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身临险境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花团钓咕字数:2963更新时间:24/09/16 19:06:11
    叠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沈馥带离人多眼杂的地方,四周静的可怕,只有偶尔的鸟雀振翅动静,宴会的声响已然听不见,沈馥耳边全是自己沉重紧张的呼吸声,愤怒如同业火灼身,烧的她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悔恨情绪瞬间弥漫,她胸膛起伏的厉害,死死盯着蔺殊:“四殿下能不能把她们放走?”

    “自然是不行的,倘若我把她们放出去,她们去找小九求援怎么办?沈娘子难不成以为我这般愚钝?此事万万不可能,还请沈娘子死了这条心,同我往后院一游。”

    沈馥的想法被蔺殊一口回绝,他含笑视线里满是毫不遮掩的占有欲,沈馥气的浑身发颤,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听见自己几乎是从牙关里头挤出来言语:“好,但四殿下同沈郁联手,就不怕我舅舅他们记恨?”

    她直接将宋家搬出来,想要试试看能否以此脱身,只是蔺殊却半点不怕,甚至仍旧面颊带笑的想要一亲芳泽,只是沈馥却霍然抽出压裙刀,刀锋森冷,看的蔺殊脸色骤变,难言情绪在他心头翻搅,压裙刀意味着什么他实在清楚,森冷视线如蛇钉在沈馥身上:“好好好,好个为情郎守身如玉的沈娘子!”

    磨牙动静清晰的传递开,松亭芳主想要上前保护沈馥,却被蔺殊周身暗卫骤然隔开,两个人肩胛骨传来刺痛,竟是被人直接扣押,沈馥眼神微冷,刀锋指向蔺殊,满面冷漠疏离,竟是连点愤怒情绪都懒得给,蔺殊不惮刀锋,径直向前,沈馥也不后退,那寒凉刀尖就这样离蔺殊胸口,咫尺之距。

    “你不敢杀我的,沈娘子。”

    蔺殊轻描淡写的隔开那把压裙刀,垂着眼去看沈馥,语气轻描淡写,那双手却毫不客气地要去攥紧沈馥的腕子,沈馥不由得眉头紧皱,刀锋后撤,径直抵在自己脖颈上,鲜红血珠如同上好的红珊瑚珠子,滚滚而落:“但自裁,臣女还是不会手软的。”

    她眼神坚毅,浑身凌冽意味,竟逼得蔺殊一时间不敢妄动,蔺殊森冷视线落在沈馥身上,目光变换莫名,那把压裙刀渐渐压进肉里,沈馥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刺痛,还有冰冷刀锋,但她仍旧挺直脊背,死死的坚持着跟蔺殊对峙,而蔺殊却好像真的被恐吓住,裹足不前,却突然轻笑出声:“沈娘子,一把压裙刀罢了,再者你是死是活,同我何干。”

    沈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蔺殊身上浓到过分的荼芜香气如同深夜的梦靥,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她心头,毒蛇般令人害怕,她下意识踉跄后退,那柄压裙刀在脖颈上胡乱抹出几道血痕,疼痛刺骨,却让沈馥越发清醒:今夜要害她的,除却蔺殊沈郁,还有旁人!

    然而这种认知说到底还是来的太迟,蔺殊就算再怎么在蔺赦面前花拳绣腿,对付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沈馥,还是绰绰有余,她只觉得后颈生疼,黑暗随着疼痛袭来,荼芜香气成为最后接触的事物。

    “嘶…”

    等到沈馥再清醒的时候,是被手腕上的刺骨疼痛弄醒的,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房间,应当还在沈家,宴会的动静从远处飘渺的传来,酒味过重,令人反胃至极,沈馥试探着挣扎,想要看看能不能挣开绳索,却好不意外的发觉是徒劳,压裙刀仍旧在,只是寒芒闪烁的被放在桌子上,看着颇为可笑:她的刀还在,却没有办法用这个刀来解开自己。

    但听天由命坐着等死从来都不是沈馥的作风,她的视线落在红烛上,笨拙从床上爬起来,双手被捆住,实在是不好动作,她的腿磕在床头,疼痛传来,沈馥不用看,都知道被磕碰的那里怕是已经泛青,不由得低低抽气,却仍旧死死咬着嘴唇想要打翻红烛:虽然她未必能在这屋子彻底烧起来之前跑出去,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好。

    然而就当红烛近在眼前的时候,那扇紧紧闭着的木门在这个时候打开,露出周芸家亲戚那张令人恶心的胖脸,沈馥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想躲开,却想到自己如今处境,不由得按捺心思,老老实实坐在原地,而那人满身酒气,喷着污秽难闻的气体,竟是对沈馥的存在早就心知肚明般,嘿嘿笑着:“展贝表妹同我说会把你这个小娘子送到我床上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如今看来,她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沈馥眼神发冷,怪不得蔺殊敢不顾她的死活,原来他本就打的是把自己送给这头肥猪的主意!

