残部大部队所在的岛屿。”

    “在得知先锋队带回去的情报后，帝国残部们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决定，俘虏这个土著部落。”

    “在他们看来，对于这种未开化的土著，除了被奴役，成为帝国崛起的动力，土著们别无他选。”

    “第二天，帝国仅剩的军队全部出动。誓要以不可抵抗之力，一举击溃那些如同蝼蚁一般的土著。”

    “毕竟对现在的他们而言，那些土著都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财产。多死几个，或者跑掉几个，都将会是帝国的损失。”

    “在抵达土著部落后，帝国残部以风卷残云之势发起了登陆战，从未见过科技武器的土著们措不及防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开始的剧情如同帝国残部们所想的一样，完完全全的轻松碾压。”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登陆的恰好是土著们从事生产与捕捞的地方。”

    “对于帝国残部的突然袭击，土著部落最开始也是惊慌失措的。那些穿着奇怪的异人，发出轰隆响的铁棍，还有倒在地上血流了满地的族人，好像是神灵对于他们的惩罚。”

    “度过开始的惊慌，怒不可恕的土著们发起了他们的反击。”

    “无畏的野蛮人勇士，强大的祭法，以及部落的最高武力，海岛世界最神秘力量的体现——部落祭祀。”

    “就在土著准备向帝国残部倾斜怒火的时候，自以为是的帝国残部却停止了进攻，准备开始驱赶收压那些躲在茅草屋里土著平民。”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帝国残部被土著们强大的力量给吓丢了魂魄。原本无比自信，高高在上的帝国残部不仅没能奴役土著部落，反而差点被土著们当场全歼。”

    “帝国仅剩的残兵败将，在这一次行动之后更是被消灭的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万念俱灰人们，只感觉帝国的明天一片黑暗。”

    “生活还要继续，明天也一定会坚定不移的到来，这对于迷失了方向的人们来说是及其痛苦的。”

    “活着的每一分钟都仿佛在接受无尽的折磨，迷惘的人们却只能选择接受。不想继续苟活？又或者选择殉国？用最后一点力量同土著拼个你死我活？”

    “可昏迷不醒的帝国元首还在，失去了丈夫与父亲的家属们还在，帝国崛起的希望，那些科技资料与科学家们还在。”

    “活着接受煎熬，死去背弃信仰。生不如死，这就是对曾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们当前状况最好的写照。”

    故事讲到这里，哈莫曼沉默了。

    黑杰克也从故事里脱离了出来，他看向哈莫曼，没有在哈莫曼的脸上看见悲伤的表情。他也知道，事情一定会有转机，不然哈莫曼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他讲这些故事。

    黑杰克想了想，并没有发出疑问，只是看着哈莫曼的眼睛静静的等待着，等待故事随着时间自由流逝。

    停顿了一会，哈莫曼也将目光与黑杰克对视，他有些一直想说的话要说，关于他自己，也关于黑杰克，更关于所有人。

    “你知道吗？”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作为一种生体生命，只是简单的依附于自然宇宙而存在。”

    “人们在自然这个复杂却又精妙的系统里挣扎求存。于是，作为生物本能的渴求，也就是追求更好的生存环境，成为了一种铭刻在基因里的原始代码。”

    “而直到今天，即使生存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人们的生活无比美好的今天。这种原始代码作为生物本能，不仅没有退化，反而越发强烈。”

    “这次却是因为人们本身，那些失去目标的人们。”

    “迷惘的人们不停的寻找，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美好，渴求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虚妄之物。”

    “最终，人们在虚无中迷失了自我，无止境的追求更好，而后将其抛弃，继续追求另一个更遥远的虚妄之物。如同一台贪得无厌的欲望机器，不知疲倦的周而复始，并在这过程中愈发的恶性循环。”

    又是短暂的沉默，哈莫曼的目光中如有精光，刺的黑杰克不得不躲避了他的直视。

    “但是，无论如何，无论人们的结局如何。终究是自然宇宙缔造了我们，而非我们定义了自然宇宙。”

    语气不重不清，听不出哈莫曼此刻心中到底是波澜万千还是心如止水。

    “当初，我对你父亲说了同样的话，同样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逃避了，你沉默无语。而你父亲眼中只有强烈自信，他直视了我的目光，反驳了我的结论。”

    “他据理力争，只坚信自己道，只相信自己的人生与未来必定由自己决定，而非自然宇宙。”

    “从第一次看见你，到你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你父亲曾经的模样。然而，你只是你，哪怕你再像你父亲，你终归不是他，也没有他那超越自我的心灵力量。”

    听完哈莫曼的话语，黑杰克张了张嘴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他深刻的明了，他无力反驳。

    “好了，我的话只是善良的提醒，未来的路该如何走，那依旧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的事。”

    没有理会黑杰克此刻的心绪，哈莫曼自顾自的继续讲述着没讲完的故事，那些关于故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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