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起云涌 第一章 重金镇的头等店铺

    当我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便已知道我已没有回路可走了——肖恩·费烈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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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一遇的大雨侵袭重金镇，给这座因为缺水转为以商业为重心的城市带来春雨的滋润。

    大伙计无聊地趴在柜台上，今日的生意可谓是惨淡，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令那些贵太太都不愿出门，又怎么会来店内挑选精美的鞋子，多给自己一点小费呢。让他说的话，就不该来这么一场雨，让贵太太坐着马车逛街，才好来店里多买上一双新鞋。

    大伙计有些心疼自己干瘪的钱包，昨晚在酒馆里花光了，都怪那个说好话不亚于自己的酒保，榨干自己最后一枚铜币换上一杯麦酒。

    噗通一声，店门不远处的响声打断大伙计的深思。拨开店门口的幕帘，一个穿着破烂乞儿顶着大雨倒在水坑里，大伙计叹了口气，这个年头日子可真不好过，就连商业兴盛的重金镇也能见到乞儿的出没。

    回到店内，大伙计走向后院，他得报告老板店门口的情况，就算不去救那个小乞儿也得把他赶远点，可不能让他死在头等店铺的门口。

    胖胖的老板，躲在大伙计的举着的伞下，圆滚滚的身子倒是把大伙计大半个身子挤到雨中，让大伙计难堪却不敢言。

    水洼里的乞儿挣扎着将头抬出水面，努力用劲想要躲到街边商铺的屋檐下避雨。越是用力，身上的伤口越是崩出鲜血，渐渐地染红了小小的水洼。

    胖胖的老板捏着鼻子，嫌弃地观察者乞儿的情况，对大伙计说道：“用马车将他扔到城外去，手脚麻利点，别影响店里的生意。”

    勾着身子，头发早已被打湿的大伙计点点头，他立马就去办。虽不忍心这样做，大伙计看着倒在水洼里的乞儿，只能叹息着这个世道谁又能救谁呢。

    将老板送回店内，胖老板道了声晦气便钻进后房，算算最近以来的收入。

    叹了口气，大伙计来到后院，将缰绳套在马匹上，心里向着自己信仰的神忏悔几句，毕竟不是他亲手挥舞屠刀杀死那个乞儿，他不过是把乞儿运往城外，生死由天罢了。

    “你在做什么？这大雨天的为何要用马车？”

    大伙计低着头向来人问好，面前的女子是胖老板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大伙计可不敢惹她不悦，就算他是店里手脚最灵快的伙计也得被胖老板开除，这年头，好的活计可不好找。

    “回小小姐，门口来了个乞丐，这不把他送到城外，万万不能让他死在咱们店门口······”

    指了指，大伙计弓着身子，朝着小小姐道声歉，绕过她。大伙计想要快些将乞儿扔到城外，他可不想运送一具尸体去往乱葬岗。

    “等等！”

    大伙计转过头，迷惑地看着小小姐，脸上带着笑意问道：“怎么了，小小姐？”

    “把伞给我，我要去看看。”

    “别，小小姐······我来拿伞。”

    未等大伙计劝阻，她拿着伞朝着乞儿走去，大伙计吃冒着雨跟上，可不能让小小姐出点意外。

    “把他翻过来。”

    她命令大伙计，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在空中扇动，就算是大雨也没办法阻挡乞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按照小小姐的吩咐，大伙计手插入泥潭，忍者恶心将乞儿翻过身，挥挥手将沾满泥土的手弄干净。

    ······

    “小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乞儿有什么好看的，这大雨天的，您要是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啊？！”

    大伙计两只无处安放的手，因为沾了泥，他又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只好小声提醒她，大伙计也决定到店里找个手套，防止在搬运的时候弄脏了双手。

    “嗯······”

    “那咱们快些回去吧，小小姐这边走。”

    “我是说，”她叫住了大伙计，一字一句道：“将他搬回去，以后他就是店里的学徒了。”

