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好大一块肥肉

    这顿饭吃了不多不少近一个时辰，月上中天之际，楚老爷子板着一张脸斥退了两个孩子，让谭教头也暂时退出门外，他和楚甲、楚丁换了一张小桌，表面上看依旧是谈论炼丹一事儿，可主要的话题却是围绕在火铳的改良上。

    借着些许的醉意，秦百川脑子也是相当灵活，将自己能想得到、解释得通的现代枪支概念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比如什么枪管越长射程越远，比如如果在枪管内部打造螺旋装置，这样子弹射出去的时候便有了转速，可以增加杀伤力，再比如火铳其实可以扩大二十倍，再装上两个轮子，做成火炮，等等等等，听得楚家三个老人目瞪口呆，说得秦百川本人也是口干舌燥。

    “秦小哥，火炮这些事情暂时不谈，咱们还是关注眼前。”秦百川越说越是兴奋，楚老爷子却挥手打断了他：“就从火铳入手，老夫明日会把根据蜂窝内部的机括装置对火铳进行改良，到时候你就站在旁边，想要什么效果你跟我说，我带着哥几个修改！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别的，而是你说的白磷，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了，就算我们能打造出你心目中的火铳，最终也是一根烧火棍！”

    “没问题，百川这段时间便窝在楚家！”秦百川已有三分醉意，满脸通红的道：“不仅是要改良火铳，如果可以的话，在火铳上加一个望远镜，最好能弄几个狙击枪出来！”

    “狙击枪？”三个老爷子自是听不懂，可还没等他们发问，秦百川忽然一拍脑门：“我次奥，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谁？把谁忘了？”秦百川一惊一乍，倒是吓了老爷子一跳。

    “朱格古力，亚伯拉罕！”秦百川兴奋的道。

    “那两个西洋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老爷子也弄清楚了他们的名字，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朱格古力，似乎对这些奇淫技巧颇为精通，他在楚家工坊之际倒是亲自动手，打造出了你说的那个望远镜……”

    “真的？”秦百川双眼一亮，算算时间这都有一个月没见过他们了，听说他们在楚家工坊打造出了望远镜，秦百川还有些不敢相信。望远镜放在现代其实就是凹凸镜组合运用，可这时代提炼出透明的玻璃都不太容易，更何况做什么凹凸镜？

    “老夫岂能骗你？”楚老爷子点头，笑道：“那个朱格古力还有两把刷子，来到工坊之后对人一直很热情，有些时候还不断的指手画脚，似是说咱们的工匠哪里做得不对……可惜，语言不通，工匠也没理他。后来他就自己动手，赶着马车绕了大半个江陵，采回了一些石头或是敲碎，或是焚烧，还真被他摆弄了出来。”

    “咦？老爷子，咱们今天前往工坊的时候，我怎的没看到他们俩人？”秦百川有些蛋碎，当初收留两个西洋人的时候他就存了榨干他们价值的心思，可回到江陵跟大老婆吵架，竟把他们给忘了。

    “每隔七天，他们便要早早的回到极乐教，似乎要做什么跪拜……反正就是一些宗教礼节，我们不懂，也没问。”楚老爷子酒后也是面上泛光：“就算问了，他们说了也听不懂。”

    “做什么跪拜……额，老爷子，你说的是做礼拜吧？”秦百川苦笑一声，道：“他们可能是原始的基督教徒，每周一，就是每隔七天要对着神灵跪下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和大颂初一十五要去拜佛一样。”

    “哦哦，不懂，真不懂。”楚老爷子摆摆手，笑道：“听你的意思，在改良火铳方面，这两个西洋人能帮上忙？”

    “不出意外的话绝无问题，不仅是火铳，恐怕他们对如何提炼白磷也有一些见解！”秦百川兴奋地搓了搓手掌：“我待会写个纸条，明天一早有劳楚老爷子叫他们过来，我跟他们说！”

    “嗯。”楚老爷子轻点了点头。

    当下，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楚老爷子便让秦百川回房休息，他则是和两个兄弟仔细关好房门，悄然商量着火铳改良以及制作子弹一事。在家丁的带领下，秦百川来到楚家客房休息，一夜好睡。

    第二天一大早，楚老爷子血红着双眼亲自到房间叫醒秦百川，看老爷子一脸的倦意显然是一夜未睡，秦百川觉得万分愧疚。老爷子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得无条件的帮着自己操劳，秦百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他就是理论型的选手，对于如何绘图，如何利用发条、机括这种事，他是一窍不通。

