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后遗症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浅祎微凉字数:2790更新时间:24/09/15 06:01:52
    云锦书按着胸前,将那半块玉锁往深处藏了藏。

    “还会有后遗症吗?”初月晚问道。

    “不会,太医说恢复得很好。”

    云锦书道。

    初月晚点头:“对了小舅舅,上次你问我的书单,我今儿都随着马车带来了,给你留下,你可以看看。”

    云锦书喜出望外,虽然说那张书目本身就很有用处,也能采购到书籍,但是很多摩天塔经卷却是密不外传的,初月晚手里有,是因为她是巫祝。

    云锦书本想着等伤好了自己潜入摩天塔找一找,想不到初月晚就给送来了。

    “晚晚实在很贴心。”

    云锦书情不自禁地感慨。

    初月晚对这个夸赞坦然受之。

    她实在是太想念云锦书,快生出心病来了,前世和小舅舅已经不能随便亲近,她不由得想趁着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多多地和他黏在一起。

    特别是恍如生死之隔以后,她更想好好地珍惜眼前人。

    初月晚靠向云锦书,抱住他的胳膊。

    云锦书微微愣了一下,揉揉她的头。

    忽然,看到她的袖子下面露出一截银丝法蓝美丽的纹路,便认出来这是太后的浴芳镯。

    她戴着,那多半是太后赠予。

    可是对太后来说,这镯子就是命啊。

    葛太后难道已经……准备好了后事么?云锦书忽然想起之前父亲的交待,似乎太后一直对他今后的走向有所安排。

    那么是不是……也快要到确定下来的时候了?他没有过问那么多,只是让初月晚这么依靠下去,初月晚一边摸着镯子,一边絮絮叨叨道:“小舅舅,你说,景郡王要是给父皇办事,得办得如何不好,会受到削爵软禁这种惩罚?”云锦书疑惑了一下,好像没有听说过要给景郡王削爵的消息,转念一想明白过来,这大概又是晚晚一个奇怪的梦。

    “晚晚,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会被削爵软禁的。”

    云锦书说道。

    初月晚不懂他的话:“为什么?”云锦书:“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初月晚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只能捏紧了他的手臂。

    “留他一家平平稳稳地活着,已经是立功后皇上的恩典。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云锦书说,“只要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即便有时候做的事情过了一点,也无可厚非。”

    “小舅舅说的是父皇么。”

    初月晚问。

    “对,皇上真的,特别特别在乎晚晚和皇后娘娘。”

    “太子哥哥呢?小舅舅?”云锦书听到她的问话笑了:“太子殿下也会的,我就……看你们的面子了。”

    初月晚跟着他轻轻一笑。

    云锦书到底没有完全对她解释清楚。

    其实若只是领了皇上的命令去调出真颂国的阴谋,应该是只有功劳而不至于兔死狗烹的。

    可偏偏皇上还在试探他,是否真的和真颂有一丝二心。

    若景郡王心思活络了,怕就不好留人了。

    但这些事情,并不需要晚晚知道。

    他想着,搂住已经几乎完全贴到自己怀里的初月晚抱紧。

    初月晚愣住。

    云锦书完全没察觉,小小的姑娘像个软乎乎的奶团子,抱起来还像小时候一样。

    毕竟他也长大了许多,个子一年比一年蹿得猛,已经超过比自己大很多的太子殿下。

    小月晚虽然也长,但是始终长不过他。

    就还是个很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但此时在他怀里已经心理年龄二十来岁的初月晚彻底红透了脸。

    好在灯比较暗啊……看不见啊……初月晚贴在他胸前,仿佛感觉到他衣襟里面一块硬硬的东西硌着耳朵,应该是那个长命锁吧。

    “小舅舅,你答应晚晚的话还记得吗?”初月晚忍不住问道。

    云锦书被她一提,记忆忽然回到那个雪夜的冰河。

    “什么话?”云锦书明知故问。

    初月晚闭上眼睛,紧张得狂跳的心脏慢慢回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答案,要是小舅舅反悔了,或者答应了,她都会惊慌失措。