    “可是······”

    没等大伙计解释，她便拿着伞回了店里，留下大伙计在雨中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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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做怪样子！”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但却十分严厉地说。

    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肖恩，让他感到十分不快。

    肖恩不怀疑那双老眼是否能看见东西，只是不相信他竟然能看见自己做鬼脸的事情。

    肖恩觉得这或许就是胖老板猜到的，毕竟除了钱和客人，他的眼里可放不下任何人。

    “我说过的，不要作怪模样！”

    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可他那双厚厚的嘴唇却几乎没有动过。

    “不要挠手！”

    干巴巴的话陆续传到肖恩耳里，给他一种一直被盯着的感觉，肖恩有些不耐烦，又不是他自愿来到这个店铺的。

    “你现在是在一间头等店铺做事，记住！当学徒就要有等学徒的样子，往店门口一站，就得像一座雕像······”

    肖恩不想知道为什么他得像一座雕像一样站着，他很想挠手，自从他醒来后，他就呆在这个店里了。

    一个样貌猥琐的家伙告诉他，从今天起肖恩就是他们店里的伙计了，不，是学徒。能否变成伙计，还得看肖恩以后的表现。

    肖恩很想挠挠手，他的胳膊上有许多的红斑、烂疮。这是被这片区域特有的蓝白疮虫咬伤的，令肖恩感到奇痒无比，难受极了。

    “你在家里都干些什么活？”

    胖胖的老板注视着肖恩，问道。

    什么活？

    肖恩歪着头，这个问题让他陷入了沉思。

    他活了两辈子，也做过许多的事情。

    上一辈子还在蓝星的他，从小到大干得最多的就是打游戏和应付考试，进入社会后，还未等他干出一番事业，就因受不了自己上司独特的癖好而辞职，成为一名专业写手。

    因为码字上头，最终死在了电脑前。回想起那位追了自己八本书的读者，肖恩有些遗憾，江湖人称肖·从不断更·恩的他，却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断更，也是永远的停更。

    新生于一个新大陆，肖恩不知道这片大陆在哪，但他出生于一个贵族家庭。可没等肖恩享受几天贵族生活，他的家便被毁掉，肖恩只得踏上流浪的道路，直到他被人捡回来，在这家鞋店成为一名学徒。

    肖恩并不想以一名学徒的身份待在这里，他面临着追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胖老板倒不纠结，知晓肖恩来自于一个贵族家庭后，嗤之以鼻，挑衅地说道：“贵族？破落贵族还不如一个捡破烂的，连讨饭的都不如，甚至比不上偷东西的小贼！”

    听到这，肖恩挺起胸膛，无比自豪地声明：“其实，我也偷过东西。”

    他把手往斜面高跷的办公桌上一按，两只手活像猫的两只爪子，瞪着那双虚空而无神的眼睛惊恐地盯着肖恩，用低沉沙哑的嗓音，恶狠狠地说：“什——么？！你还偷过东西？是怎样偷的？”

    见胖老板鼓起的脸颊，肖恩一五一十将以前偷东西的事情，挑选一些简单的告知他。

    “好了，这算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过，在我这里，你要是偷皮鞋或者是偷钱，我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牢，一直关到你长大成人······”

    胖老板说这些话时显得非常平静，说完他就去往店内，准备接待生意。肖恩张着嘴，他并不想呆在这个鞋店成为学徒。虽然肖恩被老板的小女儿救了回来，肖恩会为此表达谢意，可并不代表他就卖身与鞋店了。他的家虽然被毁了，他必须找到那个地方，那个他与鼻涕儿花上一辈子都要找到的神秘之地。

    胖老板出去了，肖恩只得硬着头皮追了上去，想要解释这一切，他现在给不出报酬，但可以先欠着啊，肖·诚实小郎君·恩岂是浪得虚名。

    肖恩撞上正在休息的大伙计，正是大伙计将他抬会店里的，肖恩寻思着既然是鞋店的大伙计，那么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吧。

