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卖身契

贺宸小声嘀咕一句，就开始安静的搜罗自己想要的书籍，殊不知祸事已经来临。

    刁蛮少女乃镇南王罗霸之小女，名颜。叫罗颜。罗霸曾经说过：“有小女所在之处，必当鸡飞狗跳。”这句话就是说罗颜的刁蛮和不可理喻。

    罗颜拧着汉子耳朵的手忽然松开，将目光转向贺宸，明显听到了他刚才的那一句私语。那叫阿四的男子似乎也听到了贺宸的话，此时一只手正揉着自己的耳朵，心里却在为贺宸祈福。谁不惹，干嘛惹上这刁蛮的魔女。想到这，阿四暗自摇头。

    贺宸手中正拿着一本圣贤书观看，殊不知魔女已经在向他逼近。

    正当他看得聚精会神，有所顿悟的时候，忽然后背重重的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贺宸的兴致一下被打断，心中气愤，转过身一看，竟然是刚才的刁蛮小姐。

    “这小姐，没事来打扰我干嘛？”见是女子，贺宸就不好发怒。读书人知礼，不同女子一般计较。可是他小看了眼前女子的刁蛮和不可理喻的程度。

    “如花！你看见本小姐居然不下跪，是不是想让本小姐家法伺候你。”罗颜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脸的魔意。

    贺宸刚回过头，听到这话，又转回身，对着罗颜道：“你？在说我？”

    他说罢，罗颜又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啪的一声，整个书斋都能听闻这响声，可见力度之大，罗颜可非一般女子，凡是有地位的公子小姐都是要习武的。

    “赫！你这如花，我就知道你一旦逃脱就不会再认我这个小姐，就因为那一张卖身契上你还没按手印，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本小姐的手掌心了吗？哈哈哈，笑话！你可是本小姐用三千贝勒买回来的御用仆人。”

    贺宸被罗颜这些话弄糊涂了，道：“小姐，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如花。”

    他心里极度委屈，这如花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一位女子，哪有谁给男仆人取这名字的，那还不让仆人羞愧而死。他心道：“圣人说，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贺宸有心避让，后背和肩膀依旧火辣辣的疼也不想报复，惹小人都不要惹上女人。他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罗颜唯恐天下不乱，忽然一声大喝：“如花，站住！身为仆人不听主人管束，可是送去充军，发配三千里的。”

    罗颜这一声大吼，让所有书斋的人将目光聚集到贺宸的身上。瞬间，他感觉千百道目光凝视着他。虽然他问心无愧，却也觉全身不自在，这些眼神似乎大部分都认同了罗颜说的话，好像他的确是逃跑了的仆人，仆人逃跑，这可是大罪，主人能当场杀死。

    “这位小姐，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了。我不是如花。我姓贺，名宸。叫做贺宸。我想小姐一定有什么误会。”这种事情不解释清楚，他就总觉得全身不自在。

    “阿呸！我当然知道你叫贺宸，不过本小姐早在买你之时给你取名如花。你现在的名字就只能叫如花。”罗颜步步紧逼，丝毫不肯退步，那架势好像贺宸真的是她的仆人一般，“本小姐也不是乱冤枉人之辈，阿四，如花进来的时候是你验的身，你说他是不是如花。哼。本小姐岂会走眼，你这小伎俩修要在本小姐面前班门弄斧。”

    阿四是什么人物，保护罗颜也有五六年，小姐的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上前道：“如花，算了，你就别在狡辩了。小姐虽然刁蛮了一点，却是位体恤下属的好小姐。你再这样狡辩，我就不念一点感情将你身上的秘密说出来了。”

    贺宸现在是明白了，这一主一仆一唱一和，就是要整自己。自己刚才那一句话一定被这刁蛮小姐听去，这才来糊弄自己呢。女子如小人啊。

    他暗自记住，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小女子。这还真是祸从口出。好不容易才有真正的自由，可是刚自由就遇上了麻烦，看这样子，这小姐似乎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过不去，也罢，自己不能任人欺负到了头上。

    贺宸按昂首挺胸，一副读书人韵味：“身正不怕影子斜。正义自在人心！”

