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惩罚

    她抬头望向靠在太后怀里的林希言，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即便她现在心里有多么不甘心。也不得不赶紧想办法，绝对不能将她们暴露出来。

    看向跪在地上的铃音，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和杀意。

    因为见溪的话，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那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皇上的面色更加阴沉，冷冷的开口道。

    “抬起头来，你是林家二小姐身边的丫鬟？”

    铃音因为恐惧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听到上首的皇上说了话。不得不抬起头来，颤着声音回道。

    “回……回皇上，奴婢是……是二小姐的丫鬟。”

    林婉兮捏紧手，指甲掐进了手心都不自知。她现在真是恨不得杀了铃音，只是她不能那样做。咬咬牙，她大步走了过去跪在了地上。

    “请皇上责罚，是臣女没有管束好下人让她干出这种事情来。”

    铃音听到自家小姐话微微一愣，随后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她一下子抓住了林婉兮的手臂，哭喊着。

    “二小姐，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被人打昏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婉兮又如何不知道她是被人陷害的，可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保住她。一切也不过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不老老实实的跟在她的身边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你不好老老实实跟在你家小姐身边伺候，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似乎没有听到林婉兮的话，只是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铃音。太后和林希言之间的对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奴婢……奴婢那个时候想要去方便，才……才会离开小姐身边的。只是没想到会被人打昏……”

    皇上冷冷一笑：“是被人打昏吗？”

    “是，是，是被人从后面打头打昏的。”铃音知道自家小姐是不会救她了，现在她只能靠自己。

    “吴太医过来给这姑娘验伤，看是否被人击打了头部。”

    吴太医立刻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蹲到了铃音的身边为她验伤。

    “回皇上，这位姑娘的头部没有被击打的痕迹。”吴太医检查完，站起身回道。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上沉着脸看向铃音，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欺君。

    铃音完全傻眼了，她明明记得是背后有人将她打昏的。怎么会没有伤……

    “你不说没关系，那就问问你身边的这个男子。”皇上将目光移到低头跪着的江安珉身上，沉声道：“你来说，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听雨轩。”

    江安珉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他抬起头看向皇上。而坐在首位上的皇上看到他是，眼中燃烧起怒火。

    “江安珉，你可真是朕的好探花啊。竟然敢在皇宫中干出这种事？”

    江安珉正式此刻科考里的探花，他的文采不凡。皇上颇为看中他，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这探花是皇上亲自选出来的，现在做出这种事就是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啊。

    这天子的脸是什么人都能打的吗？这次他算是彻底废了，林希言靠在太后的怀中冷冷的看着脸色煞白的江安珉。

    这种人都能被选为探花，她还深深的怀疑起皇上看人的眼光。这种货色也能看得上，真是侮了人的眼睛。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像江安珉这种小人。他说什么都要拼一拼，他猛的磕头。

    “皇上，是江安珉让您失望了。可是今天这件事情，是……”

    突然背脊一凉，他感觉到一道刺骨的视线扫向了自己。他目光移动，对上一双深邃的丹凤眼，里面的杀意让人心惊。

    “是什么？”皇上冷哼一声，他到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是……是有人找到微臣，说……说让我去听雨轩的偏房里……说林家大小姐等在那里，只要……只要我和她发生了关系就能娶她……”

    江安珉不敢再隐瞒，他知道如果自己敢说假话。那个男子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而且死的会比现在还难看。

    “那也就是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有人预谋好的，而原本被算计的人是林家大小姐？”

    猜测是猜测，可真的亲耳听到一切都是真的时候。太后真的是彻底的愤怒了，言儿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比起皇宫里的一些公主和皇子更得她的宠爱，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不怒。

    “是！”

    江安珉再也没有挣扎的想法，低着头应了一声。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一切不过是一贪念作祟，让人当棋子利用了。

    “你可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皇上因为江安珉的话，脸色更加的阴沉了。大殿上的一些大臣更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怎么会有人想要用这种方法。不过一想到林家大小姐的身份，随后心里也都明镜一样了。