    但是忘记了嘛……也是完全合理的。

    在小舅舅濒临死亡的重伤之后,那个“做新娘子”的承诺,显得就有些无足轻重了。

    只要他活着就好了。

    晚晚不一定要做你的新娘子。

    小舅舅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应该是晚晚记错了吧。”

    初月晚说着,安然继续蜷缩在他怀中。

    夜晚的寒风吹过窗前,呜呜咽咽,像小鬼的悲鸣。

    温暖安静的室内安稳和睦,仿佛再也没有比这更值得人流连的时刻。

    省亲的当晚,云皇后和初月晚就要回宫中去。

    所以初月晚的温柔乡没有能窝多久,就要面临分别了,这次云皇后来已经做了很大的旗鼓,不论云锦书在外人眼里死了没死,这场戏都会让朝野上下警惕万分。

    初月晚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云勤在门口望着她们离去,回到府中书房见自己那不省心的儿子来。

    小油灯还在点着,已经有下人将那车带来的书卷转移到房内,云锦书借着灯光翻书,见他进来,合书到了一声“父亲”,请他落座。

    云勤示意他不用动,自己揣着手走来看他桌子上画的乱七八糟的那些纸页。

    “裕宁还是粘着你呀。”

    云勤感慨道。

    云锦书摇头:“儿子真不知道,她是粘着的好,还是不粘了好。”

    云勤苦笑:“皇上已经吩咐过,只要这次景郡王的事情结了,就召你进宫觐见。”

    云锦书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个做法别有用意。

    “太后是不是快不行了?”云锦书问。

    “这话也就关起门来咱们自家人说。”

    云勤说完仍是示意他噤声,“隔墙有耳,何况这一院子里都是羽林军。”

    云锦书心知肚明。

    不过太后耄耋之年,早先本就拖着病体,到现在已经算得上长寿。

    “太后把浴芳镯给了晚晚。”

    云锦书说。

    云勤捋着胡子无奈地笑起来:“人老了嘛,总想留点什么给后人,为父也在想,以后留点什么给你们。”

    云锦书不能苟同:“父亲与皇上的年纪还差不多,怎么就讨论到这么久远的事情了。”

    他们相视一下,略过这个话题不谈。

    云锦书想起父亲刚说的景郡王一事,今夜晚晚也提过,越发觉得匪夷所思。

    仿佛背后还有另外一只手,在搅动着其中乾坤。

    “父亲,您推断,景郡王这次成事之后,皇上会如何处置?”云锦书问。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亲爹早在朝堂呼风唤雨,被人称作“老狐狸”,对这些事已经是信手拈来。

    “锦书。”

    云勤戳戳桌板,“你怎么看这次景郡王真正担负的事情?”云锦书不假思索:“不论真颂国原本有无二心,北境的纳贡一直不是很明朗,去年是丰年,依然只按照最低的限度纳贡,想必皇上不太高兴。

    再加上托玻持续多年没有缓解灾情,一直靠三公主周济,达沓与我们关系不睦,朝廷能够收纳的贡品在逐年下降。”

    云勤听着点点头。

    “真颂今年仍是丰年,皇上应该希望提高他们纳贡的数额。”

    云锦书比划了一下手势,“但直接提并不好提,皇上故意通过边境的景郡王透露出虚假的反叛消息,挑起真颂国的野心,引诱真颂国出人与景郡王交涉。

    若真颂的间谍被抓,正好就有把柄对真颂抬高关税,并威胁会回以武力,强迫其增加纳贡。”

    云勤道:“你觉得有这件事,皇上还会放景郡王回乡么?”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景郡王拖家带口的来,就是回不去了。

    况且,皇上也必然是要求他带着世子前来的,掌握了景郡王一家的香火,好在京中将他完全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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