    “好，好啊，好你如花，我让你读了几天书，教你习了字，你就自诩为读书人了！阿四，说出他身上的秘密！不然大家以为我冤枉了他！”

    此时书斋里面的读书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小声嘀咕。

    阿四上前一步，叹道：“如花，你这又是何必呢？小姐有命，我不得不说。如花，你的胯下之处，有一黑色胎记，成不规则圆形。我替你验身之时，记得清清楚楚。”

    罗颜一听，脸上露出邪邪的笑意，心道：“这阿四表现的好，真会随机应变。你这书生，不是说我刁蛮么，我就刁蛮给你看。嘿嘿嘿嘿。”

    “咳咳”干咳两声，罗颜道，“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你现在就宽衣让阿四验身，如果没有胎记，我自赔罪，如何？”

    贺宸心中暗自叫狠，叫阿四的男子说的特征乃是羞人之处，一些学者书生听了之后都暗自摇头，而这女子居然还让自己宽衣解带接受检查，荒谬！简直荒谬！

    “你实在是欺人太盛。”贺宸再也不能容忍心中的怒意。上前一步，一爪朝女子抓去，似乎要将其俘虏，以求身退，就算得罪了这小姐也没有办法，人在你头上拉屎都还能忍气吞声，这不叫隐忍，叫懦夫！

    罗颜见贺宸一介书生忽然出爪朝自己抓来，吓了一跳，也就来不及反应。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弱书生也在习武，看这样子还差一小步就能进入粹体阶。

    虽然大成不禁止修魂，但凡是皇室册封的贵族侯爵伯爵子弟，一律只能习武，这是正阳刚之气。正如贺胤说所，修魂乃旁门左道，阴气慎重。但规定是规定，可是并不是谁都要执行。比如这罗颜，罗颜正是修炼的魂，这刁蛮女总是喜欢剑走偏锋。

    贺宸的手要靠近罗颜时，忽然感觉周围生出一股阴寒之意，一条模糊的影子似鬼魅朝自己扑来，齿牙咧嘴，面目狰狞。连忙伸出手去抓，可是眼前却没有一物。

    “不好！这是修魂之术。不过。我从小不让习武，也算饱读圣贤书，念头坚定，不信鬼邪，你难以侵我！”想罢，贺宸也不管这忽然扑至的恶鬼，仍旧一爪朝罗颜扑去。

    罗颜见贺宸不怕，顿时花容失色，其实，罗颜的修魂之术已经达到“暗影浮动月黄昏”的境界，也就是达到了一阶，粹体阶，能控制自己影子的移动，但影子不具备攻击力，只能影响人的灵魂，如同鬼魅。罗颜刚才的那一头“恶鬼”，就是将影子改动容貌，化为恶鬼来攻击人的灵魂。

    影子乃是一门玄物，有光可见。无光难见，但并不表示就不存在。施展修魂术，最开始影子不可见，除非修为达到大成阶八层，能控影显形。影子就能显示出实体，如同分身。弊端就是没法依旧没办法同人分离。

    贺宸已经获得《亘古逍遥经》，但他却没有时间修炼。

    不过，罗颜这一招并没有用对地方，书斋乃是正气阳刚之气浓郁的地方，一切鬼邪难侵，所以罗颜的攻击才会没有一丁点效果，反而自己还脸色苍白，明显受到反噬。

    贺宸的手要抓住罗颜时，忽然心生危机，经过刚才的一停顿，阿四终于赶上，从旁边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拉，一引，一盘，贺宸只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人操纵，眨眼之间他就被阿四制服，一只手被阿四拉向后背，不能动弹。

    贺宸心中惊讶：“这阿四至少也有筑基阶的修为。一招制服我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这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大小姐，我怎么就能遇到这样的事情。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他现在心中满是懊悔，最开始干嘛要说出那样的话。尽管很小声，可还是招来祸事，明明无上经书已经得到，只要修炼，他日一定能光宗耀祖。哎。

    罗颜脸色惨白，看来刚才施展修魂术，让神魂受损，神魂可是不好修复的，损伤一丁点，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阿四，干得好！这如花居然敢以下犯上。给我带回去，让本小姐亲自教训。”说和，罗颜投给贺宸一个你完了的眼神。

