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是心动

    便宜二哥变了呜。

    叼着草翘着脚，三王爷懒洋洋地躺在屋顶上，看底下宫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自从杜若楠告了一状，三王爷过得很憋屈，到哪都前呼后拥的，连去个御花园这些二哥的狗腿子都提前清场，他想找茬杨素素也要见得到人才行。

    天天对着这几张看腻了的脸，跟在敌国当质子有什么区别？

    三王爷琢磨下，区别有。

    比在敌国自由，比在敌国尊贵。

    宫里不能愉快玩耍，三王爷决定出宫玩耍，他还没好好看过皇城的风景。狗腿子们面面相觑，一分为二，跟去三王爷的跟去三王爷，禀告皇帝的禀告皇帝。

    圣熙帝一听，也不拘着三王爷。

    见得多，自然会知道世界之精彩。圣熙帝的想法，三王爷不知道，他望着糖葫芦小贩发愁。

    “我这糖葫芦三铜板一串，吃的就是个新鲜，你要一串拿银子让我找，你看看我全身上下像是找得开的？我看你是专门来找茬的吧……”

    小贩气急败坏，闹着要见官。

    三王爷面无表情盯狗腿子，狗腿子纷纷仰头望天，他们也不知道糖葫芦这么便宜。

    “行了，这银子换你这杆糖葫芦绰绰有余。”

    被吵得头疼，三王爷干脆买下整杆糖葫芦，小贩咬了口银子美滋滋溜了。再回头，街上多了数个两眼发光的糖葫芦贩，三王爷气得命令狗腿子必须用糖葫芦将损失的银子赚回来。

    狗腿子哀怨。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冤大头的。

    心情舒畅的三王爷继续街上溜达，忽被一处热闹吸引。满脸油腻的面饼小贩和怯生生的小娘子，怎么看都有问题。

    “大家伙，帮我评评理。”

    “我爷爷的爷爷就在这卖饼，街坊邻居都知道我家的饼最正宗，饼钱历来都放在这敞口盒里，不曾有防备也从未丢过，就姑娘你来买饼我转个身钱不见了，除了姑娘你还会有谁贪这钱？”

    面饼小贩拉着茹哑不放，要茹哑赔钱。

    这丢了的面饼钱不多，刨出原料成本，也够他一家七口敞开肚子吃顿好肉，面饼小贩想想都肉疼。

    有相熟的开口打趣，“你不会看人穿得好故意讹钱吧，这姑娘身上的料子瞅着是若钰楼的新品，我听我婆娘说一尺就要二两银子。”

    “放你娘的胡臭屁！我靠本事堂堂正正赚钱还要搞这些下三烂？你再败坏我声誉以后别来买我的饼子……”面饼小贩急了，挽着袖子就想干架。

    花点钱了事无所谓，茹哑表示这贼的名声担待不起，“我没碰你的钱，我用得起若钰楼的料子也不差这点钱，你若坚持那就报官，我相信衙门会给我个公道。”

    “碰到个猪油蒙心的哪有公道？”

    “还钱，我还得做生意。”一听报官，面饼小贩顿时怂了。

    平头百姓很怕跟官府打交道，就是个小捕快也得贡着，围观群众纷纷改口劝茹哑认了，为点小钱见官不值得，那幅为你考虑该感恩的嘴脸很恶心。

    “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被众人大声指责，茹哑很委屈，她没做过事为什么要认？这副孤立无援的模样勾起了三王爷的恻隐之心，他想起了在敌国的那段日子。

    他就是敌国权贵的乐子。

    说他是狗他就是狗，说他是贼他也只能是贼，敢对他同情怜悯的都活不到明天。每天面对各种指责戏弄，三王爷忘了他是怎么苟延残喘的。

    在赵国的日子太舒服了。

    连差点弄死杨素素都是一句轻描淡写的禁足，三王爷感慨，决定对茹哑出手相助。

    “想知道钱是不是姑娘拿的，很简单。”

    “端盆清水来，姑娘将手放入水中一看便知。”

    见又来个锦衣华服的，面饼小贩惴惴不安，他得罪权贵了？这面摊子还能保住吗？他刚过门的漂亮媳妇要便宜别人了。

    问就是特别后悔，面饼小贩想给自己几巴掌。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积极准备好清水，茹哑将手放入清水中，水面清澈，不见半点油腥子。

    “大家都仔细看清楚了，这水里干干净净的就说明钱不是姑娘拿的。这位小哥常年与面粉猪油打交道，手上多多少少都沾有面粉猪油，经他手的钱也会留下痕迹……”

    听了三王爷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七嘴八舌向茹哑道歉。事情解决，三王爷功成身退，至于面饼小哥丢的银子就让捕快们去头疼。