    还不都是为了平步青云，只要娶了林家大小姐。不但会得到皇家的重用，更会得到国公爷的扶持。

    “臣不知，对方找到臣的时候她是蒙着面的。不过臣记得她的手腕处有一块褐色的胎记。”

    江安珉感觉到众人投射在他身上的视线带着轻蔑和不屑，可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了。将死之人，还会有什么在乎的。他只希望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他的家人，要怪都怪自己的贪念。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话题突然一转：“你去了听雨轩的偏房可看到了林家大小姐？”

    江安珉微微一愣，刚要开口那刺骨寒凉的视线又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身体一抖，又望向靠在太后怀里的人。他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回道。

    “没有，臣进去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刚想离开，就被人打昏了。之后的事情，臣真的不记得了。”

    皇上眯着眼睛看着江安珉，看着他似乎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低眉沉思着，这几人都说被人打昏了。那这下手之人又是谁？

    这一串串的联系在一起，就好像一个无解题一样。这时许嬷嬷带着那个小宫女和储秀宫的管事嬷嬷走了进来，管事嬷嬷和小宫女跪在了地上。

    “你是储秀宫的管事嬷嬷？这个小宫女可是你储秀宫的宫女？”太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储秀宫管事嬷嬷，面色阴沉的开口询问。

    储秀宫的管事嬷嬷看了一眼那个小宫女，摇了摇头：“回太后娘娘，这小宫女不是我们储秀宫的。这段时间，储秀宫并没有新来的宫女。”

    太后听到储秀宫管事嬷嬷的话，眼睛一眯。入刀的目光扫向跪着的小宫女，而此时那小宫女一点都没有慌张的样子。面色平静，就连眼睛里都没有一丝的波动。

    林希言看着那小宫女，总是觉得她淡定的有些诡异。就算是跟在太后和皇后身边多年心腹嬷嬷们，也没有这个宫女如此淡定的神态。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在面对这样的事该有的反应，有点像前世一些死士一般。而在她的印象中，死士一旦任务失败都会选择自杀。没有人会从他们的口中套出话来。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只见那名小宫女的身体突然向一旁倒去。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底似乎带着一丝的痛苦。嘴角留着黑色的血液，明显是中毒了。

    吴太医见状立刻上前去检查，片刻后站起身看向皇上：“皇上，她中毒死了。”

    皇上一听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沉声吩咐：“将人带下去吧。”

    这唯一的突破口就这样没了，这下子又变成了一团的迷。就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铃音抬起头。

    “皇上……”

    林婉兮听到铃音开口，心里一急。她就怕铃音乱说，将她和她娘说出来。她立刻拉住铃音的手，脸上带着欣喜：“铃音，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快告诉皇上，这样就能洗清你的清白，也能让你的家人放心。”

    林婉兮在家人上面加重了几分，她就是让铃音知道她的家人还在她和她娘的手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自己心里要有一个掂量。

    铃音的身体微微一僵，她侧过头看向一脸欣喜的小姐。她跟了她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这一刻，想到自己曾经为她做的那么多事。如今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她的心瞬间如同掉入了冰窟中一般。

    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她目光直视皇上。咬咬牙，心一狠开口道：“皇上，奴婢是被人冤枉的。为了奴婢的清白，奴婢愿以死证名清白。”

    铃音狠狠的推开林婉兮，朝着大殿上的主子冲了过去。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铃音已经撞在了柱子上，鲜红血从她的额头上留下。

    又一个生命就这样失去了，这一下死了两个人。太后和皇上的脸色都很难看，这事如果再查下去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林希言嘴角勾起冷笑，二姨娘和二妹妹可真是好样的。将人逼死脸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可她一点都不会同情铃音。她可没有忘记，铃音这丫鬟做了多少的坏事。

