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从不少无耻之辈

    “罴！”太元司一声怒喝，他面前的那个灵阵中隐约有魁梧身影显现，太元司往前一踏，伸手往灵阵里一挥，灵阵之中的身影同样往前一踏，伸出手臂向前方挥舞过去。随着太元司的挥手，那魁梧身影挥出去的手越发清晰，其上利爪寒光闪烁，巨大的手掌遍布黑色的皮毛。

    面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戎州阿莫家的炼气师只是稍稍后退半步，双手一合，侧过半身，在其右臂之外半尺开始有气流波动，一面小盾形成附在炼气师的右臂之上，轰然巨响之后，炼气师虽说被击退到数米之外，但是毫发无损。

    “是气御。”贺成看得清楚，那炼气师用的什么招式，虽然单就这这气御而言，对方用得太慢且范围太小，但却可以看出对方走的是实打实的正统道路，不好收拾，贺成皱眉。

    太元司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罴掌一击之下，对方却毫发无损。他心中明了，灵召之人，需以极强的精神掌控召唤之物，故而每次召唤，太元司都需要以声音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炼气师完全不同，炼气之人只需心念转动，就能顺心如意操控气府之气，一旦拖下去，太元司必败无疑。

    太元司站定，深吸一口气，若是罴都无法伤之，恐怕只有来一场疾风骤雨的近战了，他不信，这炼气师控气的速度能够快到没有破绽。

    四面的人已经退开，罗家的人没有出面阻止的，毕竟进行这么一场宴席，为的就是查清楚这些个天骄的实力，虽说如今的场面，有些超出正常范畴。

    戎州的炼气师散去手臂上之气，依旧淡笑，他确信眼前的人不可能伤到他，若是修习别的路子的或许还要两说，但是灵召一路，速度太慢了，光是站在原地进行召唤的时间，就足够他躲避或者进攻。以他的能力，三五招之内，完全可以解决对方。

    可没等他细想一会儿如何奚落对方，太元司已经迈开步子冲过来了。戎州炼气师笑起来：“这么急着来送死？看来你们家杂种的脑子都不好使啊！你根本伤不到我。”他手中凝气，威慑那逐步靠近的太元司，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远比一般灵召所需要保持的安全距离近了很多。

    太元司不语，顶在他前面的那个灵阵开始变化，最后缩小，似乎是融入了太元司体内。旁观者中有人不解：“他这是收了召唤的灵阵？”

    有别的人摇头反驳：“不是，他脑后象征灵召存在的七个圈还在，灵阵没有被收起来，应该只是缩小了。”

    又有人说：“看他背后，有光晕流转，灵阵在他背部！”

    场上没有几人明白太元司要做什么，只有远处的金家小姐站了起来，她与太元司交手数十次，自然明白对方要做什么，她站起身来，便是要看看太元司现如今的实力到哪一步了。

    戎州的炼气师也是面色一变，眼前的青年还在逼近近，他难道想要近战？疯了不成？灵召要近身搏斗？

    戎州炼气师没有想错，只是他不知晓，相比于传统灵召那种慢且安全的远程操控，近身搏斗，才是太元司最擅长的战斗方式。这得益于太元司与修横炼体的金家小姐的多次交手，太元司所掌握的技巧，大部分都源自与她的实战。

    灵阵缩小，方能以更低的精神力去驱动和维系召唤，而放置在后背上，则可以在短时间里与召唤物相合，以肉体来承载召唤物，而非单纯以精神力来承载，虽然这样进行的召唤，每次攻击的威力会低许多，但是精神损耗大大降低，只要进行合理的搭配，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豹！”太元司低声道，豹的虚影随着灵阵在其后背展开，没有多余的过程，几乎就在下一瞬，太元司双腿之外浮现出遒劲有力的豹腿虚影，那豹腿骤然发力，太元司已经闪身到了炼气师身旁，他举手的刹那，腿上的虚影已经消散，炼气师只听得一声“虎”，太元司身后的灵阵已经再次飞速转动起来了。

