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重掌乾坤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月明碧琉璃字数:3207更新时间:24/09/16 18:26:39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不觉间就漏了两年的光阴。
建元六年,辽东郡祭祀高祖刘邦的高庙和长陵县的高祖陵园——高园便殿先后发生了火灾,加之长信宫窦老太后自去岁入冬以来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两地起火更是加剧了朝堂上的人心浮动。
谁料没过多久,天上突现彗星,彗星乃蚩尤之旗,主刀兵之乱,倘若出现预示天下将有乱事发生,当那一条触目的光线划过天际,朝臣们愈发惊恐不安。
刘彻心下惶恐,在宫中斋戒素服五日,数次召来太史令司马谈六爻占卜,谁料六次均得凶卦,眼见窦老太后即将油尽灯枯,而天呈异象昭示凶兆,刘彻不由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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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确实有人在蠢蠢欲动,此人便是淮南王刘安。刘安是淮南厉王刘长之子,高祖刘邦之孙,算辈分是刘彻的叔叔。在景帝三年吴楚七国反叛时,吴国使者曾到淮南联络,刘安也意欲发兵响应,但好在当时的淮南国相深明大义,掌控兵权后拒不发兵援助叛军,最后这场七国之乱以朝廷胜利而告终,这才保全了淮南国。
但刘安谋逆之心不死,在淮南国相过世后,身边更加没了人劝阻,眼见长信宫老太后病重,皇帝没有太子,而彗星现世主刀兵之乱,他越发觉得这是举兵的好时机。
刘安身边的谋士瞅准了他的心思,为了讨好主子胡言蛊惑道:“王爷,早先吴王刘濞发兵时,彗星出现长达数尺,就这样尚且流血千里。如今彗星竟然横贯长空,天下定然是要出现大的变乱了,王爷你是高祖嫡孙,身上流得是与高祖一样的血液,如何能眼睁睁地将江山拱手于人呢?”
刘安本就有心举兵,闻言更觉得自己乃是天命所归,如今祖上打下的江山岌岌可危,自己应当顺应天命,承担起守护河山的重责,于是便顺水推舟地问道:“依先生之言,本王应当如何呢?”
谋士见状,故意忧声道:“当今陛下登基数载,却迟迟未有太子,若是天下有变,诸侯必定争相夺位,王爷何不早做准备?”
刘安听后连连称是,此后便愈发频繁地锻造兵器,招揽兵士,积极为举事做准备。但刘安的封地淮南国距离长安较远,刘安无法随时掌握京城动向,既然决意起兵,如果不了解朝廷的动静虚实就贸然行事,无异增加了失败的风险。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刘安终日思忖着这个问题。
若是能在长安有个可靠的人,一方面能替自己打听朝廷动向,另一方面还能结交京中权贵,对来日起事当是有百益而无一害。可是自己前前后后信得过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有谁可以担此重任呢?刘安思来想去都没个中意的人选,不由长叹一声,闭目稍歇。
“父王何事长吁短叹?”刘安正在心烦意乱,忽然门外有个人影一晃,径直入了书房。
刘安不用睁眼,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的宝贝女儿,果然一抬头,刘陵笑靥如花地走了过来。
看着如花似玉的刘陵,刘安眼前顿时一亮,一个想法迅速掠过脑中。他这个女儿自幼聪敏善言,如今二八年华,出落的亭亭玉立,明艳照人。若是由她去京中办事,借着宗室之女的身份,进可出入宫闱探访消息,退可结交朝臣联络各方势力,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此处,刘安的脸上不觉露出了笑意,招手道:“陵儿你来的正好,父王有事与你商议。”
“好,父王你说。”刘陵笑呵呵地依言跪坐了下来。
刘安起身关好门窗,将心中的想法合盘道出,看着刘陵若有所思的模样,刘安问道:“陵儿,你可愿为父王的大业前往长安?”
刘陵虽为女流,但心性不输男子,听完刘安所言,刘陵思忖片刻,便朗声道:“陵儿愿为父王奔走长安,助父王成就大业!”
刘安喜不自禁,连连夸道:“好!好!不愧是我刘安的好女儿!待父王大业得成,你便是为父王打下江山的第一大功臣!”
刘陵不失时机地奉承道:“那时父王便是父皇了!”
“哈哈哈!”刘安闻听此言心花怒放,“若为父当上皇帝,那陵儿便是我大汉朝的长公主!”
“多谢父王!”刘陵娇笑不已,“父王,那陵儿何时动身前往长安?”
