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前朝之事

    “炎郎，你可与父亲说通了？”她不由的有些心焦，毕竟眼下这一出影响的可是穆丞相府的名声，倘若因为此事给丞相府丢了人，那她和穆炎岂不是都成了罪人？

    “好啦，爹爹已经知晓，并不曾有任何的怨言，你如今便与我安心的去见祖母吧！”

    况且，穆炎还有一些私心里的话想要去问刘氏，这涉及到他的身世，已经耽搁了这般久的时间，穆炎心中疑惑越来越深，已不愿再继续等下去了。

    二人行至刘氏院落外，便见老嬷嬷已经等着了，想必已经得知二人回府的消息，此刻才会在这里候着二人。

    刘氏虽经常在这院落中不常出去，可府中事却也都是得知的，更何况她看的最为通透，想必一早就已经得知了穆炎做此事，必定有他的原因与想法在的。

    “二公子，老夫人在屋中呢。”嬷嬷对着二人点头示意，便已经在前面为二人带路了，穆炎牵着姜漓玥，一齐朝着院落中走去，刚才那几个丫头都留在了正堂中，并不曾带来。

    丫鬟掀开帘子，便闻到屋中一股子药味儿，刘氏坐在榻上盘着手中的佛珠，见有人进来这才睁开了眼睛，她并没有看穆炎，反而是打量起了姜漓玥。

    “炎儿，这是玥丫头？”

    三年未见，刘氏似乎苍老了很多，身子骨也不似从前了，以前她出身武将世家，无论身体多么的疲乏，脊背一定是挺得笔直的，如今却也佝偻了几分。

    听到刘氏叫的那一句玥丫头，姜漓玥不由的红了眼眶，老夫人屋中的都是亲信丫头，此刻他们二人前来，也没存着隐瞒的心思。

    “祖母，让您担忧许久，是我们二人不孝，玥儿对不起您啊！”念及曾经老夫人对自己那般的好，想来姜漓玥不免觉得有几分的心酸。

    刘氏眼眶也红了几分，“罢了，罢了。回来便好，如今你们二人有何打算？”

    老夫人果真是个通透的，这话还未说明白，她便已经想通了里面的纠葛。想来也是，既然姜漓玥能平安归来，当初那国丧就必定是假的，如今又改头换面再度许给了穆炎，多半是一出狸猫换太子。

    穆炎四下打量了一番，刘氏见状开口道：“你们先下去伺候。”

    丫鬟们应了一声，这才都陆陆续续的出去候在了门外，穆炎见状将自己的那块玉牌掏了出来。“祖母，现如今，孙儿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孙儿，是否真是前朝皇子？百苍帝的后人？”

    见他将令牌掏出来，刘氏浑浊的眼睛这才睁开可几分，看来在云南的确出了不少的事情，否则穆炎也不会来问自己这些问题。

    刘氏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她转头看向穆炎，开口道：“炎儿，倘若你真的想得知真相，我必定会告知于你，只是，等你知道这背后的真相以后，许是没办法像如今这般，安静的生活着了。”

    眼下虽姜宬针对穆府，可只是因为有奸佞之人在背后乱嚼口舌罢了，他就算针对穆府，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至于穆炎，眼下既然已经被指派到了云南驻守，就这样远离京城，也不失为是另一种世外桃源。

    但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大凉国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算过去了多年，当年那般的仇恨纠葛，又如何能轻易放得下呢？

    念及此，老夫人不由的有几分忧心，她看向穆炎，眼中隐隐有几分不忍。这孩子，本就命苦，如今在这穆府中既已平安的成长到了这么大，倒不如就这样，不知道真相也不失为是一种乐事。

    穆炎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孙儿不怕，有何后果孙儿都能承担的起，更何况前朝之时已经过去，如今，已是姜氏大凉国的天下。”

    话虽如此说，可穆炎心中还是生出一种想法来，他强忍着将想法压了下去，不再多想，转头看向了老夫人。见他如此，便是不知实情，不过当年之事也没有几个之情人，剩下那些前朝的知情大臣，都已被杀害了。

    刘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手中捻着佛珠眼神看向远方，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年百苍帝子嗣稀少，虽立了太子但实则另有属意之人，那时，徐妃已育有身孕，百苍帝与徐妃二人恩爱有加，甚至宫中传言道，若是徐妃诞下一子，百苍帝便会废太子而立徐妃之子为太子。

