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刺杀结束

    对面的无面者双手捏着法诀，面具后的脸庞似乎有着笑容，周围的影子像是有生命般，在他的身边狂舞：“没错，燕家四小姐，你不仅不弱，还足够的强大。”

    他的身上也有着伤口，但奇怪的是，从其中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黑色的，颗粒般的物质。随着他手中法诀的结束，天空上面的黑色雾气迅速地旋转。

    黑雾像是被狂风搅动，云层也仿佛受到干扰，变得黑漆漆一片。黑雾扭曲、凝结，变成一根通天彻地的巨柱，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受此影响，狂风骤起。

    风浪迎面撞在燕紫凝的身上，像是水流冲向了岩石，被一分为二。燕紫凝眯起眼睛，将手遮挡在身前，袖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在她的面前，是黑蒙蒙一片。

    她眼窝内的炽白火焰骤然缩小，霎时间，她又对面前的一切洞若观火。只见，在那巨柱的下方，黑色雾气混着阴影升起，这一片区域所有的影子都像是有生命一般，直直地冲向天空。

    她的影子也不例外。燕紫凝脚下的影子像是一道黑色长河，倒流进天空中的巨柱，同一时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力道在她的脚下出现，像是要将她束缚在原地。

    燕紫凝冷哼一声，身体内的火焰忽地爆燃起来，在她的身体内左冲右突，她身下的阴影也被点燃，寸寸破碎，化成颗粒般的黑雾，消散在空中。

    她抬眼望去，黑色巨柱在空中扭曲，膨胀，将周围一片染成墨色，就像是光的坟墓，黑色雾气环绕其上，相互应和，将空气搅动成风，将一切吞噬殆尽。

    忽地，黑色巨柱旋转的速度更加猛烈，风也更急了一些，五道深邃的黑色雾气从巨柱的底下流淌而下，随即猛地一转，五根有着刀刃般指甲的黑色手指凝结出来。

    无面者向着燕紫凝一指，轻笑道：“阴影掌。”随着他的话语，黑色巨掌缓缓压下，其颜色黝黑，滚滚浓雾溢了出来，仿佛深夜的天空，五根手指像是小型的黑色丘陵，带着狂风呼啸而下。

    强烈的风压使燕紫凝不禁眯起了眼睛，狂风像刀子般割面，使她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了起来。风浪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按在地上，迎接死亡。

    “老娘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何时候！”燕紫凝张开双唇，发出一声长啸，她的身周燃起了火焰，烘烤着无形的风压，身上的血液被狂风吹起，融成珍珠似的血滴，悬浮在空中，紧接着又被火焰烧成灰烬。

    风压被一冲而破，燕紫凝带着火焰一步步踏空，迎向庞然的黑色巨掌。她的身形在阴影掌面前显得渺小，但却倔强地不肯退缩。她伸手一挥，炽白的火焰化成烈焰长龙，冲向天空。

    她的状态只能允许她做最后的殊死一搏，她的身体已经全面崩溃，血液从伤口处迸发，内脏皱缩成一团，更不用说丹药的作用濒临消失，让她变得如风中残烛一般。

    但她咬咬牙：“这都不算什么！只要能坚持住，只要能坚持住……就会有希望！”她的瞳孔有些涣散，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却依然倔强地挥手，手中的火焰挟着她全部的力量，冲上天空。

    无面者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似乎有些许嗟叹。阴影掌挤轧着空气，终于落下，燕紫凝掀起的冲天火浪在黑色巨掌面前却只像一朵小小的火苗。

    阴影掌吞噬了燕紫凝，就像巨浪侵蚀了一束烛火，随即轰然落下。地面剧烈地晃动，像是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巨石翻滚到天上，被阴影掌的余波震碎。

    震荡波辐射开来，狂风随之而至。结界中略显灰白的房屋像是玩具一般，被随意地掀到空中，再被撕成碎末，砖石和草木四处纷飞，粉尘布满了天空。

    阴影掌击中了地面。滚滚黑雾从它击中的地方铺展开来，像是黑色的海浪，地面如同软泥般深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掌印。一时间，空气中满是深邃的黑雾，阻挡着视线。

    无面者紧了紧长袍，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他驻足停留了一会儿，却只看见滚滚黑雾扑面而来。顿了一顿，他摇摇头，裹着长袍转身，抬腿离去。他竟感到一丝寒冷。

    忽地，他的脚步停下了。无面者的神色动了动，转身朝着掌印的方向看去。那里的黑雾破碎开来，一丝金光撕破黑暗，像是曙光般照亮了周围，紧接着是第二束、第三束，无数金光从黑雾的间隙中透射而出，一时间，光芒大炽。

    无面者藏在面具后的眼睛眯了眯，这金光不知为何给他带来了一丝暖意，就像凛冬时节的暖阳，让他有些冻结的心脏微微回暖。

    黑雾被劲风吹散，露出被遮挡的景象。一道道耀眼的金色掌印组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金色护罩，将一切遮挡在外。溅射的碎石被掌风吹散，呼啦啦地散落一地。

    护罩下面，是恢复到练气期，伤痕累累的燕紫凝和一位鬓角发白的中年人。燕紫凝跪坐在地上，旁边灰白的空气中裂出一道缝隙，露出结界外五彩斑斓的世界，显然中年人就是从这里撕开结界进入。

    “宝叔，谢谢了。”燕紫凝咳出一口鲜血，凤目里透露着真诚的谢意。“不，小姐，是我来得太晚，才会让您受如此重伤，回去我会自行请罪。”宝叔眼里满是自责和愧疚，随即扭头看向无面者，火一般的怒气在积蓄，等待爆发。

    “燕家会记住你的这次挑衅，等待你的，将是无止尽的追查和搜捕。”宝叔脸上满是肃然，显然传达的是燕家的意思，并非随口的玩笑。

    “那又有何妨呢？”无面者面具下的嘴角咧了咧，他知道这次刺杀算是宣告失败，但却并不遗憾。他向着燕紫凝微微鞠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中了致命的火毒，性命危在旦夕……真诚地希望您能度过这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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