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自寻死路

    谣言满宫廷一事，宫人事无巨细地报与圣熙帝知晓，“宫里最近谣传林将军夫人是雨妃娘娘，奴才斗胆处置过多嘴多舌的小宫人了，恳请陛下怒罪。”

    “你悄悄地查，务必查清谣言从哪来的，还有不要打草惊蛇。”圣熙帝疲倦地揉着眉心，这宫里除了苏明月就没一个省心的。

    今天哭被谁欺负丢了心爱的物件求做主，明天就想方设法进御书房送吃送喝的，圣熙帝想起偶尔尝到的羹汤就万分嫌弃，甜到腻味。

    摆设就该有摆设的样子，这些嫔妃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衬得苏明月越发贴心可人，圣熙帝想了想又往椒房殿送了些奇珍异宝。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宫人们也有自个的消息来源。提一壶茶，找几个交好的聚一聚，再天南地北地吹一吹，想知道的就全都知道了，宫人咋舌，宁嫔娘娘做事实在不谨慎。

    “手底下的小崽子亲眼看见宁嫔娘娘的女官在冷宫找那些个要钱不要命的，做事就给百两金子的报酬，这种阔绰也就先帝后刚入宫时见过。”

    “宁嫔能跟先帝后相提并论？先帝后可是百年世家书香门第之后，先皇明媒正娶的国母，跟宁嫔压根就不是一回事，你们快打住，忙里偷闲的日子里别提这些。”

    有人大大咧咧就有人小心谨慎，宫人已拿到足够消息扭头回御书房禀告圣熙帝。

    圣熙帝敲着书案。

    捉贼拿双，这宫里的人该好好长记性了。

    他命暗卫早早潜伏到各宫妃嫔身边，随时汇报嫔妃动向，又跟苏明月知会一声。同穿一条裤子，苏明月明白圣熙帝的心思，立刻通知后宫举办赏花宴，给众人一个展现才艺赢得皇弟青睐的机会。

    “肯定是苏明月听到风声心虚了，我一定要借此机会告知陛下，不能让陛下被贱人蒙蔽。”宁嫔开心地一夜没睡着。

    就娘娘这性子这手腕，儿戏似的，白白浪费了雨妃假死的好消息，女官后悔告知宁嫔真相，这蠢货把一手好牌都打成烂牌。

    该通知明安大人另作打算。

    杨素素身亡的消息也该好好利用起来，她记得杨素素的哥哥是个有才华得圣熙帝信任的。

    再看宁嫔，女官越发动作轻柔，好歹主仆一场，她会让宁嫔美美地上路。

    赏花宴定在御花园。

    苏明月这个做主的还没起身，各宫嫔妃早早盛装打扮等在御花园里争奇斗艳，谁不盼着得圣恩成为第二个苏明月。

    宁嫔梳了个艳压群芳的妆，像极了开屏炫耀的花孔雀。被比下去的嫔妃顿时不乐意，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宁嫔。

    “有的人穿金戴银，恨不得将全下的珍宝堆身上，也逃不脱俗气两个字，还是雨妃一举一动自成画，宁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瞧你说的，雨妃那是金枝玉叶，别阿猫阿狗都拿着跟雨妃相提并论，记得宁嫔住得离雨妃最近，你跟我们说说你跟雨妃学了些什么……”

    “本宫何须个犯下欺君之罪的贱人学习？”宁嫔恶狠狠地瞪着诸位妃子，“那贱人也配得上一句雨妃？得了陛下的圣恩不知道感激，反而假死欺骗陛下改换身份嫁给林将军，分明是想挑拨离间造成赵国内乱好让蓝政国有机可乘。”

    “都快被贱人害得成国破家亡流离失所了，还一口一个雨妃，本宫替你们感到羞愧。”宁嫔洋洋洒洒直抒胸臆，骂得众人目瞪口呆久久无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推出个胆大面生的来。妃子生气地瞪了眼众人，幽幽地说：“宁嫔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宫中最近沸沸扬扬的传言不可轻信。”

    “陛下金口玉言说雨妃在明山打猎时失足落马身亡，这写在圣旨上盖了玉玺的，做不了假，再说了皇后与杜姑娘夫妻也在现场，他们亲眼看见的，好几双眼睛呢，难不成都是幻觉？”

    “我听说林将军夫妻摆宴时有蓝政的使者闹事，苏大人更是抬出了雨妃娘娘的棺木让使者自个看，使者也没说棺木里的不是雨妃。”

    有人打头阵，大家七嘴八舌地接话，各个说得有理有据，纷纷指责宁嫔轻信谣言用心险恶，这跟宁嫔想的不一样。

    宁嫔以为她一开口，大家都会纷纷符合，然后闹到皇帝面前，皇帝不得不因证据和舆论低头处置失职的皇后。

    有人阴阳怪气地啐一口宁嫔，“宁嫔你自己犯傻就别把我们也当成傻子，长脑子的都知道谣言不可信，也不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踩雨妃上位闹得我国与蓝政国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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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嫔气成河豚，当场爆炸，“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会有雨妃假死的谣言本身就是雨妃有问题，你们一个个脑袋核桃大点就知道争风吃醋，也不仔细想想本宫敢提这事肯定拿得出证据。”

