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露锋芒 第四十章 首度觉醒

    千手观音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口的大洞，但同时也有些庆幸，自己的心脏不在这个区域，然后它疑惑地望向冈格尼尔飞来的方向，它看到了重新将冈格尼尔回收到手中的那道身影。

    “为什么···”千手观音呢喃着，却没有得到奥丁的任何回应。

    这个时候，刘默的双手死死抓住地面，他的周身狂风涌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着自己所暗恋过的范娜的音容相貌、一颦一笑，然后那些音容相貌和一颦一笑化作云雾消散，刘默脑海之中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一滴晶莹的眼泪落下，然后怦然碎开。

    “混蛋！畜牲！杂碎！”

    “啊啊啊啊啊啊！”

    刘默失去控制地愤怒咆哮着，惹得苏樱一阵惊疑不定。

    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是千手观音都不知道，刘默的血统等级暂时到达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高度，而且还在不断攀升！

    在苏樱的眼中，刘默的身体突然涌出了一层滚滚“沸水”，而且是漆黑颜色。

    苏樱眯起狐媚双眼仔细看去，那黑潮原来是一层漆黑火焰，如同防护罩一般，那层潮水般的火焰无风自动，不断飘摇，其中一个个黑色“水泡”膨胀又破裂，就像是迫不及待地要焚烧、吞噬一切一般，而刘默身上的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愈合着！

    如水之火。

    遍体沸腾！

    “这是怎么回事！”苏樱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即使自己从天空基地内的黑陨石之中了解了许多的信息，也无法理解刘默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自己即使身为A级的血统，也从刘默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即使是面对耶梦加得和赛博坦那两只实力不俗的伪神，苏樱也没有这种感觉。

    突然地，苏樱从刘默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种令自己如临大敌的熟悉气息——伪神的气息！

    “呆瓜···”苏樱不知所措，内心茫然，刘默的身上怎么会产生这种气息！

    苏樱艰难起身，想要缓缓靠近刘默，在距离对方极近的时候，猛地一把抱住了对方，好像让刘默安静了那么一两秒，但是下一刻，她便被远远地震飞开来。但是苏樱尤不放弃，继续靠近着刘默，却一直被对方周身的强大风压给挡在两米外，再无法靠近一步。

    “呼~呼~呼”，风压缓缓消失，刘默似乎变了一个人，他低垂着头颅缓缓站起身来，正常人所无法看见的沸腾黑潮全部收缩回了体内，他的口中似乎在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孩，明明她没有任何冒犯你的地方，明明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明明是你先开始的挑衅和杀戮···”

    “因为你们比我们强大，所以这便是可以随意屠杀我们的理由吗！？人类只是想要活下去，有错吗！？我们的反抗根本没有错！错的不是这些普通人，错的不是屠神者，对，错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伪神！伪神也好，使徒也罢，我要将你们全部抹杀！毫不留情地抹杀！”刘默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怒吼咆哮起来，咆哮声将苏樱震在当场，连千手观音都觉得耳朵一阵嗡嗡响动。

    “什么是神？”刘默突然开口问道，他的头颅低垂着，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胸前被开了个大洞的千手观音微微一愣，它觉得地面上的那只蝼蚁似乎精神错乱了起来。

    “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

    “比人类更加高级的物种？”

    “不，光是这样不能被称作神明。”

    “神明是人类历史长河之中的美好信仰，是帮助人类的一种神秘和强大的力量！”

    “不可能是一些自认为高贵强大，便可以随意屠杀人类的东西！”

    刘默碎碎念着一句又一句让苏樱熟悉的话语，这些正是苏樱在辩论会上提出的阐述。千手观音的神色则是越来越凝重，再也没有了慈眉善目的神情，再也笑不出声来，从下方这个突然作出怪异举动的人类身上，千手观音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你自称为神，但是看看你的所作所为！”刘默猛然抬头怒视千手观音，他指着周围的一切说道，“你剥夺的是一条条生命存在的权利，你伤害的是一个个无辜的人！看看你所带来一切，看看你所带来的恐慌，看看你所造成的破坏和伤害，在我看来，你们不配为神，现在的世界不属于你们！”刘默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所有像千手观音这样的存在。

    天台之上，那名一直摇晃双脚的男孩停止了身体的动作，似乎陷入了沉思，而他身后的那道怪异身影则是依旧如同一尊雕像般没有任何动作，只不过独眼之中的光芒有些颤动。

    “愚蠢而卑微的人类，神拥有绝对的权利，神杀人需要理由吗！？”千手观音难得按捺住了内心杀意，多废话了一句。

    “对，你们杀人不需要理由，人类的道德和法律也无法约束你们，更别谈惩罚了。”刘默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坚毅，语气坚决，“那么就由我们来进行审判！此时此地，就由我来审判你这个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明！”

