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当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米莱德睁开了眼，她天很晚才睡着，因此感到全身疲惫。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她走下楼，发现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已经起床了，大女儿抱着托米坐在桌子旁，看着外面。而波尼斯，她正和两位贵客一起守着麦子。

    “天哪，怎么能让客人们一起干活？瑞亚你阻止过她们了么？”米莱德睁大了双眼，询问着自己的大女儿。

    “我试过了，可是她们说要报答咱们，因此帮咱们干活，波尼斯也很开心，我就让她们这么做了。”瑞亚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对着母亲说道。

    米莱德赶忙换上鞋，拿起一把小镰刀走了出去，她不能让这两位国王的贵客弄脏双手。

    “希尔薇女士，菲奥雷女士，我不...嗯？”米莱德刚走了出来，想要劝阻她们，却发现自家的麦田犹如波浪一般起伏，两个精灵手中的镰刀一刻不停，以极快的速度收割者，堪比那些侏儒做的收割机，甚至还要快一些，偌大的一块麦田，不过几分钟就收割好了。

    整齐的麦子堆在一起，两个精灵身上甚至一滴汗水都没流，她们穿着自己原先的破烂衣服，上面有着很多的泥土。

    “早安，米莱德，我们不能平白接受你们的款待，可是我们又没有什么钱了，所以只好这样了。”夏芮丝把镰刀支在地上，对着米莱德说道。

    “嗯...你们还真是迅速，请去梳洗吧，我让波尼斯去烧水。”米莱德连忙道，她看着小山一般堆积的麦子，这两个人一下子把活都干完了。

    波尼斯小跑着去烧水，两个精灵走到米莱德身边说到：“事实上，我们准备很快就辞行了。如果可以，有没有一些男士的衣服可是借给我们？我们要躲避敌人的追踪。”

    这是多么正当的理由，那些兽人说不定也会对精灵的美貌感兴趣，伪装成男性确实是个办法。

    “你们为什么不等暴风城的巡逻队来了，和他们一起走？这样会安全许多吧。”米莱德疑惑的问道。

    “很抱歉，具体的情况我不能说，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返回奎尔萨拉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奥蕾莉亚也张口道。

    “好的，我丈夫的衣服还有几身，希望你们不要嫌弃。”米莱德说道，她带着两个精灵走进房屋，她们知道浴室在哪，浴室米莱德回到自己的房间，为她们取出了两套衣服放在了浴室门口。

    过了一会儿，两个精灵就穿着男装出现了，虽然身高看起来有些差异，大小也不太合适，但是她们似乎自己进行了一些裁剪，使她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别扭。

    “真是合身，我想我得丈夫也会高兴他的旧衣服有用处了。”米莱德说道，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太合适。

    夏芮丝和奥蕾莉亚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夏芮丝说道：“感谢你，米莱德，你和你的女儿们是我在暴风王国遇到的最善良最友好的人。”说完她和奥蕾莉亚一起微微鞠躬，这让她米莱德有些惊慌失措。

    “不，你们是巴拉森陛下....莱恩陛下的贵客，我怎么好意思...”她有些语无伦次，毕竟米莱德只是一个农妇，没见过太多世面。

    “那么，我们要辞行了，下次我们来暴风王国时，我们会当面感谢你和你的家庭昨日的善举。永恒的太阳指引着你们。”最后一句话，夏芮丝使用萨拉斯语说的，她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报答这家人。

    波尼斯和瑞亚和她们的母亲一切，将两位精灵送到门口，夏芮丝他们刚要离别时，米莱德却让她们稍等一小会儿，噔噔跑上了楼，没过一会儿就又跑了下来，手里抱着一杯布包。

    “请收下这个把，希尔薇女士，菲奥雷女士。”她把布包解开，里面是两把长剑，剑鞘看上去有些老旧，剑的形制也和暴风城的风格有些不相符。

    “这是...？”夏芮丝看着这两把武器，她拿起其中一把把剑拔了出来，这把剑有些锈迹，明显是很多年没有用过，也没经过正确的保养，虽然还能用，但是强度已经很低了，有可能在战斗中折断。