    虎爪不大，附着在太元司挥过来的手掌上，看上去几乎就是太元司手掌的大小，如此短的时间里根本召不出“虎”的完全力量，炼气师侧头，正对那虎爪，张嘴一喝。

    贺成眯眼，这个炼气师虽说走的是正统道路，比较难缠，但是在他看来，还是太弱了，这种情况下竟然被逼得呵出气府的气，俨然基础功不够扎实。

    一气呵出，虎爪的影子更加虚化，太元司咬牙拍上去，只听得“啪”的一声，他结结实实给了对方一掌。

    戎州炼气师的眼神变了，之前还笃定伤不到自己，如今就被当场打脸：“你敢打我！”

    他身为阿莫家年轻一辈第一人，戎州的天之骄子，竟然就这么被打了！还是被华夏的土包子打的，他旋即又道：“很好，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当年将这次错误铭记终生！”

    太元司依旧在怒火之中，他只是甩了甩手：“皮可真厚！”

    庭院之中又是一片哄笑，甚至有口哨声出现，这哪里像是世家大种族的宴席，几乎就是地痞流氓聚头了。天骄们的情绪似乎极其容易被激化，贺成想起自己进后厨之前，那女孩就已经投完毒了，那看起来眼前众人，便是已经吃下那无色无味毒药的了，贺成甩头，没去多想那女孩这么做的缘由，太元司与炼气师的战斗，才最为重要。

    太元司故技重施，以豹腿加速闪身到炼气师身旁，随即右手抬起，那炼气师这次有了准备，双手交叉，爆喝一声：“螺盾！”气流旋转，如同螺纹，在其与太元司右手直接迅速成盾。台下贺成望着这一幕，摇摇头，这戎州炼气师基本功太差了，螺盾虽说已经是技巧形，但是尚且需要靠怒喝集中注意力来形成，怕是还要吃些苦头。

    果不其然，太元司拍上去的右手之上并无灵召出的东西，戎州炼气师愣了愣，这才留意到在太元司左手之上，已经有黑影显现！

    “犀！”太元司出手，一记左勾拳裹挟着犀牛沉重的蹄子，砸向炼气师的小腹，炼气师无奈，低头再次张嘴一喝，又是一气呵出，可同之前一般，这一气也不过散去了灵召出来的犀牛蹄子，太元司慢慢怒意的一拳还是打在了炼气师的小腹之上。

    炼气师后退两步，身体颤抖起来了：“你还敢打我，这是你自找的！”

    太元司只是冷笑，台下的贺成却意识到不对劲，这个炼气师，终于要拿出底牌来了。

    “暴！”他叫喊了一声，其体内气府中的众多气流紊乱狂躁起来，这次不等太元司先出手，他抬手便是一拳轰出，两步之遥，瞬息便到，气浪滚滚，太元司抬手以掌应对：“甲！”

    龟甲浮现，附在他的手骨之上，但是炼气师的这一拳打过来后，力道并未散去，而是随着涌动的气浪逐渐变强，最后太元司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

    “气冲。”贺成心中了然，这是借鉴了传说中华夏古武暗劲的基本功，他记得师父与他说过，气冲是大部分炼气师最常用的招式，简单快捷，而且随着境界提升，威力也会不断攀升，像师父那种乾坤境界的炼气师，以气冲出一拳，能直接打碎半壁小山。

    眼前的炼气师虽说远不及那个境界，但是这一拳，也超过了他原本七层应该有的威力界限。

    “是两脉带来的特殊能力，方才他说的暴，应该就是引动气府内的气体暴躁起来，因此显露出的实力，远比自己的境界要高，这么看，恐怕寻常炼气师到了第八层，也顶多与之平手。”席间有同样修炼气一道的青年在说。

    这也是他们不出手的原因，一脉的炼气师对上多脉的炼气师，对方的后手，绝不是一脉炼气师能解决的。

    太元司也听到了这话，但是让他退，绝不可能，敢骂他哥，那就是找死！

    戎州炼气师冷笑：“想逃？晚了！”他再次出手，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太元司召“鹤”，背生双翼，险而又险地避开这一拳，同时屈指一弹：“剑！”

    灵召并非只能召唤兽或妖，器物也同样能被召唤，太元司不知从何处唤来一半剑锋，直刺炼气师，可是如今的炼气师实力已经有了明显变化，一剑刺出，竟然被他以冲拳上的劲气硬扛。炼气师毫发无损，他想要乘胜追击。

