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新开始

    “臣对雨嫔娘娘绝无非分之想。”

    果如杜若楠所料，林凡尘当场给圣熙帝跪了，跪得斩钉截铁。

    “林凡尘你这反应不对呀，你应该感动大声回应蓝雨儿的感情表示非卿不娶，为彼此身份发愁痛哭流涕请求我成全你们，我不同意各种刁难但你们携手共进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圣熙帝目瞪口呆，抓着林凡尘大声抗议。

    他这准备了好多刁难考验的桥段，用不上太亏了，深以为憾。

    杜若楠实在没忍住拐了拐苏明月。

    她压低声音问：“陛下到底看了多少民间话本？”

    苏明月咬牙切齿，“我也想知道。”

    圣熙帝这回可算把脸丢到姥姥家了，撮合人撮合不成，偶尔打发时间的闲书话本也得遭殃。苏明月发誓，绝不轻饶上贡闲书话本的狗奴才。

    苏之钰狠狠打喷嚏。

    老被圣熙帝留在御书房作伴，坚决不插手政事的苏之钰就爱偷渡些话本打发时间，圣熙帝偶尔会看上一看。正追查蓝政国举动的他完全不知道，话本被圣熙帝暴露了。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理？你们俩就没襄王有梦神女有心？”还没抓住重点的圣熙帝振振有词，非让蓝雨儿与林凡尘承认两情相悦。

    圣熙帝严肃表示，他有证据。

    只要林凡尘当值，蓝雨儿能等在御花园偶遇，绝不呆在雨嫔宫里绣花。就凑巧碰到林凡尘被留在御书房商量朝事，蓝雨儿也会找理由送来亲手制作的点心羹汤。

    得亏明白蓝雨儿用意，圣熙帝才没误会她刺探朝政。这还不是最气的，最气的是，圣熙帝觉得蓝雨儿送的点心不错，让再来一份被拒，回头就瞧见当值的林凡尘美滋滋吃着同款点心。

    被秀一脸，圣熙帝找苏明月诉苦。

    苏明月借口帮杜若楠想新花样将圣熙帝给打发了，圣熙帝郁郁地回头折腾林凡尘。

    现想起来，铁证如山。

    假嫔妃蓝雨儿无所畏惧，狠瞪圣熙帝，都是这皇帝捣乱，她差一点就能得知林凡尘的想法。

    林凡尘面白如纸，想到宫规对后妃的约束就冷汗直冒。真如了圣熙帝的愿，蓝雨儿这一辈子就在冷宫里安家，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受宫人折腾。

    蓝政国更不会为一个没用的公主出头。

    他不能害了蓝雨儿。

    “请陛下切莫拿臣和雨嫔娘娘的清誉开玩笑。”

    “臣刚回宫偶遇雨嫔，不知其身份与她交谈，并无失礼之举，后知她为后宫妃嫔更是恪守礼仪不敢逾矩，思慕雨嫔……”

    “臣对雨嫔绝无男女私情，请陛下明鉴。”

    后背全是冷汗，浑身凉飕飕的，林凡尘忽想起边关大雪。当时也是这感觉，再厚的袄子都捂不化从骨头里飘出的寒意。

    林凡尘不敢看蓝雨儿。

    他怕看见蓝雨儿的伤心绝望，怕自己想孤注一掷抱住蓝雨儿安慰。

    可他的命不是他的。

    从懂事起，林凡尘就清楚这条命属于林家，更属于赵国百姓。跟父亲早起强身习武，跟叔伯熬夜苦读兵书，图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守护赵国，林凡尘从未叫过苦。

    为儿女私情忘了本分，不该。

    他又忍不住贪恋蓝雨儿的一颦一笑。

    若早些认识，就算蓝雨儿远在蓝政国，他也能请命出征将蓝雨儿抢回来，林凡尘狠狠咬牙，强行冷静，而不是如现在这般。

    她是妃，他是臣，不该交集。

    “你就老实承认对蓝雨儿有意，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是我兄弟也是我的大将军，我不会因为一个美人跟你计较。”圣熙帝被林凡尘的嘴硬气乐了。

    林凡尘跪得更标准了。

    气氛僵住，圣熙帝后知后觉求助苏明月问：“怎么大家都一副上断头台的模样？朕是不是漏了什么没说。”

    这样子蠢得没眼看。

    白了眼圣熙帝，苏明月赶紧扶起泪人似的蓝雨儿说：“女儿家的眼泪都是金豆子，得好生攒着，不值得为这些混帐东西浪费。”

    “如今蓝政国的探子被清理得差不多，你也不用在宫中当冒牌嫔妃应付蓝政国，等陛下下旨恢复你自由身，你喜欢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我帮你找，赵国别的不多就青年才俊多，保证个个比林将军强。”