    奥蕾莉亚也拿起了另一把，这把相比夏芮丝那把短了很多，应该是一把单手剑，而且握柄较小，似乎是给女性准备的。

    “这是我父母的武器，那把长剑是我父亲在湖畔镇战役中使用的，他用这把剑杀死了7个豺狼人，最后被那些杂碎用长矛刺死。这把剑被巴拉森陛下派人送了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9枚勋章和破了一个大洞的军服，这些都是我父亲最珍视的东西，荣耀。”看着夏芮丝手中锈迹斑斑的剑身，米莱德回忆起了国王，她的父亲告诉她忠于王室，忠于王国，最终他重归尘土，只留下了一把剑和一些金属的小胸针。

    “至于另一把，希尔薇女士，那是我母亲的护身剑，她成为战场护士时配发的武器，那把剑没有杀死任何一个敌人，但是我母亲却佩戴着它拯救了无数的生命。虽然最后她也化为一捧尘土，但是这武器还是留存了瞎来。我把这两把剑送给你们，希望能帮助你们。”米莱德的双眼湿润，语气有些颤抖。

    夏芮丝点了点头，她把长剑挂在腰间，然后拍了拍米莱德肩膀，奥蕾莉亚则几乎热泪盈眶，她和波尼斯互相拥抱，在上午的阳光中，她们终于告别了这座农场，和里面善良的人。

    “我们就这么走了？你确定她们不会遇到麻烦？”奥蕾莉亚说道。

    “会有一些小麻烦，但最后会没事的，我留下了一些东西，即使军情七处的人找到了那座农场，最后也不会把她们怎么样。还会给她们一笔钱。”夏芮丝道。

    “你这么肯定？”奥蕾莉亚问道。

    “我相信洛萨，他会这么做的，一定会这么做的。”夏芮丝说着，她的左手一直抚摸着这把挂在左侧腰间长剑的剑柄，水滴形的柄头早就没有了金属的摩擦质感，已经被它上一任的主人磨平了。

    而用皮子和绳子包裹木头制作的剑柄，即使隔了这么多年都还乌黑发亮，这说明这把剑被一双手长期握着，或许就连睡觉时都不曾松开。

    “我们现在怎么走？”奥蕾莉亚询问着。

    “大摇大摆的走大路，遇到敌人全部杀死就好了，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夏芮丝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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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们才刚刚离开了一个白天，米莱德就感到有些不一样了，即使她们也只停留了一晚而已。

    又到了夜晚，餐桌上摆着一只蜡烛在最中央，黑面包被撕成小块，泡在蔬菜汤里，瑞亚一边吃饭一边照顾着孩子，波尼斯则无聊的搅拌着蔬菜汤，脑子里想的全是奎尔萨拉斯的美丽风景。

    “咚咚咚”大门传来被敲击的声音，米莱德被吓了一跳，她赶忙站起身走到门边，顺手还拿起了一把小镰刀问道：“是谁？”

    “请开门女士，我们是暴风王国的士兵。”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米莱德留了一个心眼，她再次问道：“你们的队长洛汗在哪？”

    “我们的队长不是洛汗，他叫做杜汉，而且上个月就升职成为闪金镇治安官了。”门外那个声音再次答道。

    米莱德放下了心，她把镰刀放了回去，然后打开了大门。

    门开的那一刻，好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波尼斯发出了尖叫声，瑞亚也抱着孩子躲到了角落里，这些黑衣人数量众多，都挎着短剑，他们跑上楼梯，钻进地窖，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离开我的房子！”米莱德大声呼喊着，但是没有任何用处，她拿起小镰刀向着一名看起来相识领头人的家伙挥去，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眼前一花，米莱德就感到自己被打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小镰刀竟然深深地钉进了天花板。

