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大海的阴影

    “这里，还是和当年一样高。”

    梅林站在慈恩港之外的海崖上，他站在悬崖边，向下看去，这几十英尺高的海崖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并不算难以逾越的高度，但对于当年的梅林而言，他可是豁出命，才完成了那求生的一跃。

    “你之前从这里跳下去过吗？梅林。”

    伊卡洛斯的镜片上跳出很多数据，还有对这悬崖的实地测量结果，她对梅林说：

    “在你还是普通人的时候？”

    “那时候也不算是普通人吧。”

    梅林眺望着眼前黄昏中的海洋，在地平线上映照的夕阳显得是那么的美丽，还有海鸟在反射着光芒的海面上飞来飞去，再加上那些海面上的船只，让梅林眼前的景象看上去是那么的壮丽。

    他对伊卡洛斯回答说：

    “那时候我当然不像现在这么厉害，但也勉强有了点实力，我当时厄运缠身，为了解决自己的麻烦，我环游这片大地，我结识了布鲁斯，我们一起到达慈恩港，然后他去了欧洲，然后我在一夜之间从这里又去了佛罗里达，然后是德克萨斯，然后回到纽约。”

    “唉，那时候我可真狼狈。”

    梅林站在海崖边，叉着腰，回忆着往事，他说：

    “付出一切，只为了得到一个解脱的希望，又时刻担心着失控的能力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他沉默了几秒钟，对伊卡洛斯说：

    “但仔细想想，现在其实我面对的情况也一样，被困在局中不得自由，那些被称作责任的枷锁，那些被赋予的重担，还有那些我必须去面对的...也许这14年里，一切并没有改变过。”

    “但你变强了。”

    伊卡洛斯劝解到：

    “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逆来顺受，你也有选择的权力了。”

    “选择认输？或者选择服从？”

    梅林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的海面，倾听着黄昏时拍打礁石的潮水，看着暗红色的渡鸦之灵维克特拍打着翅膀在空中撒着欢。

    他说：

    “不，还不够，这两个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摇曳命运，我还不足以得到那最好的嘉奖。”

    他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面对着眼前的悬崖，黑色的风衣在他身后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他的身体前倾，在维克特嘹亮的嘶鸣中，梅林的身体以完全不受控制的抛物线坠向几十英尺之下的大海。

    他感受着风拍打着他的躯体上，他感受着耳边传来的呼啸，他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坠落。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还得继续向前，在蜿蜒的泥沼中找到出路...”

    “我有多强大，我就有多自由。”

    “嗡”

    在他的躯体接触到冰冷海水的前一刻，施加在他身上的引力方向骤然转换，他就那么轻飘飘的，如羽毛一样站在了水面上。

    在双脚的鞋子和水面接触之间，有微微的涟漪向外散播开。

    梅林伸出手，银色的三叉戟吊坠从他手心跌落，坠入脚下的海水中，就像是掉入水中的硬币，在光芒闪烁之间，很快就消失不见。

    送出了信号，梅林便耐心的等待，在近10分钟之后，一团快速跃动的光芒突兀的在梅林眼前的海面上跳起，在伊卡洛斯镜片的不断缩放中，梅林看清楚了海水之下奔驰的生物。

    那是一头蓝色的，点缀着绿色鳞片，还有精美座鞍与缰绳的巨大海马。

    就像是陆地上真正奔驰的骏马一样，这优雅而奇特的生物载着海底人维科，朝着梅林一路疾驰而来。

    嗯，这应该是亚特兰蒂斯特有的坐骑了，果然是充满了地域特色。

    “唰”

    在靠近梅林的时候，维科扔掉缰绳，从海马背后一跃而起，冲破海水，然后落在了梅林眼前。

    他手里握着那银色的三叉戟吊坠，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笑容。

    维科还是如14年前梅林记忆中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老去，他穿着古怪的作战服，佩戴着水流一般的腰刀，他看着梅林，眼中满是审视。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梅林摊开双手，带着微笑，对眼前的海底人说：

    “亚特兰蒂斯人的记忆力应该没这么差，我也应该还没有老到让你认不出的地步吧？”

    “我只是在感叹。”

    维科看着梅林，他说：

    “当年的那个弱小的年轻人，在短短十几年里，就能让我在亚特兰蒂斯里也听到你的名声，梅林...局长，你们人类能创造出的奇迹，有时候真的是毫不讲理啊。”

    “我只是意外情况，你可以理解为我运气比较好。”

    梅林对维科说：

    “我们也许可以找个时间聊一聊亚特兰蒂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但今晚不行，我一会还得回去吃晚饭，孩子们在等着我呢。”

    “所以，维科，让我们长话短说吧。”

    梅林左右看了看，伸出手指，将一个魔力结界施加在两人周围，他对维科说：

    “你知道你们亚特兰蒂斯王国里，有一个叫纳摩的人吗？”

    “纳摩？”

    维科听到这名字，他的表情立刻变化了一下，他诧异的看着梅林，他说：

    “是的，我知道他，纳摩在亚特兰蒂斯并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他宣扬一种危险而激进的思想，也有一群不那么安分的支持者，但他已经失踪一年多了，他的追随者们也作鸟兽散...最少我的情报官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见过他，就在几天之前。”