    楚老爷子拿来了昨晚跟楚甲、楚丁讨论完成的设计图纸，秦百川将图纸拿在手里，楚老爷子在一旁耐心的给予了解释，这回老爷子经手的火铳改良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是枪身结构，按照秦百川的建议，楚老爷子首先将火铳的握把处改成了半弧形，为了抵抗火药爆发的后坐力，枪托采用了木制结构，由原来窝在手中改成可以顶在肩膀，火铳筒也做了加长处理，并且由原来的单筒改为了双筒，颇有些类似双筒猎枪的意思。

    第二是填弹装置，秦百川前面提到过，夯实火药过于麻烦，耽误时间，因此楚老爷子在火铳靠近尾部也就是原来引信的位置上开了一个矩形孔洞，根据门上的合折原理在矩形孔洞上覆盖了两成可以扳动的钢箍，两发子弹发射完毕，只需将钢箍掰开，填充特制的子弹便可。

    第三个改变体现在触发装置上，这个点子几乎都是秦百川的建议，那就是在合适的位置添加了扳机，扳机内部的结构采取了蜂巢的机括，高密度齿轮与发条相结合，实现射击效果。蜂巢内部的机括秦百川可是亲眼所见，经楚老爷子解释，即便是没有火药的推动力，里面的子弹被撞击而出，也至少能飞出一丈开外。

    改良后的火铳最核心的部位体现在扳机连带着的撞针上，这撞针楚老爷子的想法是可以采用引火石，秦百川昨晚说的子弹第三部分，也就是存放白磷的地方也全部都用引火石，这样一来撞针弹射，引火石必然会擦出火星点燃白磷，进而达到引燃火药，形成喷射的效果。

    待等到秦百川弄清楚构造之后，爱不释手的拿着图纸，不得不感慨一句，现代人一直小看古人，却不知道在特殊条件的限定下，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起码楚老爷子将他天马行空的一些设想已从理论上变成了现实。

    “秦小哥，改良后的火铳你可还满意？”脸上虽然满是疲倦，但看着自己的成果被人称赞，老爷子也是开怀。

    “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秦百川兴奋地将图纸还给老爷子，舔了舔嘴唇道：“这只是第一代改良，如果效果好的话，我看完全可以在此基础上继续改良，争取能把我昨晚说的狙击枪做出来！”

    老爷子对狙击枪没什么概念，也不在这上面操心，正色道：“按照秦小哥的提点，这火筒改良之后威力必然会大大的提升，有蜂巢以及前面那支火铳的铸造经验，老夫也有信心短时间内铸造新的火铳，只是……决定火铳能否成功的关键，却还是在秦小哥说的子弹上。这不，楚甲天还没亮便起来去了乱葬岗，想收集一些骨头，看看能否从中提取。”

    秦百川又是叹息一声，诚心诚意的抱拳，道：“老爷子，无论火铳最终能否研制成功，您与几位老爷子对百川的恩情，百川没齿不忘。”

    “客气了，能在奇淫技巧上别有建树，也是老夫所愿。”楚老爷子不在意的挥挥手，又道：“秦小哥，火铳你看过了，是否还有修改意见？”

    “没了。”秦百川摇头：“具体效果如何总要做出来看看，否则永远都不知道哪里存在缺点。”

    “如果没有，便请秦小哥在此签上一个名字，按上手印。”楚老爷子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一张契约，放在了桌上。

    秦百川扫了一眼，这张契约实际上是转让书，上面写的清楚明白，大意是秦百川对楚家伏蟒山产业具有浓厚的兴趣，双方经过仔细协商，秦百川以五万两银子对其进行了收购，也就是说，秦百川只要签上名字，伏蟒山便跟楚家再无任何关系。

    “老爷子，这……”老爷子送给自己一块大肥肉，秦百川有些不忍心吞下，关键是这契约后面还附带了一张银子收据，上面写着“银钱已讫”，显然老爷子是分文不取。

    “秦小哥，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楚老爷子没有任何心疼之色，道：“伏蟒山的那点东西，对你，对义王，哪怕对皇上来说都是一块肥肉，可对老夫来说却是烫手的山芋。老夫年龄大了，拖家带口，也不愿再卷入任何政治纷争。”

    “老爷子，这些事儿我都明白，可总觉得心里不舒服。”秦百川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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