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消息传开了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久爷字数:3390更新时间:24/09/15 14:10:10
墙头之上的叶锦羽回眸一笑,玩笑似的说着,“我可记住了厉隋这句话,一言为定!”
厉隋伸出小指,勾到了叶锦羽的小指,“拉勾,我们一言为定!”
如使人生中所有的约定,似那日魏明渊投进院中的那根焕发新生的毛竹,那该多好!经年之后,未经修剪的毛竹成荫,那一掷,也成了兄弟二人此生难以忘怀的过往!
齐齐叹息,两人一同流下了眼泪,一滴一滴,在寒风凛凛中被冻结,点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尖尖朝上的冰锥,扎在二人的心头。
魏明渊走了,这个消息,是由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为厉家一生戎马的老将,在这走后,也算享受了一次皇家的待遇。
回想当年,少年无双,千骑开蜀,扬名天下。后转战东北,凛冽寒风,军旅遇袭,一蹶不振,纵横沙场十余年,“老将”出马,白衣寒刀,“只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挡百万师!”再伐江南,百艘战船横江,万箭齐发,搭起缆绳,率先冲上敌方大营,五十人于五万人马中,活捉吴王!
今日,老将离去,传奇落幕,不复为人称颂,沦落至笑谈矣。
哽咽着,厉隋缓缓开口,“魏老谥号为武可好?”
叶锦羽点头,轻轻地扶起厉隋,看着天边,看着当年老人,一生功过荣辱,渐渐化作了云烟。
终是老将离了别
具体原因,厉隋尤未可知,想来,也与那厉晨暮脱不了干系,不禁更为伤感。
强忍眼泪,厉隋缓缓地将叶锦羽送回了房间,看着他同样的伤心,于心不忍。
轻轻地捧起叶锦羽的额头,厉隋轻轻地吻了一下,“我定会为魏老报仇!”
听到此言,叶锦羽点了点头,止住了泪水,“我相信你!嗯!”露出难看的一抹微笑。
一甩衣袖,厉隋蹋门而出,劲力之大,甚至踩塌了门槛。
“哈!现在的你,恐怕还真能战胜魏老将军!”
“能不能打败魏老,尚未可知,但我一定,将那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寒风中,就连玩笑也染上了杀气;凛冬里,所有的罪孽最终将会偿还!
挥一挥衣袖,勤政的皇帝显露着自己的锋芒。为了那深埋许久的大局,即使有人牺牲,那也得无可避免地去隐忍。
一壶热茶掺上,冒着沁人心脾的香气,漫天的飞雪里,一位老人不急不慢地走来,眉眼间却是积满了忧愁,也许,是因为昨天一夜没睡;也许,是因为心心相惜,早已料到。
“噗通!”
“老臣上官彧,拜见陛下!”
冬季天寒,顾及到老人的到来,厉隋特地为他准备了一个火炉。木炭在火中不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却为这沉寂的环境,添了几分肃穆。
厉隋无用仆奴,亲自擦拭了茶杯的底部,双手奉到了上官彧的面前,老人一脸严肃,好似知道了些什么,没了往日的嬉笑怒骂。
轻抿一口热茶,老人满是皱纹的脸才好似有了那么几分松展,不禁微微颤抖的手,在无意间溅出几滴茶水,滴染了老人的衣摆,可他却是丝毫不意。
轻舒一口气,上官彧这才缓缓开口,“陛下,是有什么事吗?”
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厉隋尴尬,只好去喝茶。
老人却仍是那一幅不苟言笑的样子,古井无波的眼神,似乎能看穿厉隋的内心,“陛下,如今算来,我已为厉家东奔西跑,四十余年,那日,与那魏老儿一起投的先帝。”
“小老无能,唯独活的比那几位久远那么一些,故看人看事,自然也多那么三分,也仅有此吹捧自己了。”
“小老虽没为厉家打下一寸土地,没有功劳,但也有几分苦劳,还望陛下莫嫌小老年高,把我当了外人。”
“不瞒陛下,昨夜小老彻夜不眠,今早,又听闻长安街上,有快马疾驰,想来是那西北的急事。”
“不管如何,还请陛下,告知一二……”说着,上官彧双手成拱形,向下深深一拜。
桌下,厉隋无奈地抓着自己的裤子。被老人这么摆了一道,他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口了。
“您先起来吧……”
上官彧缓缓而去,拍了拍衣袖,扫了扫身前。面无表情,正襟危坐。
一条纸张,被厉隋一点点推到了上官彧的面前,但却是背面朝着老人。
伸手去接,交递之时,老人感受到了眼前圣上来自指尖的劲力,他不想交于。
微微一笑,那抹笑容露在厉隋眼中,显得有那么几分心酸,“陛下,老臣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没事的。”
说着,上官彧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厉隋的手背,翻过字条。
字不多,老人却是反复看着,端详了良久,好似在确认着什么,却又不敢置信。读到最后,老者还是将那字条放下了,闭上眼睛,留了一句,“就这样吧……”
“只要粮草充足,五万兵马,挡突厥共二十五万铁骑,如何?”说完,上官彧后者脸皮,恬笑了两声。眉眼,睫毛,却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去。那双本是清明的眼睛,像是黯淡了几分
“呼——”厉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以茶代酒,一饮而下,“八万。如今国家未稳,这已是我所能贡献的全部了!”百汇
上官彧疾步绕过茶桌,奔上前来,“陛下!使不得啊!”