    “你们怎么都跪下了？”

    望着众嫔妃战战兢兢跪伏于地，宁嫔顿时忘词，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这些人肯定是被她的深明大义折服了，“你们赶紧起来呀，姐妹之间说说话，何必行如此大礼。”

    众人噤若寒蝉，竟无人提醒宁嫔。

    圣熙帝面无表情地站宁嫔背后当背后灵，他失望极了，还以为搅风搅雨的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就一脑袋进水的蠢货。

    静昭仪被看管后，宫里消停不少，可藏静昭仪身后的尾巴一直没抓到。听宫人禀告宫里谣传雨妃假死，圣熙帝以为能抓到静昭仪身后的尾巴了，结果失望而归。

    “宁嫔，你怎么证明雨妃假死？”

    如凉水灌顶，雄心壮志全无，宁嫔哆嗦着回头瞧见圣熙帝，脑海一片空白，没出息地自个吓晕了，身下画了个地图。

    见宁嫔出丑，怎么都该好好嘲笑一番，却因为面若寒霜的圣熙帝，众嫔妃谁都不愿吭声当出头鸟，保命要紧。

    圣熙帝无意为难众人，命宫人用冷水泼醒宁嫔，“朕刚看你口若悬河讲得极好，连这满宫的谣言都是传的，干脆继续讲讲雨妃假死的事。”

    聪明的这时候都会求饶保命。

    糊涂的宁嫔以为圣熙帝在给她收拾蓝雨儿扳倒皇后的机会，“臣妾的寝宫与雨妃的近，平日常打交道，前些天林将军夫人进宫，见她言行举止与雨妃相似，便命女官暗中调查。”

    “女官调查发现蓝雨儿的身份有假，她的养父母是不存在的，根本没有人从外地那路引赶往皇城，臣妾因此断定蓝雨儿是假死脱身的雨妃，恳请陛下严明察秋毫。”

    “就凭一个路引查无此人敢空口白牙向林氏一族泼脏水，你知不知道林氏一族有多少人为赵国战死？连三岁小孩都不敢信的东西，你也能侃侃而谈，宁嫔，朕真是太抬举你。”

    “宁嫔空口污蔑赵国的功臣，造谣欺辱已逝的雨妃，如此蛇蝎毒妇骇人听闻，剥夺其封号变为庶人赏三尺白绫，死后不得入皇陵享子孙供奉。”

    圣熙帝很生气，连查证都不查证，直接赐死了宁嫔，扭头回了御书房，谁都不想见。

    众嫔妃鹌鹑似的缩回寝宫中，更没了争宠的心思，一时间让苏明月清静不少。

    “陛下知道宁嫔的父亲是谁吗？”苏明月更担心圣熙帝赐死宁嫔是一时冲动，前朝诸多政事还需仰仗宁嫔的父亲苏丞相。

    “回禀娘娘，陛下当时气得厉害，直接下旨赐死了宁嫔，并未说起其他。”

    “这些妃嫔没一个顶用的，在场都不知道拦一拦陛下，快去请杜若楠进宫。”苏明月倒吸一口凉气，只想到请杜若楠转告苏之钰想补救对策。

    皇帝刚赐死宁嫔，丞相府就收到消息。

    “娘娘托奴婢转告，她以后怕是无法在丞相与夫人面前侍奉了，请丞相与夫人别为她伤心难过，往后余生好好保重。”女官哭哭啼啼地抹眼泪，传递宁嫔的遗憾。

    “什么！我儿她……”丞相跌坐在太师椅中，佝偻着脊背，整个人苍老二十岁，“你仔细说说我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女官当即说了宁嫔被赐死的前因后果，并颠倒黑白地污蔑圣熙帝设局故意要赐死宁嫔。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没有哪位当父母的能承受，丞相夫人弄清事情后晕了。

    丞相府中兵荒马乱。

    受了掐人中捏虎口的罪，夫人幽幽转醒，扯着苏丞相号啕大哭，“我儿冤枉啊，你快想想办法，不能让我儿白白去了……快准备马车，我这就进宫去找陛下，为我儿求情……”

    “你别胡闹，没听清女官说的？”

    “女儿去了，就让她路上安稳些，别哭得让她挂念。”

    “夫人你安心打点宫人替女儿收敛骸骨，总不能让她埋身乱葬岗当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老夫从一方县令当到一国丞相，也算有些本事，夫人你且看着，老夫会为女儿讨回公道的。”苏丞相安抚着悲痛欲绝的老妻，越发痛恨造成设局迫害宁嫔的圣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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