刘安道:“不急!前几日长安城传来消息,长信宫那位怕是撑不了几天了,待丧事起,你便随为父入京吊唁,这几日你便可以准备启程之事了。”
“诺!”刘陵满口应道。
“还有,陵儿此事关系重大,你此去长安定要万分谨慎,起兵之事切不可露出半分端倪!”刘安仔细叮嘱道。
刘陵自信一笑,言道:“父王放心,陵儿行事定会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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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宫中已是乱作一团,窦老太后的病危不仅让前朝依附她的臣子们惴惴不安,也让刘嫖和阿娇心慌意乱。这么多年来刘嫖一直依仗窦老太后的宠爱颐指气使,阿娇也是依靠老太后的庇护独宠后宫,而如今这棵大树眼见着就要倒下了。
长信宫中,帘幕低垂,偌大的宫中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
“母后,母后,我是嫖儿啊,你应我一句啊!”刘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病榻上的窦老太后已是奄奄一息了。
“祖母,祖母…我是阿娇啊!”阿娇声嘶力竭地哭着,不知是为窦老太后还是为自己。这两年来,千奇百怪的药方服了一次又一次,可是自己的肚子始终不争气,眼下老太后又将撒手人寰,以后刘彻还会踏足椒房殿吗?
刘彻也是泣不成声,他心中一边悲伤,一边却又隐隐地欢喜。悲伤的是,眼前这位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始终是自己的亲祖母。欢喜的是,毕竟等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为了这一天,他已隐忍了太久,宫外卫青和韩嫣早已奉命调来期门军控制着皇城的一举一动,他要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彻…彻儿!”病榻上的窦老太后回光返照,睁开早已经干涸的双眼。
“皇祖母,彻儿在,彻儿在!”刘彻忙上前握住窦老太后瘦骨嶙峋的手。
窦老太后从枕下摸出一块虎符,放入刘彻手中,艰难地张开嘴唇,微微翕动:“彻…儿,这…是虎符,你…你要善待…善待我窦氏…族人啊!”
握住虎符的那一刻,刘彻的心定了下来,见老太后即将驾鹤西去,不由泪流满面,“皇祖母放心,彻儿记下了!”
“好…好!”窦老太后的眼神望向刘嫖,断断续续喊道:“嫖…嫖儿!”
“母后,母后,嫖儿在!”刘嫖带着哭腔应道。
“嫖…儿,哀家…哀家长信宫…中的所有…所有财产皆送于你,还有…阿娇…”
阿娇哭着上前:“祖母,阿娇在这呢!”
“阿娇,你…你…要…好…自为…”话音未落,窦老太后的手就垂了下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太皇太后薨!”长信宫执事拖长了声调带着哭腔喊道。
“太皇太后…”“母后…”“皇祖母…”,怀着各自的心事,长信宫中哭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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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薨,举国吊哀,百官素服。长乐宫中王太后神情疲惫,一身缟素倚在锦榻之上,脸上虽有着掩不住的泪痕,但心里却涌着淡淡的喜悦。
几十年了,从今往后,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看人脸色,战战兢兢了,终于可以过上舒舒服服,属于自己的日子了…正想着,一抬头却见刘彻立在殿中,王太后不由嗔怪道:“彻儿,你何时来得长乐宫?”
刘彻回道:“儿臣刚来不久,见母后想事想的入神,不敢打扰。”
王太后微微颔首,招手道:“你过来。”
“母后知道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是…但是…”王太后望着刘彻的神色犹豫不定,欲言又止。
刘彻看着母亲的神态,心中明白了几分,不由握住王太后的手说道:“母后,你说,儿臣都明白…”
王太后看着儿子微微啜泣,动容道:“彻儿,你可知母后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当年你为胶东王时,母后千方百计讨好长公主,攀上这门亲事,加之你又聪明伶俐,小小年纪便许诺阿娇将来要建造金屋子给她住,更让长公主欢喜不已,她确实也下了不少功夫,才让你父皇立了你为太子…”
“可是彻儿你知道吗?”王太后继续说道,“你为太子,母后心中既欢喜又忧愁,既希望你才能卓著讨你父皇欢心,又担心你锋芒过露招人妒忌。直到你登上大宝,母后稍稍可以安心,但你皇祖母权倾朝野,母后担心你稍有不慎便会被她拉下皇位,不得不随时察言观色,处处讨好你皇祖母。”
“母后,儿臣知道,儿臣都知道。”刘彻心中虽明白,但听母亲徐徐说来,终是泣不成声。
“如今好了,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都过去了。”王太后哽咽道,“往后哀家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不用再天天担惊受怕,如履薄冰地看人脸色了!”
言罢,竟含泪放声大笑,刘彻动容道:“母后,儿臣答应你,往后儿臣一定让你顺心顺意,只要有儿臣在,母后的好日子就在!”
“好,好...”王太后握紧刘彻的手言道,“彻儿,你真是母后的好儿子,不枉母后为你操这么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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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老太后宾天,各诸侯王、列侯纷纷入京吊祠,刘陵便以淮南王翁主的身份随刘安前往长安吊唁。在治丧期间,刘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剪除了窦氏旧党,丞相许昌,御史大夫庄青翟皆以办理丧事不力,免去职务。同时大力培植己方势力,任舅父武安侯田玢为丞相,任卫青为太中大夫,公孙敖为侍中,行走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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