    可无论他怎么向将自己捡回来的大伙计解释，大伙计除了摇头拒绝外，就会搬出头等店铺的小小姐当做幌子，“你的命可是小小姐救下的，只有小小姐说你的离开，店里才会放你走，现在你就安心做个学徒吧！”

    “可······”

    大伙计早已离开，他要去接待来头等店铺的贵太太们。

    肖恩翻开遮帘一角，只见大伙计半跪于地上，一脸谄媚地笑着。胖老板此刻也龇牙咧嘴的煞是难看，店内还有一个人叫做萨沙，他的脸涨得通红，仿佛只要看着那个贵太太，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肖恩不喜欢听他们说的话，感觉很没有营养，只希望大伙计和胖老板快点接待完客人，他还得向他们了解这座城市的名字，是否还在一直追逐自己的追兵的追逐范围内。

    都是那该死的通缉令，肖恩低声骂了两句。

    胖老板的手从口袋中抽出来，捏着那撮小胡子，媚笑地看着大伙计招待贵太太。他的两颊被这种假笑挤出一道道皱纹，可他绿豆大的双眼，此时却找不到了，仿佛一个瞎子。

    大伙计这时挺直了身子，胳膊肘紧紧地贴在腰上，两只手五指张开，毕恭毕敬地悬在空中。

    跪在女顾客面前，大伙计张开手指，为她量脚的大小。

    他的手有些哆哆嗦嗦，谨慎地、轻轻地碰了碰一下那个女人的脚，仿佛自己稍微一不小心就会弄伤那只脚。恐怕弄伤的话，大伙计就得完蛋了，被开除不说，他的家产可赔不起。

    肖恩深知其中的道道，叹了口气，毕竟他也曾活在这样的贵族家庭里。

    萨沙眼红地盯着贵太太又肥又大的脚在大伙计的怀里乱窜，听着贵太太的叫声，有些受不了的回到柜台后面，瞪了一眼偷看的肖恩，满脸猴子屁股红的离开了。

    “哎哟~你弄得我好痒哟······”

    “太太，这是出于礼貌。”大伙计赶紧竭力地解释道。

    肖恩无奈地放下帘子，看来一时半会儿等不到大伙计结束“招待”。

    最终，肖恩还是以学徒的身份在头等店铺呆了下来。一是这座城市叫做重金镇，位于辛特兰大陆的西南方靠着大海，离那座高墙城市十分遥远，肖恩不用担心追杀自己的二人一猫。

    二是，肖恩和鼻涕儿流浪的途中曾经听说过，重金镇也许会有前往那处神秘之地——战场的钥匙。鼻涕儿去往北方的一个城市，而肖恩来到重金镇，他们分开行动寻找钥匙。

    呆在头等店铺，也算是一个掩护，保护肖恩寻找、打听钥匙的行动。

    当天晚上，萨沙·卡夫卡，胖老板的侄子带着肖恩去往给他安排的住处，肖恩将其称作“狗窝”。

    “只有大伙计讨了女顾客的欢心，店里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即使女顾客不需要买鞋，也会来照顾店里讨人喜欢的小伙计。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动呢？！哎，真为你操心······”

    一路上，萨沙不停地说。

    肖恩停在耳里，倒像是萨沙在为今日面红耳赤、尴尬的模样找借口，毕竟被肖恩看到他的糗样。

    带着羡慕又嫉妒的眼神，萨沙说了一路。

    听着萨沙的唠唠叨叨，肖恩在萨沙的带领下来到了他暂住的房子，一幢四层小楼。

    肖恩的房间被安排在阁楼，低矮的房间，如同肖恩形容的那般实属于狗窝。

    推开阁楼的窗户，肖恩干脆躺在楼顶张开五指，透过指缝盯着漫天星海。

    晚安世界，肖恩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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