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 第二十九章 玉楼宴罢醉和春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容宝宝字数:3231更新时间:24/09/16 03:33:46
    这年女儿节,来的比往年都要热闹许多,皇上率众妃嫔于逸轩殿观灯赏花,不同于往日的按部就班,今儿个女儿节倒是多了些新点子。

    譬如今年适龄的小姐们都收到了皇后递的帖子,凡适龄小姐皆携香囊入宫,皆以比拼绣技论足高下。

    诚然此话一出,鄞州城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不论是否参加宫宴,或是未得适龄出嫁的女子都纷纷绣比拼起绣功。

    明面上是为拼绣技,实则是为择夫选婿,姑娘们将自己亲手绣的香囊递给属意的男子,若男子接受则可求圣上赐婚,若是拒绝也可另择良人。

    但自古以来被拒绝的女子总归是要遭人耻笑一番,可最令我头疼的不是把香囊递给谁,而是皇后派了绣娘专门教导我刺绣。

    还专门下了道懿旨,大约是告诉我身为未来的王妃,今年的香囊必然会陈列其中,供众家小姐学习观摹,切勿叫人耻笑了去。

    我头痛欲裂,虽不擅刺绣,但从小亦是学过几年,技法虽说比不上别的大家闺秀,但也算常鳞凡介,平平无奇。

    然我其实并不喜欢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我一直不甚明白为何偏要女子刺绣,辛苦月余的成果却要白白便宜了别人,因此我总会寻了理由来逃了去。

    然这次,皇后派了宫中最好的绣娘,少说也有四五位,便是叫我隐了身去,也再难逃出他们的五指山。

    懿旨才下不过半日,四位绣娘便端端正正的利于正殿之内,我一面感叹于宫内行事效率之高,一面欲哭无泪的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虽说他们是奉旨行事,但其认真程度实在是有目共睹,我发自内心的觉得,打手心一定是鄞州百姓世世代代祖传下来的民俗,但凡我稍微瞌睡了些,便免不了一顿打,真可谓是戒尺出,手掌疼。

    我大约习了约莫三四日,绣娘便嘱咐我绣对鸳鸯,约莫三日后来验收成果,诚然我见过小鸟,瞧过云层,赏过夕阳,绣过落日,可独独没瞧见过鸳鸯。

    好在我很是虚心,俗话说不耻下问嘛,诚然我没见过,却不代表别人不晓得,可事实确是,大部分人都见过,但众口不一,问了许多人,我仍然想不出鸳鸯究竟是何模样。

    我坐于殿中冥思苦想了许久,忽然一人自我身后唤我,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额,带起阵阵冰凉,我大惊,猛地起身,那人立即后退两步,我正要大呼,回头却见来人正是韩齐。

    他一面捂住手臂,一面十分痛苦的瞧着我,我狐疑良久才想起他的手臂原先是伤的很重的,大约我方才起身时,不小心伤到他。

    我连忙上前探看他手臂上的伤,却被他另一只手顺势搂住,我暗叫上当,想要推开他,咬牙切齿道

    “卑鄙。”

    我怎么忘记了,这伤明明是他自己故意弄的,当时都能面无表情,何故我撞了一下竟然能疼痛至此。

    他轻轻松开我,用手卷起袖子,露出白色包裹的纱布,上面已经浸出鲜血,显然是方才用力所致,我刚想唤大夫来瞧,却被他制止。

    他浅笑着瞧我,身后跟了一个小黄门,此刻正背过身不敢瞧这面的情形。

    “拿过来给公主瞧。”

    韩齐微微启唇,身子已挪至椅子上坐下,全然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察觉不出任何不适。

    在他身后的小黄门闻言,立即转身,也不敢抬头,但我却认得出他,我脑袋一怔,仔细看他的脸,他不正是那日结结巴巴派去拦住韩齐的小内侍吗。

    也就是说,在韩齐出府的这些日子里,都是此人前来伺候的,所以,我同韩慕所做的一切打算,都由他代为通传,因此,我与幼青在府中的所有动向其实韩齐都心知肚明。

    换句话说,我同韩慕之前打算了许久关于如何引诱韩齐,其实他都是知道的……

    不光是知道了,并且还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引我出糗。我脑袋一声轰鸣,有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没等那小黄门将东西放在桌上,我已勃然大怒,接过托盘往桌上一扔。

    霎时间屋内除韩齐之外的所有人通通跪了下去,大约是从来没有见我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幼青也急急忙忙从屋外跑了进来。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接下来要怎么办,是先吵一架再打还是先打一架再吵。思虑良久我发自内心的觉得,假如先同他打一架输了,那么吵架之时必然没有气势,因此我大声呵斥道

    “韩齐你无耻!”

