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脱身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浅祎微凉字数:2707更新时间:24/09/15 06:01:52
    “师父。”

    初月晚站在门口对他说道,“裕宁将来接手摩天塔,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裕宁若真的耐不住寂寞,为师倒愿意劝你脱身。”

    岳清欢的神色依然温和清朗,令人心酥。

    初月晚道谢,对他鞠躬,退回房中休息了。

    岳清欢走下楼梯,回头看到房内已经熄灯。

    初月晚在摩天塔也已经住了几日,一切都很平静。

    岳清欢没有接着走楼梯,而是乘坐升降梯直接下降到应天大帝像的脚下。

    松苓将他的客人带来了,两方都没有换地方,就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中相会,像是已经很熟悉的老朋友,甚至连礼数都不必拘谨。

    对方沉在黑暗中没有露脸,岳清欢看了看他,转过头去。

    原来,来了两个人。

    “大国师,在域内都干不掉他,离了边关,达沓人就能干掉他了?达沓能打是真的,可那都是靠莽,云锦书贼得很,要躲开可不难。”

    初永继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走出了黑暗下的帘幕,“您为何如此警惕此人,非要将他杀掉不可?他不过是云勤的儿子,有几分功夫,无论地位还是能耐,一个人——足以掀起多大的风浪?”岳清欢看着他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些许暗暗的鄙夷,嘴角的笑容又能将那不屑和冷淡勾回来几分,让对方以为他的态度平静从容。

    曾经这位六殿下就是过于心急了,让人不想听他再多说半句废话。

    岳清欢将视线转向帘幕后的另一位。

    “像孝亲王所言,当真没有必要除掉云锦书么?”他将问话抛了回去。

    初永继顿时紧张起来。

    黑暗里的人没有发声,只默默扔出个东西来,那东西“叮呤”一声滚在初永继脚下,是一支箭。

    这箭的箭镞,和曾射入云锦书胸膛的那支一模一样。

    黑暗中的声音响起,沉稳诱人中夹带着几分轻佻的风流。

    “就当他死过吧。

    趁他回来之前,把事情做干净一点。”

    摩天塔日复一日,人来人往。

    初月晚平时都在人前走,一般的香客也都熟悉了她,然而初月晚却觉得越来越寂寞了。

    本来认识她的人不多,初月晚换轻便的常服出来时,很多香客会把她当成这里的礼官,上来问些问题或者袒露自己的心里话以求开导。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国师公主殿下,每每还不到近旁就摆出了一脸的敬畏,远而再远之。

    有时候一些位份低的官员过来,还会诚惶诚恐地跪下叩个头,拦都拦不住。

    喜欢热闹也爱听人讲话的初月晚可太难受了。

    高处不胜寒,原来是这个意思么......因为公主的身份如此,来的人又大都是朝廷命官和其家眷,说话也得掂量掂量,这拘谨别扭之感更是难忍了。

    “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初月晚念经般地在自己心里嘀咕。

    今日仍是照常进香参拜,初月晚交代好事务后出来,却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顿时惊喜。

    “涵涵!”初月晚转头朝她走去。

    庄涵笑容清丽温婉,正垂手端正地站在她面前。

    “今日随母亲来摩天塔问签,果然见到裕宁了。”

    庄涵接过她的手牵住。

    “夫人在何处?”初月晚忙说,“快请来,我好好招待一下。”

    “不必了,母亲有些怕生,今日出来还是我劝了好久的。

    还是不必特地招待了。”

    庄涵说,“我也就是来陪同走一圈,母亲这会儿和下人出去诵经,我待会儿和她们汇合就行。”

    初月晚好容易遇到自己的熟人,心里自然是满满的话想说,便趁这会儿两人都无事,领她到后院盆景园转转。

    庄涵听她讲了这些天的种种无趣,讲着讲着,初月晚忽然发觉自己一直在说,连忙收住话音:“抱歉抱歉,只顾着我自己抱怨,涵涵可要听烦了。”

    “哪里,裕宁你来摩天塔这么久,我们心里也很惦记,你愿意说说我也愿意听听。”

    庄涵宽慰道,“这神座之前当真是难熬的,裕宁身为皇上心头肉,何必一直在此处消磨?你若实在不舒服,回来也没什么,大国师还真的能拦你么?”

    “自己选的,自然应该做好,实在不能胜任的话,师父也不会要我了。”

    初月晚苦笑。

    庄涵赞成:“你平日看着什么都不操心,其实真做起事来值得放心的。”

    初月晚和她这些年的友爱一直有增无减,虽然见面不太多了,可每次重聚都没有芥蒂,庄涵对她也一直是曾经的态度,不曾因为年纪和身份生分,上次送了她那只摩天塔的鸽子,她还养的不错。

    庄涵现在在兰芷苑,也是先生们格外期待的新秀,她的学识比起年长的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再过两年,就可以登堂入室在殿前谋一份女官的差事了。

    想到这个,初月晚忽然发觉她今日的神色有些许深沉,好像有心事。

    “涵涵,今日来求签,可有什么点悟出来么?”初月晚问到。

    庄涵提起这个便叹气。

    果然是有不如意。

    “父亲近来在朝堂有些事情不甚顺遂,母亲怕他仕途会有难以应对的波折,因此才想来问签的。”

    庄涵解释道,“我也有为父亲问一问运势的想法,结果很不尽如人意,解签的礼官说得像是没有办法开解。

    我本不十分相信这个,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

    “那签文我瞧瞧。”

    初月晚说。

    庄涵将签文交给她,初月晚仔细看了几遍。

    签文不长,只有三四句。

    摩天塔的签文都是在抽出之后,拿着签去找礼官,礼官当场根据卦象写的,除了连缀内容的套词外,每个人内容都不一样。

    初月晚不太会解签,但是这个很容易看出,确实是不好。

    “涵涵问的可是京兆尹大人的仕途?”初月晚再次向她确认。

    庄涵点头,但神色又不太确定:“我心里想的是父亲这次的困境是否有办法脱解,和仕途是不是一个意思?”这有些相似,但又不是同样的意思。

    毕竟,困难过不去,或许仕途还能继续下去,又或者因此困境,反而因祸得福,都不能确定。

    只是这次的困境不能开解的话,并不一定知道京兆尹大人之后是福是祸。

    初月晚不急着说自己的猜测,而是再问:“夫人求签时也是这样问的,还是问仕途?”庄涵:“我母亲问的是庄家今后会如何,解出来的称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因此我才心里不解,究竟是解签不准,还是真的此事还有别的出路。”

    京兆尹府上后来的事情初月晚大略知道些,庄涵十六岁的时候出嫁了,离开京城,可见不是嫁给了京城的望族。

    而京兆尹大人的年纪也不小了,过些年也该功成身退好好养老,庄家后来应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初月晚唯独不能明白的是,为何庄涵刚刚从兰芷苑结业就嫁了人。

    如今她年纪还小,难道过些年她会遇到自己的良人么?“涵涵不用担心,这签虽然不大好,但天机本就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确认正误的,依我所见,暂时先静待发展,今后京兆尹大人应会逢凶化吉的。”

    初月晚安慰道,“你可知道朝堂上京兆尹大人遇到些什么事情么?”庄涵想了想:“朝堂的事情不太好问父亲,我父亲又是对家人什么都不爱提起的,只是稍微听闻,是有人在弹劾他。”

    初月晚惊讶,若事情还依照前世的发展,这次弹劾一定是没有成功,因为庄涵在十六岁的时候自然是以京兆尹女儿的身份结业。

    但今生很多事都改变了,初月晚也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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