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拨弄风云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花团钓咕字数:2951更新时间:24/09/16 19:06:11
    沈郁自然没有错过自己这位不成器的表哥那股子不好的目光,却碍于自己母亲的脸面不能说什么,只能冷哼出声,径直拂袖进正院,但还没完全踏进门,又迎面撞上从院子里脸色不佳出来的管家,更是表情难看,呵斥道:“有什么事值得你摆脸色给主子看,难不成你也攀上藏珠院?”

    “有奶就是娘的东西。”

    她说完那些话仍旧不解气,末了还要再唾骂出口,管家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冷的看着沈郁背影,手指捻动显得颇为烦躁,好半晌才冷笑出声:“迟早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也敢在我跟前放肆,胆子真大。”

    他是痛痛快快的泄愤,声音也小,却仍旧瞒不过自发来正院盯梢的北疆王,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位骂骂咧咧满心愤怒的管家离开,稍稍抿紧嘴唇,又拉低斗笠,暗自回藏珠院那边去。

    “娘亲,不是我说什么,那管家说到底也还是个下人,您成天的仰仗他做什么?这些日子莫说旁人,就是女儿这里都听到不少风言风语,说他这个下人爬上主子床,再过些日子爹要是知道这件事,不得跟您问个清楚?倘若没什么要紧的,就赶快把人处理掉,换个靠谱的来。”

    沈郁进门,正看见周芸对镜梳妆,再想想这些日子府中的那些个流言蜚语,越发气不打一出来,一拂袖子就坐在屋子里的桌边,开口就是责备,顺到尾巴,还要周芸发落那管家,周芸梳头的手稍稍停顿,起身在自家闺女额头嗔怪一戳,有些见不得人的慌张,没让沈郁发觉:“你胡说什么,你娘怎么可能做这些个自毁长城的事,至于那位管家也是实实在在的有能耐,咱们府中这些个小厮护卫,哪个不要过他的手?你说要紧不要紧?”

    纵使周芸这样说,沈郁还是满脸的不高兴,她又想起方才自己那个便宜表哥投来的视线,眉头皱的更紧,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偏偏看见周芸满面春风的样子,话头硬生生转到沈馥身上:“我听说魁首宴上藏珠院那个贱蹄子当中跳舞,博得好大名声,虽说这件事的确是有损清誉,但现在全京城的小郎君怕是都要只晓得沈家有藏珠,娘亲,这事可得尽快处理。”

    周芸听她提起这件事,脸色才阴沉下来,坐到桌边,手指弯曲,指节叩着桌面发出笃笃声响:“这件事你不要急,她毕竟是嫡长女,当众献舞可不是什么好事,娘亲也知道你实在是受不了那个表哥,但是咱们还得再忍忍,这头蠢猪留着有用,到时候能不能把九殿下抢过来给你,就靠他,为今之计,是得想法子让九殿下跟沈家的婚约板上钉钉,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沈郁在这方面素来听话,周芸这样吩咐,她自然也就答应,而正院这边尚算平稳,西厢那头可算是炸开锅,知晓沈馥平安无事回来的齐姨娘脸色惨白钻进西厢,慌慌张张的就要跟携宁商量,携宁这些日子混得不错,沈琛颇为疼爱她,不说别的,就是这西厢屋子里头的陈设,就远远不是齐姨娘那个屋子里可以比较的东西,往日里头齐姨娘少不了要暗中拈酸吃醋,但如今大祸临头,她半点这个心思也没有,只捻着帕子惶急欲哭:“这可怎么办,您可得帮帮我,昨天在门前她可是正儿八经要对我下手的,如今又风头正盛,怕是轻而易举就要拿我性命呀!”

    携宁却不紧不慢喝着沈琛特地给她找来的西湖龙井,手中青瓷官窑的茶盏衬着素手,颇为赏心悦目,听齐姨娘这般大祸临头的言语,她只心下冷笑:“平日里做什么去了?只管讨好正院,这档口大祸临头才想拖我西厢下水,不让你吐出血来,如何对得住我这些日子孤掌难鸣的苦头!”

    “正院那位毕竟是尊贵的正妻,你不找她,寻我做什么?她才是阿郎心头的人,你可别找错人,反耽搁性命,如今沈家上上下下,谁不晓得藏珠院里头那位不好对付,横竖也算半个宫里出来的,咱们这些个后宅腕子,放到宫里,那是真不够看,我可不愿伤筋动骨。”

    她这话明摆着就是在羞辱,报复齐姨娘先前同周芸为难她的事,齐姨娘并不是听不出来,面上凄苦神色更重,心里头也暗自发狠:“虎落平阳被犬欺,等我抽出手,踩着藏珠院那位上去,你这贱婢,骨头都要酥在我手里!”