    “真是狂妄至极！你们这些窃贼一样的垃圾屠神者只是盗窃了神明的力量，只不过是血统比使徒强上一些的存在，居然也敢口出狂言审判我！”千手观音勃然大怒，挥动着已经被冈格尼尔贯穿出同样大洞的上千只手掌同时对着刘默拍去。

    苏樱看着天空上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手掌，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她强行驱动着自己的身体抱住了已经痴呆的张子萱，边躲避边寻找着掩体。

    但是刘默不一样，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对方发起了攻击一般，或是说蔑视了对方的攻击，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招，便将那已经大半都深陷进石柱的盘龙黑棍凌空抽出，棍声黑光大放，刘默已经进入了一种极其玄奥的状态。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送你下地狱！”盘龙黑棍入手，刘默的身形变得虚幻起来，脚踏着鬼影迷踪，巨大的手掌砸在一道道幻影之上，没有对刘默造成半点伤害。

    刘默虚幻的身形诡异地穿过了上千只巨大手掌形成的攻击圈，然后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千手观音的脚下。

    “唰”的一声，刘默一棍挥出，狠狠抽打在千手观音的脚踝之上，千手观音发出一声阴厉痛苦的呐喊，眼神中充满着愤怒，同时还有着惊讶。

    “看吧，神也会痛苦！”

    话音刚落，刘默凌空跃起，将千手观音两条腿的膝盖都抽出了一道数米长的伤口，伤口内流淌出了金黄色的血液。

    “神也会流血！”

    千手观音的神色阴霾，气息紊乱，它觉得不可思议，它觉得难以置信，这真的是人类的力量！？

    “轰”地一声，地面爆炸开来，崩裂出密密麻麻的蛛网痕迹。

    刘默的身形来到千手观音的头顶，接连闪过了对方慌乱挥出的数十道巨掌的拍击之后，对着千手观音的头顶重重一脚踹去，轰然巨响之下，千手观音头顶被踹中的部位迸发出了一圈强烈的能量波动，然后千手观音在那巨大的力量之下，双膝弯曲，跪倒在地，已经面露惧意。

    “神也会下跪！”

    千手观音终于感受到了害怕，感受到了恐惧，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它疾呼道：“住手，住手！”

    神居然向人类求饶了。

    “那这些无辜死去的人向你求饶，你又会放过他们吗！？”刘默满脸阴霾，面色阴沉得像是可以滴出水来，他暴喝一声，青筋暴起的双手紧握手中的盘龙黑棍，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副描述着某种技法的奇异画面，棍上的黑色龙纹似乎也活了过来一般，迸发出一声浑厚龙吟。

    此招名为龙息·乱！

    龙吟声下，刘默由下及上一棍挥出，一道手臂粗壮的漆黑火线由下及上贯穿了千手观音的巨大身躯，然后迅速扩散开来，疯狂地灼烧着千手观音的全身。

    千手观音的双手也撑在地上，竭力支撑着自己痛苦的躯体，明明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明，可是它却颤抖了，匍匐了，绝望了，而且还是朝着被自己视为蝼蚁的人类。

    “啊啊啊啊！”很快地，千手观音的整个身躯都被潮水般涌动的黑色火焰所包围，发出一声声冲破云霄的痛苦凌厉的喊叫，喊叫声先是越来越大，然后伴随着它生机的流逝而逐渐变小。

    “神也会...死亡！”

    刘默背对着空中的千手观音那些胡乱挥动却根本无法命中自己的巨大手掌，而千手观音的身躯则慢慢被沸水般的滚滚黑炎所吞噬，而且因为的死亡速度太快，所以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死前那一刻，它才明白对面这个小小的人类居然比自己更为恐怖和强大。

    死不瞑目。

    漆黑的火焰很快地便将千手观音整个焚烧殆尽，然后徐徐散去，但是似乎不会对伪神和使徒以外的东西造成任何伤害，所以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受到破坏。

    整个过程看得苏樱目瞪口呆，认为自己绝对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呼~呼~呼，神也会绝望！”刘默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眼睛一黑，朝着地面砸去，他最后的感觉是一团柔软的东西。

    苏樱将刘默搂在了自己柔软的怀中，然后慢慢将其放在地面之上。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苏樱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刘默那副平凡的面孔，居然都忘了自己在某次行动之后所养成的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在战斗结束后吃一块泡泡糖。