    其实啊，这一切也都是太子自作孽啊！自从将他立为太子后，在宫中他就极为嚣张，甚至多次连宫中的大臣都不曾放在眼睛里。

    前朝对太子不满之人也不少，甚至还有人屡次上书想让百苍帝另立太子，眼看着徐妃的肚子一日日的大了起来，太子便慌了。

    后来，太子谋反逼宫，是先帝领兵救了百苍帝，而先太子也因谋反之事被杀。被杀之后，百苍帝无继位之人，因先帝又是他的侄子，便将皇位传让给先帝，并改姜为百。

    谁知先帝继位后并没有履行诺言，反而对效忠百苍帝的人大开杀戒，徐妃因有孕，被人暗中送了出来，而我便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可怜徐妃，她出宫后也并不平安，因受了惊吓又整日里伤痛欲绝，所以身子也一日日的垮了下来，后来徐妃难产而死，还好她果真诞下一位儿子。

    可惜，这孩子本可以是太子，如今却成了前朝余孽，如果不是我将他带回府中抚养，恐怕百苍帝就真的无后了。

    后来我将你带回府中亲自抚养，称是如枫在外妾氏之子，他也知这一切，心怀愧疚因此便同我一齐隐瞒了下来。

    当年先皇做出这事谁也始料不及，但天下就是这样，谁掌权，就不得不为谁效命。”

    老夫人看向穆炎，他已不知该如何表达，原来真相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残酷。可一时间，他竟不知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穆炎觉得自己嗓子干涩已无法发出声音。

    姜漓玥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可先帝不是个坏人，听父王说，皇叔继位后也是心怀愧疚，整日里觉得对百苍帝不起，所以发誓一心为民要做个好皇帝的。”

    说来，在姜易在位时，大凉国也的确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虽比不上百苍帝在位之时，但也好过如今，百姓这般深陷于水火之中。

    听了姜漓玥的话，老夫人点了点头，“的确，先帝姜易也算个为民的好皇帝。只可惜……”

    她摇了摇头看向二人，神色严肃了几分：“接下来的话涉及当朝之人，你们放在心里便好，切莫告知他人。”

    见二人严肃的点了点头，刘氏这才再度开口：“先帝继位后，她的王妃自然成了皇后，便是如今的太后。她年轻时便心思毒辣，在王府之时已是赫赫有名。

    后来当上皇后以后，为了将这大凉国掌握在姜家人手中，这才背着先帝姜易，将百苍帝后人，以及效忠之人通通斩草除根了。

    先帝得知这一事时，已经晚了，他心怀愧疚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因此这皇帝只做了短短十几载，便因病而去了。

    在先帝驾崩前曾留下遗诏，由端王与穆丞相为辅政大臣辅佐新帝，太子姜宬登基。

    后来端王收到旨意与家人一同离开江南来京中奔丧，便因这道旨意留在了京都，可后来朝中局势已经大变。”

    而姜宬，也一心以为端王姜墨和丞相穆如枫是来分自己的权的，尤其姜墨本就是端王，姜宬难免怀疑他会生出异心。

    在穆家和端王府结亲以后，姜宬更加慌张，一心想要将权力掌管在自己手中，这才因此听信秦至与淑贵妃的谗言，一意孤行竟在朝中立了两位宰相。

    穆炎自然明白老夫人提及端王是为何，毕竟先帝与端王乃是兄弟，恐怕老夫人是怕穆炎因此心声龃龉，与姜漓玥也离了心。

    可他还不至于这般糊涂，自然明白自己的敌人是谁，这事发生之时，端王早已游历江南，后在那儿定居，鲜少回京。

    倘若不是先帝的那一道遗诏，恐怕姜家一家也不会从江南返回，姜漓玥自也就没有这两世的奇遇了。

    怪不得他们临走出发去江南之时，老夫人将令牌给了姜漓玥，说倘若遇上匈奴人之时，这令牌会有所用处。

    夫妻二人手脚冰凉，虽之前姜漓玥和穆炎就已经从夜玄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可那时并不曾想，背后之事竟是这般的惨厉。

    平日里太后也并不经常露面，一直在深宫之中，谁曾想她竟也做过这般丧尽天良的残忍之事呢？

    穆炎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就算他是百苍帝之子，可穆炎也未曾想过，他的族人会死的这么悲惨。仅仅因为某一个人的一己之私，他们就付出了整个家族的性命，这想来也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但他的仇人是当今太后不说，还是一介女流，这让穆炎怎么能狠心去向他们寻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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