    那人一步步的贴近沈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连门都懒得关,只是搓着手缓慢靠近,沈馥不动声色,小心翼翼的贴近着放在桌上的压裙刀,刀柄抵到她的脊背,有些硬冷,她能感觉到自己心如擂鼓,手上满是冷汗,粘腻湿滑,却死死的攥紧桌布,粗糙的刺绣蹭过她的掌心。

    骤然一扯!

    那桌上不仅有着压裙刀,还有红烛跟烈酒,酒与火焰接触,火苗几乎是腾空烧起,舔舐木料,飞快漫开,灼热感从身后传开,沈馥看见对方眼里火光重重,她不由得唇角微翘,露出点释然又不舍的笑容来,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火势渐大,那男子虽然色胆包天,却仍旧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沈馥,只是狠狠跺脚,转头就跑:“晦气!”

    火焰将空气烧的滚烫,沈馥每次呼吸都觉得有细碎刀片在自己喉头刮过,她摸索着,想要摸到压裙刀,却猝不及防被火舌灼伤手掌,疼痛刺骨,焦糊滋味清晰传开,沈馥不由得低声痛呼,下唇咬的死紧,腥味在她口中窜动,但除却火焰,她什么也没摸到。

    “藏珠!”

    意识跟鲜血一同消散,当蔺赦浑身湿透闯进屋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昏迷在火海里的沈馥,衣角被火舌吞噬,他心头作痛,像是被尖刀剜心,簌簌落下眼泪来,他只觉得自己眼皮子酸疼难耐,像是两块滚烫珠石,热浪袭人,他却没有犹豫,径直上前冒着熊熊烈焰将沈馥抱在怀里带出房门:“…对不起。”

    这场火连绵半夜,火光照亮沈家,偏院轰然崩塌,而沈琛却只顾着安抚携宁同周芸两人,好像半点都不关心沈馥的生死,更是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个女儿一样,至于藏珠院,也在沈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被封锁,连软玉,都被沈家直接赶出门,至于她去哪里,没有人关心,在这种气氛里,周芸意外的为沈琛生下个大胖小子不说,还极为迅速的恢复起来,原先要被沈馥扶持,成为姨娘的怀素,也因此不得不沉寂下去,只是因为有沈老夫人的保护,怀素好歹还能过下去,而携宁在经历过这种打击,整个人憔悴不少。

    因着沈馥曾经为女官,沈琛就算再不愿意,也得老老实实的给她办葬礼,还得上朝去向天子陈述葬礼诸事:“启禀陛下,小女藏珠的丧事,臣已经……”

    “丧事?你要办哪门子丧事?人不见几个月,你倒好,生儿子养继室,也不见你找人,怎么,是行云身份卑贱,还是你沈侍郎,连朕的儿媳妇都不配做你女儿?”

    沈琛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却受到天子劈头盖脸的责骂,明黄奏折毫不客气的砸在他额角,沈琛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尖锐疼痛,刺的他心烦意乱:万万没想到,藏珠居然在皇家有这样重的地位!

    他念头又转到入宫之前跟周芸的交谈,本来想着沈家有两个女儿,自己的大女儿去世,用小女儿顶替也没什么关系,横竖都是皇室跟沈家的联姻,当初能用藏珠顶替点绛,如今用展贝顶替藏珠,应当没有什么太大问题才是,却没料到,不过是个还没上皇家玉碟的丫头,就能得到如此重视!

    惊怒之下,沈琛又想起自己的发妻,宋行云,心下郁结更重,却又不敢当着眼前这位九五至尊的面发泄出来,只能诚惶诚恐,叩头叩的山响,唯唯诺诺开口道:“陛下明鉴,微臣实在是不敢如此,只是如今藏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实在是没了法子,才会做这些事,还请陛下宽恕!”

    “藏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为她筹划身后事并无不可,但朕问你,你可曾想过是谁害的藏珠如此?你后宅里头不干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齐家二字都做不到,朕看你这个侍郎,也是德不配位!”

    这话虽然说得狠,但是并没有直接褫夺官位,沈琛这个宦海里头的老油条,哪里会不清楚这是这位九五至尊给自己留退路,于是也就颇为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躬身低头,好似真心认错般开口道:“臣必定会给藏珠、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还请陛下放心,藏珠之事,必定要大白于天下!”

    天子看着躬身低头的沈琛,脸上虽然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凉薄冷酷的可怕,想着自己的九儿子,这位皇帝陛下少见的有杀意在心中涌动,但他毕竟是天子,心中几乎按捺不住的杀势还是被他摁下:“沈爱卿不必如此惶恐,快快退下,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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