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缺二

    云锦曦在朱嬷嬷的指引下，挑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

    “这是宫中的朝歌殿，宫里贵人设宴多在此处。”朱嬷嬷在云锦曦身边解释着说道。云锦曦点头，怪不得她看着殿中的许多装饰，不符合一般嫔妃规制。

    言公公出了朝元殿，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座华丽的寝宫。

    “娘娘可起来了？”言公公小声的问着守在门口的宫女。

    宫女正欲回答，只听里面传来女子慵懒的声音，“进来，伺候本宫更衣。”

    言公公道了一声是，看了那宫女一眼，便走进殿中。茜色的帷帐将房间装置的妖艳而不失高贵，美人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两侧宫女打开床帘，女子慵懒的坐在床边。

    “娘娘，朝歌殿已经来了不少夫人小姐，都是来给娘娘您贺寿。”言公公走上前去，扶着玉珠儿走到了梳妆台前。

    “你们都下去。”玉珠儿看着镜中的面色红润，双眼却有些青黑的脸蛋，沉声道：“云锦曦来了没？”

    待殿内的丫鬟都出去后，言公公拿起桌子上的梳子道：“来了，身边还带着两个仆人，一个看着憨厚老实没什么心眼的小丫头，还有一个原是宫里的嬷嬷，岁数大了太后特许她出宫，不知怎的现在在郡主身边服侍。”

    玉珠儿一只胳膊落到梳妆台上，玉手支着下颌，眼睛微微闭着道：“你说我这位王兄到底想做什么？”

    “无论四王子做什么决定，奴才相信都有他的道理。”言公公仔细的梳着美人的青丝，沾着香味儿的刨花水，让头发变得丝滑光亮。

    玉珠儿忽而冷笑，“你来苍稜也有五年了吧，难道心里就没一点儿怨恨？”

    言公公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副顺从的样子，嘴边永远带着浅浅的笑意，“不怨，若是没有四王子，小的这条狗命早就没了。”

    眼前的美人哈哈大笑，转过身去媚眼如丝，一只手慢慢的拉开领口，直露出那光滑的肌肤，诱人的春色。

    “娘娘请自重！”言公公大惊失色，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向那人。

    “抬头，四王兄让你跟在我身边，就是让你听我的，怎么现在要违抗主子的命令？巴图你好大的胆子！”

    巴图是他在北凉的名字，他原本是苍稜国边境一个村庄的孤儿。打仗的时候，即便是七尺男儿都可能饿死，别说他一个小孩子。后来他遇到了这世上最美的仙女，把他带回北凉，给了他新的名字，让他能每天吃饱饭，再也不用受冻。

    “巴图……不敢！”言公公慢慢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看向那人。玉珠儿是他的仙女，他千不该万不该动了不能动的心思。北凉王知道后大怒，若不是完颜麒麟暗中相助，把他送来了苍稜当探子，他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他的仙女。

    玉珠儿嘲弄似的看着他，“你不敢，当真好笑！你当初勾搭自己主子的时候，为什么敢？你当初说要娶我的时候，为什么敢？你知不知道，当我听王兄说你已经死了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当我进了宫做了玉妃，王兄把你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又是什么感受？”

    言公公脸色惨白，他也不知道回来和亲的北凉公主就是玉珠儿。这么些年他在宫里伏小直到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再次回到北凉。如今他不用回去了，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二人之间却隔了条天堑。

    “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吗？”玉珠儿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即便是草原上的凤凰也有为了执念，俯首低头的一刻。

    “公主一直都是巴图心里的唯一，只是巴图现在不配爱您。”言公公素净的手握紧拳头，皙白的皮肤上透着根根青筋，他现在连个男人都算不上，拿什么说爱。为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他凭借自己一张清秀的脸，得了管事太监的喜爱，才苟延残喘活到现在。他这样肮脏的灵魂，配说喜欢吗？

    “巴图在北凉语的意思是珍贵的东西，你是我玉珠儿这辈子最重要的人。”玉珠儿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心上人，“不要再说配不配的，只要你心里有我便成，好不好？”

    言公公的嘴张了又比，半晌他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好。

    朝歌殿

    因着只是嫔妃的寿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随从都在主子身后站着。湘儿从一进殿就被各种华丽的布置惊呆了，朱嬷嬷习以为常的站在云锦曦的身后，时不时的为她解疑。

    出乎她意料的事，这次的生辰宴玉妃竟然没有邀请云瑶。按理说如果玉珠儿真的想要看自己出丑，那这云瑶必定是要来的。如今不仅没看到云瑶，就连安乐郡主也没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只有一个玉珠儿，她倒是好奇这次她请自己过来的目的。

    “你看，娘娘来了！”

    云锦曦听到殿内的议论，朝着殿外看去，果然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殿内，紧跟在她身边的是刚才在外面带着她们进来的言公公。

    待人坐下后，一众的夫人小姐齐齐起身行礼道：“恭祝娘娘福寿安康，延年益寿。”

    云锦曦也不知道这话是怎么统一说出来，总归自己张着嘴动了两下没有发出声，也没说错话。

    “诸位请起，本来本宫是不想这么兴师动众的，只是圣上怜我如今离开家乡，在这宫里也没个说话的，便让我半个寿宴热闹一下。”云锦曦看着上面那个言笑晏晏，落落大方的女子，总觉的和那时一身红衣性子热情直爽的姑娘不是一个人。

    这宫里果然是个大染缸，凭你是个什么气性，要想活下去就得学着适应。

    “锦曦郡主可来了？”玉珠儿的声音带着几许的期待，听着让人以为像是在寻找多年未见的好友。

    云锦曦刚刚坐下，便又起身道：“回娘娘，妾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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