    “糟了！这一下不知道要被这魔女带去哪里，子鱼还在派里等我，这下倒好，书没买着，人也被魔女掳走，不会干出逼人卖身的事情吧？”贺宸如是想着。被阿四压着就走了出去。

    几人出去后，书斋又恢复了安静，那书斋老板这时松了口气，刚才他一直没出面，那是因为他认识罗颜，所有认识罗颜知道罗家小魔女的都怕惹上这魔女，所以只好眼不见为净。

    贺宸被阿四押着走在后面，前面脸色略微发白的罗颜时不时转过身回来拧一下他的耳朵，捏一下他的脸，尽管脸上是微笑着的，可是这一捏一拧着实让贺宸痛到心窝。

    “你这是要带我到哪去？放开我。”他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掳走。

    罗颜哼了一声：“我们家现在有两条发情的母狗，都是从蛮荒之地带回来的，正值交配的季节，不交配就要狂暴，非大成阶高手不能敌，这种狗，叫做爆獒，据说交配时，不分品种只要是公的它们就能交配，你说要是人跟狗那个……”

    “荒谬，荒谬。有伤天和，道德沦亡。人狗岂能交配，必遭天谴。”听了罗颜的话，贺宸怒骂道，同时额头滴下汗水，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生灵，当真是玄妙！此有伤天和道德的生灵按理来说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怎么会依然存在世上。大千世界当真是无奇不有。

    尽管贺宸心中不尽相信，但是万一真的有，这小魔女说不定真的能做出让自己同母狗做那样的事！那样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恨！可恨我的武技未进入粹体阶，若是能逃脱这，我必当苦练武技和魂技再过一年去参加天下武道大会，只要能进入前十，就能得到朝廷的赏识和提拔。直接参军提拔为百夫长，立下一功就可提拔为千夫长，甚至万夫长，万夫长就已经是统领。只要身为统领，我就能比大师兄贺胤的官职还要高，那个时候逍遥派我就是核心，可是我还未起步，人就被掳。当真是时运不济。”

    罗颜道：“哈哈，怕了吧。这样吧，你签了这一份卖身契，我就不为难你。”

    说着罗颜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张卖身契，像是这种逼人为奴的事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让贺宸心中大骂不已。

    “我怎么会屈服于你！”他大声道，引来街道无数人围观。

    阿四这时开口：“小姐，似乎不大妙，要是再这样引人注目，小姐你的逃脱计划就要失败了，就会再次关进侯府。”

    听了阿四的话罗颜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全身一颤：“我才不想再被关回去，好无聊！那帮奴才远远看着我都要避开我，没有一点意思。”

    阿四心里想：“如果不是要贴身保护你，我不也一样看见你都要避开。愿意惹上你这魔女的不是变态就是怪才。”

    “阿四，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怎么我耳朵在发烧。”

    “没没没，小姐就像天上的明月一般温婉可人，谁都不忍心亵渎和辱骂。”阿四心中震惊小姐是不是会读心术，阿谀地说。

    “这阿四，像月亮一样温婉可人？月亮温婉可人吗？也只有这头脑简单，一心想着整人的小姐才会这忽略搭配不当的赞美。”贺宸对这个刁蛮的小姐还真是没有好脸色。

    “恩，那就是这个臭书生在心底骂我。小四，将其带到偏僻的地方，然后让他按手印，我非要执行我的奴隶养成计划不成。嘿嘿。”

    看着罗颜嘴角的那抹邪笑，贺宸忽然一个寒战。这刁蛮小姐只要这样笑就准被好事，一定又在想着什么恶作剧的事情了。

    罗颜手中拿着一张早已经写好的卖身契，伸出手，舞过来舞过去，还时不时拿到贺宸眼前挥舞，一副气不死你我就不是魔女的样子。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贺宸除了心底感叹几句时运不济，人心不古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应对现在的场面。这叫阿四的人自己断然不是对手。而且这刁蛮小姐似乎练体也到了拳脚能生风的地步，一只脚进入了粹体阶，不然拍自己的两下不会到现在还在痛。

    “看来，现在只能寻找机会，伺机逃出这魔女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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