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圆其说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浅祎微凉字数:2811更新时间:24/09/15 06:01:52
    “望儿出去了?”云皇后当真不知道东宫的情况,“他为何要跟老二……他不是……”云锦书正想如何自圆其说,云皇后却想了想,自己开解道:“罢了,他从小就黏老二,这些年虽为前朝之事关系紧张了些,但望儿重情义,确有可能……本宫回头再提醒他小心些。”

    她挥手让云锦书退下。

    “姐姐。”

    云锦书没起身,“还有一事要报。”

    “什么?说来。”

    “臣见到裘鸣了。”

    云皇后顿时浑身一栗,她睁大眼睛,和云锦书四目相对。

    冠礼照常在宗庙举行。

    明晃晃的皇太子冠摆在大殿正前,一切陈设都妥当安置。

    大国师岳清欢一行早早便来到,在场中焚香设阵。

    礼官在门楼前击鼓,文武官员入场,分别站立在两侧。

    老皇帝身着华重礼袍,威严而至。

    奏乐声响彻全场,恭送他入座。

    岳清欢立于席间,正面太子冠,背对皇帝。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道场中央的一处,那阵图里站着一只小小的“白凤”,阳光穿过高耸的林木洒在薄薄羽衣之上,闪着细细的光点。

    鼓点一定,那“白凤”昂首而起,广袖翻飞。

    鼓声每一震一止,她都变幻身姿,步步生莲,在阵图上游走。

    最终长袖一扫,翩然坐地,缓缓地将高昂的下巴收回来,高冠下的那张小桃子似的脸,正面对着前方的皇帝和岳清欢。

    伴随雅乐声声,她神色仪态静如止水,左右官员皇族都肃然起敬。

    岳清欢双臂骤然大开,扫向身侧,朗声宣道:“皇太子冠,命卿等行礼。”

    左右群臣俯首叩拜。

    云锦书也身着银白礼服,和父亲辅国公云勤一并位列其中,听到宣制之后,随群臣向着金冠和皇帝屈膝。

    初月晚身为巫祝无需行礼,只静静地凝视着那顶金冠。

    这顶冠是从里到外的纯金打造,上面还嵌有完整的一块玉雕板、饰有红玛瑙和几串珍珠。

    重量怕是足够压得人脖子疼。

    她的高冠也是这般沉重,平日里都是顶着装满水的银壶修习,深知一会儿太子哥哥顶上它会有多难受。

    一顶金冠,代表了不知多少寓意,上面的每一个花纹都有讲究。

    而且根据太子的生辰八字,命理测算,这金冠的尺寸、分量,也都是仔仔细细定制的。

    经由大国师开光祝福,才能称之为“皇太子冠”。

    独一无二,才配得上东宫的主人,未来的国君。

    不过,这冠也就像裕宁的礼冠,不是天天戴的。

    以后只有遇到重大场合才会重新拿出来,熬过今日这几个时辰,就好了。

    初月晚担心着太子哥哥的脖子,而此时前面的礼节都已经到位,由专人引导皇太子入席。

    奏乐声再次高亢起来,内侍和东宫的随从伴着初永望从旁侧出现,直走到金冠前。

    初永望身着素衣,头顶只挽着一个干净的发髻,清秀的面庞上神色平静而庄严。

    他遵循礼制,接受那些繁复的加冠步骤。

    进入设置好的帷帐中,一层层一套套更换礼服。

    所佩戴的又不止那一顶金冠,他先换了一身玄色衣袍出来,随奏乐接手礼器,念诵赋文,声音铿锵有力。

    老皇帝欣然看着他。

    初月晚只短暂地看到一眼初永望的面容,看不出他的状态如何。

    从昨夜街上分开之后,还没有再次见过,好在现在看起来一切平常。

    云锦书从站起来便一直用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初永年,很快就注意到了。

    然而初永年似乎对冠礼并不十分感兴趣,一直半阖着眼睛只看脚下,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随着时辰的变化,日头高举,夏日的炎热开始让人有点眼晕。