    有些事适可而止就好，既然皇上和太后都为难。她何不送个顺水人情，反正今天的事过后只会让太后和皇上更加的怜惜她。

    林希言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太后的怀中。耳边响起了几道惊呼声……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侯府，看着熟悉的房间。她伸手揉了揉头，原本只是装晕的。可是在倒下去没一会，自己竟然睡着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抱起来，然后她就睡着了后面的事发生了什么她还真不知道。她掀开被子，下了地。望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肚子很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

    内室的帘子被掀开，见溪和见星走了进来。看到只穿着单衣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月亮出神的小姐，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小姐你醒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把晚饭端上来。”

    见星取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开口。

    林希言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等到见星下去后，内室里只剩下了见溪和她。

    “见溪，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那件事是怎么解决的？”

    “小姐，您先过来坐下吧。夜里的风凉，别染了风寒真的病了。”见溪扶着林希言坐到桌子前，然后走回去将窗户关上。

    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后退到了一旁，这才缓缓的开口：“小姐昏倒后国公爷就冲了过去将小姐抱到了偏房休息，太后让御医给你检查。太医说您是受到了惊吓加上疲惫才昏过去的，只要好好休息一家就无事了。至于那件事，皇上下令将那个秦探花流放了。至于二小姐则被禁足三个月，罚抄女戒。”

    林希言的手指摩擦着茶杯的边沿，她心里早就已经有数。皇家的态度，这件事肯定是不了了之。在太后大寿这一天发生这样的事，对于皇家来说是一件有损皇家体面的事。能压下肯定是要压下的，皇上的态度一表明在场的人都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圣意，没有人敢乱说什么。

    见溪说完小心的看着自家小姐的神情，见她神情平静。目光一直盯着手里的茶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

    “小姐，这件事肯定是二姨娘和二小姐设计要陷害您的。如果不是寒王出手救了你，那……”

    见溪的话没有说下去，就是现在她想想都是一身的冷汗。还好老天有眼，自家小姐没有什么事。

    “呵呵，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你想想二姨娘和二妹妹一个是内宅妇人一个是未出阁的小姐，哪里有那般的实力可以在皇宫里安插人。那死了的小宫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死士。也许今天的事她们两人肯定参与其中了，但这幕后的人却不是那么简单。”

    林希言勾起嘴角，冷冷的一笑。尚书府里可不止一房的人，当今正得盛宠的珍昭仪不就是户部尚书云雨的堂姐。说起来这珍昭仪也是个厉害的主，进宫不到一年的时间从才人晋升到了昭仪的位份。如今她盛宠在身，自然有人愿意为她效力。

    况且这后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和珍昭仪之间有过节，珍昭仪的野心不小。那后宫里最尊贵的位置，她怎么会不动心。

    她是郡国公府的嫡女是皇后的亲侄女，而林婉兮也算是珍昭仪的侄女。如果除掉了她，那林婉兮在府里的地位就会大增，而她也能利用她重重的打击到皇后和太后甚至可以说是镇国公府。可真是好计谋，一石多鸟。

    可惜她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她会被寒王给救了下来，想到那个似仙似魔的男子。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救下她。想到在太后寿宴上他投射到自己身上那道复杂的目光，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小姐……”

    见溪小声的喊了一声，她看着小姐不知道再想什么。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就连见星端着食盘进来都没有察觉。

    “恩？”

    林希言回过神，看到见溪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她脸颊浮起一抹红晕，她竟然想那个男子想的出了神。

    “小姐，先吃晚饭吧。”

    见星也发现内室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她连忙将饭和菜摆放到了桌子上。

    林希言点点头，她还真是饿了。也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见溪站在一旁，为她盛了一碗汤放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老夫人吩咐以后我们院子里可以有自己的小厨房了。见棠和见夏正在小厨房里忙活呢，这次她俩可开心了。”

    林希言放下筷子，喝了几口汤。听到见溪的话，她微微一笑道：“这俩丫头从小就被娘亲派了师傅学习厨艺，现在有了用武之地能不高兴吗。不过最高兴的肯定是你家小姐我，以后有口福了。”