    太元司再退，拉开了距离，这般的攻击已经伤不到他了，灵阵又一次放大变回到身前，太元司高高举起双手，灵阵也高高举起，矗立在太元司头顶。

    “他要干嘛？灵召还有在这个位置进行灵召的？”之前那个狂妄的灵召师在询问身边之人，身边的老者浸淫灵召一路多年，他沉思片刻，眼看那灵阵之中身影缓缓出现，联系到之前太元司以肉体承载灵召之物，他眼睛一亮：“他莫非要以肉体承载召唤物，强行召唤出一只完整的兽来？”

    灵召之流，前十层为入灵，入灵十层圆满，灵召师的灵阵才会完整，也只有在这时候才可以进行完整的召唤，入灵十层圆满之前，若是进行完整的召唤，往往会伤及筋骨，严重的还会破坏入灵前几层的修为，到时候只能止步于当前境界，得不偿失。

    太元司轻咳一声，鼻子中有鲜血流出，灵阵中的巨大身影已经落下，与他重合。贺成见状不对，站起身来：“小司，停下来！”

    但是太元司没有听贺成的，他的脑海中回荡着方才那炼气师羞辱兄长的场面，越发愤怒。太元司浑身骨骼爆响，他怒目，身体之外那身影越发明显。戎洲炼气师咽了口唾沫，他察觉到了威胁，若是完全的召唤物，威力至少在十层往上。

    可偏偏这个时候，太元司身体一僵，那灵阵颤抖起来，贺成皱眉：“快停下来！”

    为时晚矣，太元司现在已经不能自主控制灵召的过程了，抖动片刻，那灵阵轰然破碎，席间有不少嘘声，有惋惜，更有幸灾乐祸。

    “是个狠人，可惜了。”之前看出太元司意图的老者摇头，又察觉到不对劲：“他脑后的灵召光圈为何还未散去？”

    灵召若是失败，灵召师必然重伤，灵召状态会立刻被强行退出来，这小子脑袋后面的七个光圈却没有退去，甚至在众人的注视下越发璀璨。

    那老者惊呼：“他不是失败了！他是要破境了，他要破入灵召八层！”

    场上无数家族的目光都盯在那道僵硬在原地的身影上，太元司还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势，他双目之中灵光闪动，居然要在这里破境了？那一会儿正好教训那戎洲的狗东西，他如是想。

    可席间爆发出一声叫喊：“阿莫家的炼气师！还不出手等什么！”

    说话的正是之前狂妄的那个六层炼气师，贺成远远看过去，对方肆无忌惮，又喊了一声。

    阿莫家的那位老人也在炼气师身后点头说道：“既然是小辈间的争斗，他又没说认输，自然还是在比试了，大人们不会插手的，你只管上！”

    “无耻！”场中有人叫骂，但是更多的人都高兴地笑了起来，如斯妖孽，若是顺利成长起来，哪还有他们的事情，尤其是九洲其余洲的家族，就差拍手叫好了。

    那炼气师一步步走向太元司，太元司身子颤抖，是极度的愤怒，但是破境过程，他又做不了什么，脑后的第八个光圈正在形成，若是被强行打断，恐怕此生就真的止步于此了。

    “你打了我一拳一掌，我也不会多打的，你放心。”炼气师满脸阴恻恻的笑，他相信自己这一拳一掌出去，对方破境的过程，必然会被打断。

    贺成站起身环顾，天家那边天流云已经急得哭泣了，但是这次天家并没有年轻一辈前来参加葬礼，而若是天家的大人出手，恐怕就会引发混战，甚至是国战也说不定，天流云的兄长天流剑额头青筋暴跳，他的侄儿如何能被人以这般下三滥手段毁掉！但是国家当头，他也只能坐在那里怒视。

    太元归已经去找苏子秦了，可诺大的庭院，上百个家族，如何能在瞬间找到？况且找到后能否出手，还要两说。

    “嘭！”炼气师一拳气冲砸在太元司脸上，太元司被击飞，仰面倒在地上，他后脑的第八个光圈颤抖起来，似乎就要破碎，好在最终还是稳定下来，但是炼气师还在一步步走过来，场上之人，都明白，再一掌下去，这太元家的公子哥，前途就了于此了。

    这时候贺成站起来了，学那戎洲炼气师，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指着戎洲炼气师鼻子骂道：“蠢猪！可敢与我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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