    杜若楠很看不上林凡尘的行为。

    蓝雨儿之心众人皆知，偏偏林凡尘硬生生往外推，真当人心不是肉长的。要身为蓝雨儿的亲眷，能明正言顺地教训人，杜若楠会让林凡尘挨毒打三月不下床。

    蓝雨儿扑在苏明月怀里，不愿动。

    自知玩过火的圣熙帝赶紧补救，“新身份不能让你如一国公主般尊贵，但朕保证赐你诰命身份，让你在夫家横着走，不受半点委屈。”梦岛书库

    圣熙帝想过将蓝雨儿认为赵国公主。

    这法子太招摇，也过不了宗亲的关，只能作罢。

    他瞥了眼杜若楠，觉得杜若楠的远房表亲是个好身份，清白好弄又富贵，因杜若楠有个诰命身份也是理所应当的。

    想必没谁会拒绝房富贵姻亲。

    圣熙帝决定，苏之钰不同意也得同意。

    而被声讨的林凡尘很懵，现在不该是狠狠教训他痴心妄想看上后宫妃嫔吗？怎么变成安抚蓝雨儿声讨他负人真心？

    总觉得遗漏了重要的事，林凡尘抓住圣熙帝，皮笑肉不笑，“陛下是不是忘了告诉微臣什么事？”

    就是这笑容！

    登基前每次看到苏之钰林凡尘露出这笑容，他堂堂皇子就得被暴打，毫无理性惨无人道。

    圣熙帝讪笑，“胼不懂爱卿的意思。”

    “你不知道蓝雨儿充当作后妃只是交易？陛下没吿诉你？”杜若楠诧异，得到林凡尘肯定点头，将事情从头到尾清楚地说了一遍。

    重点点明蓝雨儿与圣熙帝的关系。

    弄清来龙去脉，林凡尘将拳头捏得咯吱响。欠揍的圣熙帝如愿以偿，脸上多了两大黑眼圈，找苏明月哭诉反被骂活该。

    等蓝雨儿哭累了，一群人转移到别院中。

    林凡尘求到苏明月面前，“请娘娘成全蓝雨儿和臣，臣愿终身只娶蓝雨儿一人。”

    “刚听谁说来着，他对蓝雨儿绝无他念。”

    苏明月当场打脸林凡尘。

    蓝雨儿，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儿，背井离乡从不怨天尤人，更勇敢地追求心中所想。苏明月欣赏这份勇敢，当年与杜若楠共同撑起一家布庄，便是有同样的勇敢。

    可气的是，总有人眼缺不珍惜。

    “你想娶也得问问雨儿是否还愿意，倘若她不愿意，本宫也不会冒然赐婚。”

    圣熙帝帮忙说好话，“明月这都误会。”

    “你闭嘴，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苏明月超凶，如寻常夫妻般拌嘴。

    理亏的圣熙帝顿时闭嘴，朝着林凡尘使眼色求救。

    林凡尘失魂落魄，无暇顾及。

    皇后说得对，他该去请求蓝雨儿的原谅，再问蓝雨儿是否愿与他共度余生。

    刚客房外，林凡尘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屋里，杜若楠正在开导蓝雨儿。

    “杜姐姐，你说他怎么就能……”想起林凡尘撇清关系的话，蓝雨儿又委屈又难过，恨不得埋头大哭一场。

    “怎么不能？”

    “但凡心里有你的，面临林将军的处境都会做同样选择。”

    “知道你是后宫妃嫔还与你来往，就是将身家性命放在刀尖上，随时都能丢掉性命，雨儿你仔细想想，林将军平日与你相处可有言又欲止时？”

    “他不知你与陛下做假，当着皇帝的面只能极力撇清你保全你，你可知在赵国，宫妃与外男秽乱宫闱是重罪，要杀头的，而你是蓝政国公主，你出事定会令两国交恶干戈再起……”

    杜若楠一通分析，将蓝雨儿说懵了。

    可怜巴巴望着杜若楠，脸上挂着泪珠，蓝雨儿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是不是误会林将军？”

    “确实误会他了，不过林将军那番话很伤人，明月说赵国的青年才俊任你挑选不是玩笑，雨儿你考虑考虑。”不想看蓝雨儿伤心，也不愿替林凡尘说情，纵使是好意，杜若楠的确不喜林凡尘作为。

    当年，她的境地不比蓝雨儿好。

    先皇步步紧逼，意图强逼她入宫，只因她家财万贯名望过高。而苏之钰一介白身，从未想过放弃她，与还是皇子的陛下联手对抗先皇，护她周全，从不轻言放弃。

    林凡尘这点不如苏之钰。

    杜若楠叹气，想让蓝雨儿擦亮眼睛重新挑一个。可蓝雨儿一听林凡尘为她就傻乎乎的，杜若楠就不好劝说，转头说起蓝雨儿的新身份。

    “良人一事且不说，说陛下给你准备的新身份，充作我的远房亲戚，生父为老实本分的农户，生母为落魄小官之女，二人机缘巧合结为夫妻，后生父失足落水丧命，生母郁郁寡欢半年后撒手，你就受亲戚接济吃百家饭长大，后被富裕人家收养，意外与我相识认亲便托我寻门亲事。”

    圣熙帝准备得很充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就是这经历跟蓝雨儿通身气派不搭。

    杜若楠问：“雨儿你觉得有哪需要改？”

    “这就挺好的，杜姐姐，我可以见见林将军吗？我想知道林将军他……”蓝雨儿很犹豫，还想给林凡尘机会。

    林凡尘推门而入，“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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