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诡术冷严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时礼字数:3133更新时间:24/09/17 14:20:34
    他没有看离开的文长舞,而是四下打量着房间。

    他赫然发现冷严,不确切的说已经看不到他的长相了,刑架上的人的脸已经不见了,鲜血汩汩的往外涌着,只能发出一些含糊的声音,而地上扔着一团红色的肉,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整根舌头。

    胃里不停翻滚着,腿却挪不动步,身后有人进来了,是一个提着个水桶的驼背老头,他先是走进血人,对着他的脸撒了一层白色的药粉,血人整个人挺了起来,喉咙里又激烈的发出晦涩的声音。

    驼背老头徒手将舌头拾起,放进水桶,将它洗干净,打开墙上一个暗格,把舌头丢了进去,“噗通”像是落在了水中。

    转身看着一动不动的文长舞,阴恻恻的嘿嘿一笑:“后生,这墙中酿酒可是本门秘技,老张我今天心情好,破例招待你,可要尝一尝啊?”

    看着驼背老头随手拿起墙边桌子上的一只酒壶,看样子真的想为他斟上一杯,文长舞再也忍不住了,“呕”得一声就吐出来了,像身后有豺狼虎豹一般飞快的跑出了刑房。

    他昨天晚上虽然是满心的仇恨,可是对上凌厉的冷严心里头还是分外发毛,听以前侍候他的仆妇说过,“酒壮怂人胆”,他顺手就拿了桌子上那壶酒喝了!

    就是那个老头用人舌头泡的酒!

    门口处是等待着他的师父,看着他只是凉凉的说了一句:“往后莫要吐在暗室里,张伯年纪大了,收拾起来很累。”

    文长舞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张口说了声:“师父,冷严留着还有什么用?”

    “做成人棍,养在瓮里,让他见证为之奋斗的一切崩塌。”语气都没谈论天气时用心。

    文长舞第一次产生了对自己师父由内到外的恐惧,从未想到,一个人竟然有那么恶毒的手段折磨一个人,他张口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给他个痛快的不行吗?!”

    看着情绪激动有些失控的文长舞,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要知道,善良要给对自己善良的人才行!你对着敌人善良,殊不知以后他会用更加残忍、更加恶毒的手段对付你!仁心和妇人之仁,你难道分不清吗?”

    挥手掩上密室里的门,指着外间屋子里的床榻说:“你昨夜没有休息好,情绪激动也是正常,为师也有些事情要做,你在这里稍事休息,等稍晚为师再带你回府。”

    文长舞扭过头,不想看他,听着房门被关闭,知道他离开了,心里十分郁闷委屈,趴在床上开始哭起来了。

    对于自己的师父,他的情感很特殊,在任人欺凌的时候,师父的出现让他有了依靠有了底气,仿佛这才是父亲能给的心安。

    只是他没想到师父竟然如此的残忍,这样的师父让他陌生,也让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一般。

    哭累了也就睡着,等文长舞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床幔,知道是师父把他抱回来了,心里闷闷的,突然想起,今天是母妃从宫中回来的日子。

    想起曾经的回忆,文长舞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当年他被师父封锁记忆之后,就真的以为母妃进宫是和依美人说些体己话,哪知道是受了那些屈辱?

    自己还总是会问她,宫中是不是很好玩儿,也想去见识一番,甚至有时候还会催促着让母妃快些进宫,自己好向玩伴炫耀。

    那一夜,母妃是通过门缝看到了自己的啊!自己之后做的事情,无异于在向她的心上捅刀子,而她也只是摸摸他的头,静静地透过他不知道再看什么人。

    想向母妃道歉,哪怕是无心之过,但是让那么爱他的人伤心,就是天大的过错。

    也知道了为什么每次母妃从宫中回来的那晚父王都不让他到他们住的观下院去。

    现在父王病中起不来床,也该由他去迎接这个忍辱负重却毫无怨言的女人回来了。

    快步走到了观下院,文长舞看到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画面!

    冷严!那个已经成了一团血人的冷严!竟然把他哭泣的母妃从轿子里抱了出来!

    母妃虽然特别抗拒,但是他伏在她耳朵上说了一句话,母妃就闭上眼再不挣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想上前去看看这个冷严是不是真的,却迎上了他阴冷的眼神,是的,是冷严没错,这眼神同他当日下令打死了那个怀孕的丫鬟时一模一样!