    梅林没有隐瞒自己和纳摩的相遇，他看着维科，他说：

    “我听纳摩说，你们亚特兰蒂斯王国的国王奥瓦克斯身体很差，可能这几年就会离世，纳摩说自己也有对王位的宣称权，他还说他不会放任王位传承给奥瓦克斯的儿子...不是亚瑟，我指是那个暴君的另一个儿子，奥姆。”

    “他确实有王位的宣称权，这一点他没有骗你。”

    维科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这个忠于亚特兰蒂斯王室的皇家侍从官摩挲着下巴，他沉声说：

    “纳摩身体里确实有来自塔库尔国王的血统，那是传承自第一纪元的亚特兰海皇至高无上的血脉，但很遗憾，他继承自她母亲的血统和地位并不足以让他被臣民接受，因为他身体里有另一半来自陆地的血统。”

    维科就像是个老学究一样，用古板的语气说：

    “我知道你们陆地人已经过去了封建制的时代，但我们亚特兰蒂斯王国自有国情在此。”

    “总之，我的意思是，纳摩拥有的只是个弱宣称，在正统性上，也就只比小亚瑟的情况稍好一点，从理论上说，只要奥姆王子不做傻事，纳摩就根本不可能有登上王位的可能。”

    说完，维科眯起眼睛，他看着梅林：

    “但我想，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是不是意味着你和你背后的势力，是准备支持纳摩返回亚特兰蒂斯，与奥姆王子争夺王位吗？你们准备扶持一个亲陆地的国王？”

    “不，这不是个好的选择，梅林，我奉劝你们不要这么做。”

    “我并不关心纳摩能不能登上王位。”

    梅林摆了摆手，他对维科解释到：

    “我也没有兴趣干涉亚特兰蒂斯的内政，实际上，我关心只有一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维科说：

    “未来在那个残暴的奥瓦克斯死后，纳摩如果和奥姆爆发王位争夺，会不会因此影响到海底王国，然后进而影响到整个世界？我可不想看到从海底冲出来的亚特兰蒂斯士兵掀起海潮试图淹没陆地。”

    “你要理解，维科，你们具备的武力也是我和我的组织必须认真对待的。”

    梅林说：

    “也许我可能想的有点多，但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可不乏先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必须得为此做好必要的准备。”

    “不会！”

    维科很肯定的对梅林说：

    “我可以以我家族的名义，向你保证，你担忧的情况不会发生。”

    “亚特兰蒂斯对王位传承的争端有一套古老的解决方案，实际上，王位的争端会被限制在王室成员的圈子里，这样的事情很少会影响到国家的稳定，更不会因此爆发内战。”

    “而从第一纪元结束，大陷落时代到来之后，亚特兰蒂斯仅存的4大王国也从没有干涉过陆地的文明，我们过去如此，我们未来也会如此。”

    “好吧。”

    梅林看了一眼维科，他说：

    “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但我还是会保持观察。就如同你效忠你的国王，我也需要为我的文明负责。”

    “我能理解。”

    维科点了点头，他对梅林说：

    “我们各有职责。”

    “所以如果王位交替这件事以及它的影响，不管对于你，还是对于我而言都很重要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加深彼此的情报共享。”

    梅林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他对维科说：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在海底王国安插一个眼睛，将你们的目光拓展到你们从未深入过的地方。”

    维科担任了数十年的皇家侍从官，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很直白的挑明了梅林的打算。

    “好吧，确实如此。”

    梅林摊开双手，坦然的说：

    “但我相信你也预见到了一个不那么安分的时代即将到来，我并不觉得那些改变只会发生在陆地上，试想一下，若海底王国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和我的提前准备，没准会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只是在夸张一个可能出现的未来。”

    维科交错着十指，他盯着梅林，他说：

    “但你说的也对，提前做准备总是好事。海沟族这些年的频繁活动，还有那些被流放者的私下串联，这些事情都勾勒出了一个让人不安的未来，也许和平的时光确实所剩无几了。”

    维科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银色的手环，丢给梅林，那是一个精致的，用某种特殊的金属制作的仪器，看上去非常先进，最少比人类目前使用的通讯器要现先进的多。

    “拿好它吧，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我会联系你的。或者你察觉到一些和亚特兰蒂斯世界有关的消息的时候，也可以用它来联系我。”

    “OK”

    梅林摆了个OK的手势，在维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梅林突然问道：

    “最后我有个私人的问题，你们海底人，和阿斯加德人有过接触吗？就是那些居住在一个叫阿斯加德神域的世界里的外星人，北欧神话的原型。”

    “我知道阿斯加德人是谁，我也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但实际上，我们和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

    维科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他说：

    “也许第一纪元的海底王国和那些天外来客有过接触，但大陷落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他们了。”

    “第一纪元和大陷落...”

    梅林说：

    “纳摩也说过这些，这应该是你们海底人记载的历史，听上去代表着一些陆地上无人知晓的过去，能借几本相关的书籍给我看看吗？老朋友维科。”

    “就当是，满足一个巫师的好奇心吧。”

    “你喜欢历史书吗？”

    维科骑在自己的海马上，他在海面之下对梅林说：

    “留下地址吧，我会让亚瑟邮给你的。”

    “说起亚瑟...”

    梅林伸手抽出魔杖，他说：

    “让那孩子最近低调一点，让他好好读书，将来做个体面的海洋生物学家或者干脆当个自由的水手。”

    “超级英雄这工作...没前途的。”

    九天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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