    “对女士出手可不是光彩的行为。”另一个高大男性走进了房间，他背着一把大剑，看起来魁梧不凡，他说完就向楼上走去，没有理睬这里的事情。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斯通菲尔德农场，受到暴风王国庇护，赶快离开我的家！”米莱德挣扎着站起身，她靠在墙上用尽权利说道。

    之前那名把她打飞的黑衣人走了过来，米莱德毫不退让，让身体离开墙壁，直挺挺的站着看着那人走过来，听见他说道：“昨天晚上有两个精灵住在这里，她们在哪？”

    “希尔薇和菲奥雷？她们已经走了，而且她们是国王的客人，我绝不会告诉你们她们的去向，你们休想...等等，追她们就是你们！”米莱德惊讶的说着，她们告诉她是兽人袭击她们的时候米来得就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现在想来，那些兽人在传闻里只会用战斧，可希尔薇腰间的的伤势似乎只是一般的贯穿伤，她那细小的腰肢如果被战斧砍中，早就变成两半了，那一定是人类的的武器造成的伤口。

    “她们是王国的敌人，我要求你立刻告诉我们她们的去向。”那名黑衣人语气严厉的说道。

    这些人穿着黑衣，还带着短剑，他们是刺客团！米莱德反应了过来，可是她亲眼看到了夏芮丝脖子上的项链，那是王室的徽记没有错。

    “你们凭什么说她们是敌人？给我证据，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就告诉你们。”米莱德坚强的说着，她一向不信任这些刺客们，尽管传言和宣传里把他们说成是阴影中的侠客。

    “你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平民。我不能向你出示任何的机密情报，现在，告诉我。”黑衣人有一次说到。

    米莱德沉默了一会儿，她一字一顿得到：“不、可、能。”

    黑衣者失去了耐性，他挥挥手，一名刺客团伸出双手，向着瑞亚怀里的孩子伸去，瑞亚拼尽全力发疯般的反抗着，却别一名刺客架住按在桌子上，而托米则在他们手中。

    “我原本不想用这个办法，但是这情报至关重要，作为暴风王国的居民，如果你不说，就邀请你做出一些牺牲了。”黑衣人说着。

    “你们这些无耻的家伙！”米莱德声嘶力竭，她想要撕咬面前之人的脖子，却被他铁钳一般的打手狠狠掐住按在墙上，没法动弹，她用腿去踢对方，腹部裆部甚至胸口，开始对方纹丝不动，似乎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我们的时间有限，请快一点。”黑衣人丝毫不带感情的语气透出一股冰冷，似乎这房间里没有人的生命能比这情报重要。

    “托米！你们这些混蛋，托米！”瑞亚哭嚎着，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却被更大的力量按住，波尼斯也被人按住，眼神里吐露出一种绝望和恐惧。

    “我数到十，如果你不说，很遗憾这位小婴儿就没机会感受这个世界的温暖了。一。”黑衣人开始无情的计数，米莱德的思绪飞快的旋转，她必须做出一个简单的抉择。

    “二。”数字还在继续，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瑞亚的双目通红，声音嘶哑，而托米则被这声音和刚才的动静吵醒，在那名刺客捧着他的双手中嚎啕大哭，黑衣人还在数着数字。

    “五。”脖子上铁钳一般的手，用尽一切力量都不能挣脱，米莱德感到冰冷和恐惧向她袭来，她听着楼上楼下翻箱倒柜的声音，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她无法呼吸，但是计数不会停止，就如同最精准的时钟，精确的计算着死亡的倒计时。

    “八。”时间变得模糊，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米莱德的面前，她看见自己的父母，他们忠诚勇敢，为了王室为了艾尔文森林所有的家庭，所做出的风险和牺牲。