    见三王爷要走，茹哑连忙挤出人群跟上。

    她没道谢。

    就是冒然上前会觉得被打搅吗？

    茹哑迟疑不定，此刻特别希望杜若楠在身边帮忙出主意。

    茹哑的举动在狗腿子眼中特别不专业，神色闪躲肢体僵硬，连当探子的资格都没有。三王爷竟然被弱鸡跟踪了，狗腿子们视为奇耻大辱。

    “爷，要动手吗？”狗腿子压低声音问。三九

    三王爷摆摆手，带着狗腿子没入人群不见。

    大路朝天，没道理不允许走同一条道，再说这姑娘没恶意，三王爷很好奇她跟着的原因。

    跟丢人，茹哑急得团团转，从街头找到街尾。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茹哑沮丧地低头，忽撞入个宽厚怀抱，只听那人调笑说：“姑娘在找我，可是对在下一见钟情想以身相许？”

    “我想谢谢你帮我。”

    茹哑涨红脸，瞥见三王爷俊朗容颜，心跳如擂鼓。

    “以身相许也可，你家是哪里人？我请媒婆上门，三媒六骋……”她鬼使神差脱口而出，换三王爷目瞪口呆。

    好胆大的女子！

    他这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调戏不成反被调戏。无视憋笑的狗腿子们，三王爷更担心，回去就等便宜二哥的赐婚圣旨。

    这玩笑不成。

    三王爷正色说：“在下玩笑之语，切莫当真。”

    “可我没开玩笑。”茹哑顿时急了，顾不上羞涩自报家门，“我祖辈是地里刨食的农户，家里小弟上进已是秀才，我自幼喜爱印染得姐姐赏识在若钰楼当副掌柜……”

    这一腔赤诚反让人不知如何拒绝。

    三王爷逃避地扭头就走，任由茹哑固执跟在身后，狗腿子们纷纷暗中打赌这两位谁先认输。

    从城东到城西，从城里到城外。

    望着寸步不离的茹哑服了，三王爷头疼，“你跟着我不用管若钰楼的事？”

    “布庄生意到了淡季，楼里有姐姐坐镇，我去不去都不碍事。”茹哑深深为杜若楠折服，佩服杜若楠将若钰楼的每个人都培养得能独当一面。

    “我说的事你……”

    茹哑亮晶晶的眼神令三王爷无从拒绝，他很干脆地让茹哑听他讲故事。

    三王爷说的是杨素素。

    刨除那走极端的性格，杨素素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谁看了都想怜惜，三王爷也不例外。

    首次碰到杨素素出面阻拦时，三王爷承认有好感。没人教过他怎么追姑娘，那就用最笨的办法，戏弄宫人让杨素素出头。

    杨素素被成功引起注意。

    正常发展该是如圣熙帝所想的欢喜冤家，奈何杨素素脑子有坑。

    弄不死狗皇帝，弄死狗皇帝的弟弟也一样。

    杨素素精心准备了一场落水，不惜以自身为饵，三王爷果然上当。差点被弄死在水里，一腔情意喂了狗，获救的三王爷怒了，令宫人活活打死杨素素。

    中途被静昭仪皇后搅局。

    杨素素得救，皇帝的责罚无关痛痒。

    谁都觉得等他开府杨素素就会进府伺候，无人问他愿不愿意枕边人是条毒蛇，三王爷很憋屈，于是筹备第二次弄死杨素素。

    可惜被杜若楠半道劫胡。

    “你觉得故事里的公子是不是很恶毒？”

    三王爷恶意满满，只要茹哑点头他就表明身份将人拿下，妄议皇族是重罪。

    茹哑恍然大悟，慎重承诺，“你我结秦晋之好，我定不让你受故事里公子的委屈。”

    三王爷盯着茹哑半晌，如泄气的皮球。

    他敲脑门，跟个小傻子计较什么？

    三王爷瞥了眼想，不过，这小傻子还挺好看的。

    莫名和谐的两人一块回城游玩一番，狗腿子怀里抱满各种小玩意，有拔浪鼓有云片糕……但凡是看着顺眼的，三王爷都大气买下。

    茹哑和三王爷在酒楼包厢里吃饭约会。

    狗腿子蹲屋顶，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想不通连狗嫌猫憎的三王爷都有姑娘喜欢，怎么他还是单身。

    无言不谈，难分难舍。

    眼看要宵禁，三王爷不得不将茹哑送回若钰楼，约定好明天同游后才勿勿赶回宫，也没忘禁告狗腿子别在便宜二哥面前多嘴。

    在若钰楼门口当望夫石，茹哑懊恼踩脚，他还没说何时提亲。想到明天有机会，茹哑就美滋滋地回屋，连杜若楠这个大活人都忽略。

    研究染布配方心不在焉，一能出门就生龙活虎各种打扮，这都不像茹哑往日风格。连着观察几天的杜若楠断定茹哑心里有事。

    又一天见茹哑喜滋滋地回来，杜若楠敲敲柜台将人叫住，板着脸问：“茹哑，你这两天早出晚归的，连研究染料配方都不上心，就没有什么想交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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