    市中心的那些几乎被屠戮殆尽的使徒们都感受到了千手观音的死亡，于是纷纷逃散而去，雪梨等人便瞬间明白苏樱和刘默成功了，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

    天台之上，那名外貌才十六岁左右，实际经历了漫长岁月的男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我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男孩笑道，“走，回主神空间”

    奥丁点了点头，然后二者的身前出现一个漆黑的大洞，他们依次进入了大洞之中。

    ······

    这里是一片浓墨般浓稠的漆黑空间。

    “啪啪”两声轻响，一名十六岁模样的男孩拍了拍手掌，然后这片浓墨般的空间骤然光亮起来。

    空间之大，一眼看不到尽头。

    男孩沿着脚下那一眼看不到边的阶梯缓缓攀登，然而下一刻，他的身躯便出现在了顶端的宝座之上，金字塔的顶端。

    长度无法计算的阶梯之下，站着七道大小各异、相貌不同的身影，每道身影都能够让世界上生活的所有普通人感到诚服、崇敬、恐惧、惊讶、慌乱、不知所措甚至是难以置信的等等众多情绪。

    一道身影是独眼白髯，头戴鹰盔，身披金甲，肩上有两只乌鸦，脚边是两头匍匐低吼的凶狼，其左手带着金环，右手持一把树枝模样的长矛，身下还骑着一匹雪白的八足骏马。

    一道身影是端坐在粉红的莲花座之上，双手平摊在膝盖之上，掌心朝上，额头印着一颗红点，身着袈裟，慈眉善目，全身笼罩着一层层由金针组成的光芒，庄严气势不言而喻，三十二相不断变化。

    一道身影是无比高大，足以顶天立地，其头角狰狞，凶眉怒目，巨口獠牙，遍体皆毛，左手执凿，右手持斧。

    一道身影是满头的白色卷毛，和脸上的白色胡须相连，身上肌肉如同钢铁般坚硬，穿着一件露出右胸的白色长袍和一双薄底凉鞋，将雷电握在手中，将云雾踩在脚下。

    一道身影是大如山岳，全身绿色，呈现章鱼头、人身形象，柔软的头部生有无数的触须，身体肥胖并长着鳞片，前肢生有软塌塌的类似爪状物，背后有一对巨大的、破破烂烂、似乎没有长成形的蝙蝠翅膀。

    一道身影是鹰首人身，头顶上有一日盘及一条盘曲在日盘上的蛇。

    最后一道身影是普通人类女性的形象，肤白貌美，胸前挂着一块精美铜镜，右手拿着一把长两尺八寸的武器，刀锋看似菖蒲叶片，刀身中央部分较厚。握柄的部分约有八寸厚，有多处环节而不平滑，就像鱼的背脊骨，由上到下都是白色。

    七道身影不分先后、不分主次地随意站着，这七道身影赫然与人类历史上各种神话记载之中的形象几乎完全相同，北欧神话、古印度神话、古中国神话、古希腊神话、克苏鲁神话、古埃及神话、日本神话，所有神秘的记载于此刻汇聚一堂。若是让外面空间那些屠神者看见，肯定会震撼得无以复加，毕竟她们一直将对手称作“伪神”。

    那长长的阶梯之上，那最顶端的宝座之上，坐着的却只是一名外貌和人类没什么区别的男孩，“诸神之主”，“神之共主”，“最强的存在”，“真主”，男孩拥有着无数的称号。

    “既然‘天意’不顺我，那么我偏要和‘天’斗！”男孩似乎想到了某个令人忌惮又愤怒的存在，于是开口说道，笑容无比邪魅。

    “óeinn（奥丁），Tathāgata（如来），盘古，Ζε??（宙斯），Cthulhu（克苏鲁），Ré（拉），あまてらす（天照），我的信众们，我的追随者们，我的使徒们，我的仆从们，我决定推迟神迹的降临，也许还会改变降临的方式。”男孩继续开口说道，宛如众神的统治者一般，“但是神迹终将降临！”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阶梯之下，那七道身影没有任何异议，准确而言是不敢有任何异议。

    “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个有趣的家伙。”那名男孩从高高在上的宝座上站起身来，“我突然想到了几个有趣的实验，让我来好好检测一下。”

    男孩看了看位于第二层的那七个在人类各个神话记载之中战力超绝、地位超然的存在，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位于第三层的、数量庞大的那些存在，这些存在的形象，和神话中的记载同样十分相似。

    一眼望去，光芒绚丽，无边无垠···

    除此之外，还有第四层！

    小男孩轻蔑一笑，喃喃自语：

    “众生皆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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