    “等等..”米莱德打断了计数，黑衣人也松开了双手，她也得以喘息。

    “想好了么？”黑衣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

    “我会高孙你一些东西...”米莱德咳嗽了几声，她把呼吸捋顺，然后挺直后背，如同最光荣的军人一般。

    黑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没有出声，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我，米莱德・斯通菲尔德，我得父亲是吉尔诺・斯通菲尔德，暴风城第一军团大队长，风暴勋章持有者，巴拉森陛下的贴身护卫，在湖畔镇战役中杀死了7个豺狼人，暴风王国的烈士！我的母亲，阿丽亚・斯通菲尔德，第三护士大队护士长，铁翼徽章持有者，死于赤脊山。他们都是往事最忠诚的支持者，暴风王国最忠诚的战士。”

    米莱德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最后扫视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女儿，和嚎啕大哭的托米。

    “我以我父母的名义，我祖上的名义，以斯通菲尔德家族的荣耀，如果你们不拿出证据，那么很抱歉，即使我们全部死在这，你们也得不到任何想要的消息。”

    瑞亚停止了哭泣，她难以相信自己的母亲做了这样的决定，但是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乔，想起了他被暴风王国旗帜包裹的棺材，她没有怨恨自己的母亲，只是不舍得看着托米。

    波尼斯也停止了哭泣，她在想死后的世界是不是也能像奎尔萨拉斯一般美丽。

    “很遗憾，米莱德女士。”黑衣人挥了挥手，托米从空中掉落，瑞亚发出哭喊，米莱德闭上了双眼，她回忆起自己家族的事迹，自己做的决定说不上对错，但是她没有辜负任何人。

    重物落地的声音并没有传来，一双大手接住了托米，正是那个背着大剑的魁梧男性。

    “你们在做什么。沃尔森！所有人都松开手！”他大声喊着，对着那些黑衣人命令道，可是没人听从他的命令。

    “沃尔森，让你的人停手！现在！”他有一次吼了起来，这次那个名叫沃尔森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瑞亚和波尼斯恢复了自由，魁梧的男性把托米交还给瑞亚，看着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瑞亚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我实在获取必要的情报，我不会真的杀死那个孩子的...”沃尔森辩解的道。

    洛萨愤怒的看着沃尔森，他走到米莱德身旁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我刚才在楼上看见了那件军装，上面没一个徽章都是你父亲，你家族的荣誉。暴风城感谢你们。”

    “感谢你救了我们，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不过我必须问清楚，希尔薇和菲奥雷到底是不是我们的敌人？”米莱德鼓起勇气，又一次说道。

    洛萨沉默了一下，随后道：“是不是或许不重要了，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了一小袋金币，递给米莱德，但是后者没有接受，于是洛萨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你们，希望这些金币能让你们过得好一些。”说完他走出了房间，沃尔瑟你也挥了一下手，所有的黑衣人就如同来时一样，飞快的消失在门口，留下了一地杂乱的客厅。

    “妈妈...”波尼斯和瑞亚扑进了米莱德怀里，她们嚎啕大哭，托米也被她们抱在中间，可能是由于哭得太多了，托米沉沉的睡去。

    看着消失的黑衣人们，米莱德的双眼里只有仇恨。

    洛萨和沃尔森离开了这座农场，他们骑着马并肩走在大路上。

    “沃尔森，我知道我们的价值观完全不相符，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洛萨说道。

    沃尔森微微的转头，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要怎么做？杀死我？”

    洛萨看着天上的月亮，口中道：“不要给你们自己带来不好影响，我知道暴风城需要你们，但是别再伤害任何一个忠诚于王国的人了。”

    一名刺客从远方狂奔本来，他靠近之后在沃尔森耳边悄悄说着什么，沃尔森听完抬起头对着洛萨道：“夏芮丝她们出现了，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了艾尔文森林和西部荒野之间用来阻挡兽人的封锁线，因为她有一枚王室勋章，所有没人敢组织她们。幸好她们没报名字，似乎是为了引我们过去。”

    “还等什么，出发！”洛萨一震缰绳，整支队伍向着西部荒野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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