    冷严抱着战王妃吴柳从进了房间,周围没有一个丫鬟仆妇,房间内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文长舞听着这声音感觉胸口有一团火焰,要把他整个人都烧成黑炭,他想冲进去,去救他的母妃,他也想回到房间里,去问问自己的师父,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而身子却像是被雷击中,动弹不得!是冷严点了他的穴道?!他竟然武艺这么高强,那,难道说,今天早晨!

    文长舞想到他在鞭笞冷严时,那个人嘴角嘲讽的笑容,哪怕是血肉翻飞,他甚至连痛呼一声都不曾。

    而今天师父进去刑房的时候,是带着面具的,出来的时候也是带着面具的,刑架上的人,脸被人剥了下来,舌头也被拔了下来,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不是冷严!

    联想到今天出了刑房时师父对自己的冷漠和异常的陌生感,一个可怕的猜测涌上文长舞的心头,难道,那血人是自己的师父?!

    可是如果当时是真正的冷严假冒了师父,那他为什么不当场杀了自己?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同情而被放过一马?还是忌惮房间里的张伯?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张伯的姓氏的,对了!他既然能隔空点穴,就肯定能听见刑房中自己和驼背老头的对话!

    这突然的一切让文长舞不寒而栗,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而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连滚带爬的起身,伴着身后战王妃的哭泣声,一路没命似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着急的他连门都没关,将榻上的 被子翻开来,床板上竟然有一个暗门,文长舞颤抖着打开了暗门,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往常,他都是用一种非常忐忑的心情下来的,因为每次自己主动下来,肯定是没有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下来领罚的。

    而这一次,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喊着:“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好好的在房间里!”

    而下来之后,简单的房间一览无余,榻上没有人,空的,随之空了的还有文长舞的心。

    跪在地上,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都怪自己,要不是他非要急于一时的泄恨,师父怎么会遭受冷严的毒手!

    如果自己不乖乖听话吃那该死的早膳,是不是就能帮衬师父免于遇害了?!

    嘴上一直念叨着:“师父,对不起,师父我错了,我错了,您回来吧!”

    “好徒儿,这一次怎么如此懂事?”背后居然传来了冷严特有阴寒的声音!

    文长舞浑身一抖,他不想回头,也不愿意回头面对已经成为定局的一切!

    而冷严并不想要放过他,他大步来到文长舞面前的塌下,堂而皇之的受着这战王世子的跪拜之礼!

    桀桀地笑着:“只是徒儿,你这心思虽然赤诚,为师若是晚回来些许时候,你这个膝盖怕不是要跪碎了?”

    文长舞气得浑身发抖,跪在那里说道:“冷严!你这穷凶极恶之徒!要杀要剐随你,不用再做这浪费口舌的辱人戏码!”

    “好徒儿,说的好!你若是早些时候能对冷严有这般胆量气魄,师父也不会对你这样失望。”冷严的语气里带着欣慰。

    “是!我是个胆小懦夫,就在早晨还想对着自己的敌人仁慈,我真是可笑至极!”文长舞满脸都是悔恨的泪水。手中却是拿着一支精巧的匕首,冲着冷严的胸口刺了过来。

    而冷严的身子动都没动,只是轻晃手指,他就瞬间动弹不得,整个人以一种搞笑的姿势半跪在地上。

    “竟然要用为师教你的方法刺杀我?”冷严眼中带笑。

    是的,这套身法是师父教授的,但是因为自己觉得,都是活生生的人,况且暗杀这个法子太过卑鄙,从来都不肯好好练习,如今竟然连师父的仇都报不了!

    文长舞恨!恨自己不听话,恨自己不努力,恨冷严的残酷,恨得帝的荒淫,恨这可笑的世道!

    一双眸子变得空洞,没有了半分生机,突然脸被人狠狠的掐着,让他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冷严的手劲儿很大,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般,盯着他的眼睛,

    冷严嗤笑一声:“不过是一张面皮而已,竟然能把你逼到如此穷途末路吗?你为什么就如此扶不上墙呢?只是这小小的打击就让你失去了生的意志?敌人可以把你打败无数次,但是你绝对不能让敌人把你的心摧毁,你懂吗?!”

    文长舞发指眦裂,这冷严到底是安得什么坏心思!竟然到了此刻还要这般戏耍他!眼神里浸透了仇恨与愤懑。

    “呵,这个眼神真不错啊,为师很喜欢,徒儿,要记住此刻的感受!以便他年今日,记得时时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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