    但心里想归心里想,明面上她还是不得不讨好携宁,毕竟沈家讨沈老夫人喜欢的女人也就跟前这位,藏珠院那凶人眼见着连阿郎都不怕,也就只能求求这位罢了。

    “您可别胡说,藏珠院那位实在是难对付不假,但您如今是阿郎心尖尖上的人,老祖宗也看中您,任凭藏珠院那位有千般手段,也不能欺辱您,是也不是?我这条性命如今就在您手上攥着,娘子垂怜则个,日后我是万万不敢再有二心的。”

    齐姨娘急得就差指天发誓,但也就携宁勉勉强强信她,只因为携宁不晓得沈馥之前帮助齐姨娘活命的事情,倘若她知道,沈馥对齐姨娘有救命之恩,齐姨娘还转头投靠周芸,她是万万不能再帮齐姨娘的,再者,齐姨娘一番话实在是满足携宁那份虚荣心,于是就免不了飘飘欲然,浑然忘记自己手里头还有天大的把柄落在沈馥手中,竞就这样应承下对付沈馥的事情。

    “姑娘,起身吃点东西吧。”

    沈馥这觉睡得极久,在梦里,她又经历着上辈子的尸山血海,而她没有清醒,软玉也不好过早叫醒她,软玉知道,自己的姑娘实在是累的很,不然怎么会这样贪睡,但是直到半夜,沈馥仍旧没有睡醒的时候,软玉实在是担心的不行,打发芳主去小厨房炖燕窝,又使唤松亭去帮着烧热水,待会儿好伺候沈馥洗漱,才轻声细语的呼唤沈馥,彼时沈馥正在满目血红里沉沦而无法挣扎出来,软玉的声音像是春风化雨,吹散满目苍痍,在沈馥的梦里,有紫衣少年打马拂柳来,眉目如画,颜色无双:“藏珠,快醒醒,我还在等你。”

    是蔺赦。

    原先任凭软玉怎么呼唤都不清醒的沈馥,骤然睁开眼睛,想要出声却发觉嗓子干疼的厉害,软玉见状,连忙让芳主送上温热茶水,先喂沈馥喝下去,这才让她润了润嗓子,轻咳不止:“我睡了多久?正院跟西厢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软玉看沈馥脸蛋潮红,明摆着是在发热的样子,根本不敢让她沐浴,怕着凉,又拿来拧干的帕子,替沈馥擦拭胳膊跟颈子,捧着燕窝碗伺候沈馥吃下,好好的垫高软枕,才给芳主让位置,让芳主同沈馥说话:“姑娘睡了一天,正院里头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宫里派来那位说,他听见管家有意折腾二姑娘,至于西厢也有些意思,齐氏那墙头草,这档口攀西厢那位主去了,西厢那位想来也是昏头,竟这样答应下来,说是要一同收拾咱们,姑娘,就这些事。”

    她也知道,自家姑娘如今这个状态怕是昨天晚上过到寒气,身子本来也弱,才会这样体力不支,正是不应该操心,要好好修养的时候,但是她又深知,倘若自己这档口隐瞒不报,虽然说是为姑娘好,但是到最后倘若有什么闪失,姑娘出事,为难的还是她们自己,更何况如今这阵势,颇有些沈家上下都与藏珠院为敌的意思,如果不告诉姑娘,才是正儿八经的害人。

    “给正院那个管家对沈郁下手的机会,倘若他不愿意,这些日子你们私下弄些事出来,大大的扣点屎盆子在她们身上,至于西厢不足为惧,点绛的簪子还在我手上,当初把这件事让我知道的正是齐姨娘,你们去放出话,就说我同点绛姊妹情深,齐姨娘当初特地给我寻来的簪子。”

    说到这里,沈馥又是好阵咳嗽,直听得在外头暗中守护的北疆王眉头紧皱,好几回都忍不住去屋中看看情况,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只能硬生生忍下,而在屋子里的沈馥对于这件事情毫无所知,只是用过痰盂,又开口道:“明天,明天就去把老祖宗请到这里,还有西厢那只厉害的鬼,至于那只叫重峦的老狗,明天我就要她的命!”

    话说到尾,沈馥言辞里透出浓重的血腥气,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重峦对藏珠院做的所有事,至于西厢那位为虎作伥,帮助携宁处理点绛的人,虽然不是罪不可赦,却也作恶不少,倘若不处理她的话,倒有些说不过去,吩咐完这些,沈馥才实在撑不住,昏昏沉沉沉睡过去,而松亭芳主也纷纷撤出,只留下软玉伺候沈馥,北疆王看见松亭芳主等人出来,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上前开口就要询问。

    但令人颇为尴尬的是,松亭芳主两个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斗士雷厉风行的主,两个小丫头竟然是谁也没搭理北疆王,径直分头行动,北疆王虽然能轻而易举的追上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却又不好暴露,只能在原地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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