    他稳稳当当的坐于案前,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如此做派,并不如何生气。但屋内的侍女们可惊的满头大汗,大约是从来没有人敢在韩齐面前如此放肆的缘故,但皆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云。

    韩齐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瞧我,眼神深邃的叫人乱了心神,旋即沉声

    “我如何无耻?是将你从内院抱回来无耻,还是送你衣服无耻?”

    本来我心中还不甚确定,他这一番话倒是叫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厉声呵道

    “当日在府中报信的小黄门就是他,定然是你将他指派到我身边监视我的。”

    韩齐冷笑一声,问

    “我为何要监视你,我想将你禁锢在这府中便是轻而易举之事,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找来下人一问便知,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人监视你?”

    他一番话将我问懵了,我张口结舌,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我的确没有证据,只能咬牙道

    “你走吧。“

    韩齐亦不多言,起身便大步走出房外,那跪在地上的小黄门亦是抹了把头上的汗,跟着韩齐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我被气的有些头皮发麻,幼青在一旁问我需不需要将他们暗杀掉,我摇摇头,寻了处地方坐下。

    自此之后的两三日内,不光是府内上下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大街小巷也都传开了,众口铄金人人皆称齐王与未来王妃不睦,定是因为王爷属意之人并非那陈洛,而是卢家长女。

    幼青回来同我说道时,其实我倒并不如何生气,想来他们说的也不错,我同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苦要强求。

    绣娘到府中时,我仍趴坐于案前绣着香囊,虽说极小心的不愿扎到手指,但仍然无可避免的在手上开了好几处花。

    绣娘接过时,无奈的摇摇头,俯身瞧我道

    “过两日便是女儿节了,公主这样的香囊定然是拿不出手的。”

    我不会绣鸳鸯,只照着空中鸟儿绣了一副,自是不如人意,我微微叹了口气

    “诚然即便我绣出了鸳鸯,也不知该送与谁。”

    绣娘没有说话,只沉声吩咐我

    “公主您这几日便加班加点的绣彩霞,若是能在这香囊上绣出彩霞,亦能够惊艳四座。”

    惊艳四座我自是想都没想过,不过绣彩霞我当是拿手的,便也点点头应了下来。

    此后的两天,我几乎都在赶工,手指不知刺破了多少次,有几次大约是累的不行了,也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还是幼青将我叫醒。

    她一直陪在我身边,比我睡的时间还要少,只是她不会刺绣,也只能整日陪着我,什么也做不了,有时还会背着我悄悄的抹眼泪,转头却要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彩霞的绣法极复杂,加之我又有些不熟练,委实是绣了很长时间,但好在是赶上了女儿节之前完成。

    侍女为我宽衣时,我仍是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只是那衣裳我思来想去也没有印象,软软的问一旁的幼青

    “这件服饰我倒没见过”

    幼青连忙笔画说是那日韩齐送到房中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的确有这么一桩事,大约是那日气昏了头,也未曾注意到。

    同韩齐坐于轿辇中时,我已经打不起精神了,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的睡去,一路上很安静,也睡的极沉。

    睁目时已入了宫内,幼青将我唤醒,韩齐早早就下了辇已先行几步,因此当我入席时,便瞧见韩齐早已端坐于席位上,而我便被引至另一侧坐下。

    我并不如何吃惊,大约他还在因为前几日的事同我生气的缘故,宴席摆在室外,逸轩殿很气派,四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即便是漆黑如寒夜依然能够视物如白昼,俨然一副小市井模样,百花盛开,争奇斗艳,清香扑鼻,倒是醒神。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宾客纷纷入席,相互拜会,便是正襟危坐,除了王公大臣,自然是少不了女儿节的各位小姐们,各个都盛装出席,乖巧动人,其中最是出尘者当属卢家长女。

    当然亦是少不了许多王宫少爷们,虽不如小姐们打扮的细致,倒也是风度翩翩,倒叫在场的女子暗送秋波。

    皇帝与皇后二人携手入席,而上一回我参加宫廷宴席之时,皇帝携手的乃是那位最为得宠的熹贵妃,自我这个方向能瞧见韩齐的侧脸,原以为他会很难过,却不想此刻他的脸上依旧如常。

    微微浅笑,同旁的王宫大臣们闲聊甚欢,而于他对面的,则是卢家长女卢裴裴,今日的她不同于往日的清新淡雅,更多了几分艳丽之姿,叫人挪不开眼。

    她的眼神飘忽,却时常落在与她相对的韩齐身上,我猜她大约是喜欢韩齐的,或许那日在街上遇见她也正是在为今日女儿节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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