深黑的眼眸,透露出几分凌厉,厉隋是第一次这样粗鲁地对待眼前的开国功臣,拉住上官彧的衣领,把老人咯的生疼,目露凶光,让上官彧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男人,“帮我要它一块肉。如何?”
松手,厉隋招来吴寒,叫他取来了一坛两碗。
坛,是酒坛;碗,是酒碗。
“喝一杯?”厉隋端起酒碗,敬向上官彧。
老者一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顺手拿起酒碗,一口饮尽。虽只有二钱米酒,却已让他面红耳赤,“怕是给他们看到,又该笑话了……”
厉隋也一口饮下,没了声息。
屋子里,微风安静地扬着尘埃,在冬日的暖阳里,成了光影。
“今天就走?”
“今天就走吧。”话虽不太确定,但厉隋已在老人的话语里听出了那份决绝,最后一位开国功臣,也即将一去不返了。
没有留恋,上官彧转过身,径直就往外去了,没有在意,厉隋复杂的眼神,也没有在意这片长安——他的心,从来不在这里。
走到门槛,上官彧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好似生怕厉隋去挽留,“我师傅,王文中,曾多次说我爱三思而后行。明明一切都已清明,却还是怀疑它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我不如明渊。”
“其实,我应该早就知道如晦的意思,也该懂得他那份心情,可我,还是选择了他的对立面。”
“现在,老儿我不想去猜了,只想问陛下一个问题。你的计划是,几年?”
无声,厉隋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没想到最终还是被老人看穿,“老狐狸!”一声笑骂,满是心酸,“三年,够了……”
“好!”上官彧点了点头,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一如当年,一群人兴高采烈地走进长安,走进那玄武门
世人知我恋长安,不知,我只恋,长安某
古朴的马车,只有寥寥几个家奴。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在这寒风萧瑟里,默然远去,带走了前朝,最后一丝记忆
十几天的舟车劳顿,曾经的宰相一家,走的很慢,无声无息。直到,厉隋终于瞒不住的时候,人们才发觉,上官彧已然接任了魏明渊的位置。
而那一天,就是上官彧到西北边关的第一天
冰冷的尸体,封存在冰冷的水晶棺里。一生的挚友,没能同生,也无法同死。
让人,将那副棺椁放到自己的房屋。所有人都不理解,上官彧这样的安排。
开敞的大门,在阶下,便能看见上官彧一人坐在里面,爬在魏明渊巨大的棺材之上,整理着他留下来的书稿。
不时拍手、不时狂笑,原本温和的老人,此刻不允许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也不让人围观。他不能让人,看他的笑话;更不能让人,看明渊的笑话。
也许是有了闲暇,老人揉了揉眼睛,无事可做,值得呆呆地看着前方。
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那口棺材,上官彧默默地细数,魏明渊身上的伤痕,“一道……两道……”
数了五遍,好像,只有十道这么多,一笑,“你这小老儿,还没刁难我太多。”
望向远方,远处,是一片片的枯山连绵,百草凋零。在上官彧眼中,那像极了从前,魏明渊刀下死人;也像极了如今,他要杀的胡人。
“明渊……”上官彧轻轻地唤了一声,生怕吵醒,魏明渊的长眠。轻轻地附在棺材板上,一介儒生,说着自己此生最坚定的话语,柔软,却又不可撕裂,“他们砍你十刀,我要他们,突厥铁骑,十万!”
“明渊……明渊……”
临近冬祭,距离魏明渊死去的消息传开,也已过了一月有余,接近两月了。
年关将至,一年到头,连是非都少了许多。每每这时,衙门里收押最多的大概就是那些想干最后一笔再过年的小贼了。
商人们,有的赶着牛驾,急着出城回乡;有的坐着马车,匆匆回京,与城中人团聚。
安于生育自己的土地,重视自己置下的房屋,这是唐人的情结,也是自古以来的情结。
儒释道,这片土地上与众不同的一波,混迹于人海,隐匿于凡间
城南,有一青衣道士挥袖驾云而来,却在有人之时收了神通。临近长安,越飘越低,终是在守城甲士堪堪可见之时,落了凡尘。也不算落,若有人注意,便可发现那年轻的青衣道士始终离地半寸。
一路顺风,寒流虽他而来,却不近他的肤体;如沐春风,道士并无笑颜,脸角却很是温和。
好似被驱散了寒气,沿途枯草根部,都被那道士染上了几分绿意,只不过没到那绿意盎然。
那道士看似走路缓慢,望山跑马,实则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走到了长安城下。
城上,两个慵懒的士兵打着盹,也没注意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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