    人吃饱了心情也就好了，那些烦心事也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索性她就先抛到脑后去，还是先将眼前的事做好再说。

    “可不是，以后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奴婢和见夏一声就行了。”

    内室的帘子一掀，见棠和见夏走了进来。

    “对了，娘亲醒了吗？”

    林希言微微一笑，将话题转移开。她回来一直到刚刚才醒过来，还不知道娘亲的醒了没有。虽然早上的时候用银针治疗了，可那毒……

    “小姐你放心吧，夫人中午的时候就醒了。她听说你昏迷本来要来看你的，被国公爷给拦下了。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小姐是要过去看看吗？”见星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询问。

    “恩，见溪见棠你们两人陪我去一趟娘亲那里。见夏去通知祖母一声我已经没事了，去看看娘亲让她不要担心。”

    吩咐完她便带着两人离开了房间，朝着木念歌的院子走去。

    木念歌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她听到自家的女儿昏迷着被送回来时吓的差点又昏过去。现在看到女儿平安的坐在自己身边，她眼中浮起了一层泪水。

    “让你受委屈了，都是娘亲不好。若娘亲的身子好一些，定然不会让人这般的欺负了你。”

    木念歌眼中满是愧疚隐隐的还有几分的愤怒，若不是自己的身子不好不能护住自己女儿。怎么会让人如此算计，那设局之人的心思太过于歹毒。若是成了，言儿这辈子就毁了。

    林希言感觉到娘亲的愤怒，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娘，你不要担心。女儿没事的，经过这件事我们心里都清楚了一些人和事。这样其实更好，以后多注意防范就是了。不怕明面上的敌人，可怕的是那种暗中的敌人。”

    “我的言儿长大了，若是以后娘不在了也能放心了。”木念歌欣慰的看向自己的女儿，伸手抚摸着她还略显稚气的脸庞。本来稍有起色的身子，因为早上的毒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以前更加的虚弱。

    “娘，你不要乱说。既然女儿说过能治好你，就一定会让你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林希言皱起眉头，她不喜欢听到她说这样话：“娘亲，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你身体不好又如何。你该好好的整顿这内宅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这后宅里主人。”

    林希言看着她的神色有几分的松动，她用力的握住她的有些冰凉的手道：“言儿还需要娘亲来护着。”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落在了木念歌的心上，她看着女儿张稚嫩的脸庞。是啊，不管她此时有多么的懂事。可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她也需要娘亲的庇护。

    “娘亲知道了。”

    林希言看着自家娘亲眼中燃起了几分斗志，知道她今天的话没有白说。

    “那娘你好好休息，一定要配合女儿的治疗。”

    “好，你也要好好的休息。”木念歌温柔笑着，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看着女儿离开的纤瘦身影，木念歌微微抬头看向身边的莲嬷嬷叹息道：“嬷嬷，我是不是沉寂的太久了。”

    “夫人，小姐需要你的庇护。”莲嬷嬷眼底闪过一抹欣慰，缓缓的开口。

    木念歌直直的盯着内室的帘子，神色有些恍惚又好似在思考着什么。莲嬷嬷给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使了一个眼神，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林希言带着见溪和见棠回到了希苑，回到内室她揉了揉有些疼的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见星，开口道。

    “去准备的沐浴东西吧。”

    “是小姐！”

    见星应了一声，跟着见溪几人下去准备东西去了。

    片刻后几人已经将浴桶准备好了，她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已经深知她这习惯的几人，东西准备好后退出了房间收在门口。

    林希言脱去衣服，抬腿迈进浴桶中。温热的水摸过肩膀，这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她全身心的放松，慵懒的靠在桶壁上。

    徐徐的热气升起，带着淡淡的花香。她惬意的合上眸子，嘴角带着舒心的微笑。没有了平人里的警惕，就连门口的闷响声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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