    初月晚眨眨眼睛,她这身衣袍依然很厚重复杂,热起来后,就有些不舒服了。

    好在头上的高冠挡住了一些日光,阴影落在脸上,没有被直直地烤着。

    可是,还是有点晕乎乎。

    千万不要出问题啊,这是太子哥哥重要的时刻,必须圆满完成!她这样坐着倒不太累,不到最后宣布贺词的时候也不用站起来,场上大部分的人已经忽略了她,专注于前方太子的冠礼过程。

    好热……周围的人也有些难以扛住这大太阳,穿得多又不能脱,不能扇风,还不能走,虽然周围有林木环绕,树荫可以遮蔽一些,但闷还是要闷一身汗出来。

    一些常年征战容易发汗的武官脸上已经有点绷不住了。

    “父亲。”

    云锦书看到身边的云勤脸色不好,似乎有些吃不消。

    “没事,最多两个时辰。”

    云勤表示自己能扛得住。

    云锦书往他身边靠了靠,云勤会意,稍微歪过来倚着儿子的肩膀,节省力气。

    “晚晚穿那么多,她那里又没树荫,不知怎么样。”

    云锦书心中忧虑,望向道场中的小人儿。

    初月晚的位置离他有点远,从这里只看得到背影,这样看倒坐得端端正正,一动不动。

    “快点结束吧。”

    云锦书想道。

    ……睁开眼睛,初月晚还在头晕。

    “我是睡着了?还是热晕了?”她揉揉脑袋想爬起来,身边忽然有双手扶住了她的后背。

    初月晚一惊,急忙抬头看过去。

    对面的初永望面色沉沉,冷声道:“醒了?”

    “太……”初月晚看到他的衣着,忽然反应过来,改口道,“皇兄。”

    是的,又双叒叕回来了。

    面前的太子哥哥已经晋升为皇帝,绝对不能再像叫师父那样叫错。

    看来真的是当场热晕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这次毁掉了太子哥哥的冠礼……裕宁要责备自己一辈子啊!“皇兄,你还记得自己的冠礼是什么样子的吗?”初月晚拉住他的袖子问道。

    裕宁闯大祸了!可还是知道一下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儿啊!而立之年的初永望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问这个做什么?”

    “嗯这啊是……因为裕宁梦到了皇兄的冠礼。”

    初月晚半天才捋顺口条。

    说谎不如说实话啊。

    “朕的冠礼没什么意思。”

    初永望倒也不抗拒给她解答,“礼制流程罢了,裕宁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礼部查一查记录,事无巨细,都写在上面。”

    初月晚本想听他亲口说的,略有些失落,还是点点头接受了。

    “皇兄。”

    初月晚道,“我这次又睡了多久?”

    “你睡了七日,大国师方才告知朕你醒过来了,朕就来看看。”

    初永望看她确实已经恢复神智,便放下心,“既然没事了,就早日回宫中吧,母后很担心你。”

    “知道了。”

    初月晚答道,“谢谢皇兄。”

    初永望不知如何回答,皱了皱眉,准备离开。

    忽然他看到初月晚怀中滑出一条细细的链子,似乎挂着个什么东西。

    “皇兄?”初月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摸出那个链子,坠的是那半块金子长命锁。

    初永望顿时不满:“云锦书来过?”

    “小舅舅好像来过。”

    初月晚回忆着上次梦回前世的经历,师父的确说过这是小舅舅来留下的。

    “他还有脸来见你。”

    初永望拂袖起身。

    “皇兄,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初月晚劝道。

    “你就向着他。”

    初月晚无法反驳。

    “那是你自己的事,朕懒得管。”

    初永望背过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但你要是下次再因为他死去活来,朕就不会再纵容你这样放肆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尚书馆那些严厉的太傅,初月晚乖乖地答应了。

    前世的太子哥哥好凶啊。

    初月晚看着他离开,不一会儿岳清欢带着一碗药水进来,看着她笑笑:“公主殿下,皇上性子冷淡,可对公主殿下是一片同胞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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