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临世 第一章

    在宇宙之外，是无限的苍茫。

    苍茫之所以无限是因为太大，大到不成圣人根本无法去丈量那跟虚空交界的苍茫壁障！

    在苍茫上方极上，与域外虚空交界的地方，有一块悬空净土，约莫数百平大小，仅有茅草屋一间，外加两颗老树，一只宠物，一方石桌，一个石凳，再无其他。

    一个外形俊郎，身穿白衫，眼神如同星空一般深邃的圣人站在净土的边缘，双手背在身后，如同神灵一般注视着脚下的苍茫众生。

    只见苍茫里无数个宇宙散发着淡淡的彩色荧光，如同一颗颗星辰闪烁，点亮了整个苍茫，只不过，这些星辰不在头上，而在那人脚下。

    虚宇宙散发着微微的七彩荧光，如同初生的种子，弱小却生机勃勃。大片大片的真宇宙，七彩浓郁占据了苍茫大多数位置。少数的超宇宙八彩绚烂，群星点缀，更有那九个散发着九色神光的浩瀚至宇宙，镇守九方。

    宇宙是众生万物的孕育地，一旦修到宇宙境，便可体内孕育小宇宙，行走于苍茫之中，追寻更高的巅峰！

    七彩为仙，八彩为神，九彩为准圣，十彩为圣人！

    然而，这一片生机勃勃的众生之地，在他们看不到的域外虚空，却蕴含着无处不在的邪恶和滚滚杀机。

    只见有八男一女围在圣人身后的地方，他们面容或苍老或年轻，或英俊潇洒，或闭月羞花，身上装束全部九彩光华闪耀，苍茫的规则神链自行环绕在他们的身边，竟然是九个苍茫内战力最强大的九位准圣人。

    也是这位圣人的九个隔纪徒弟，只是众生并不知苍茫之主的存在，所以九大准圣人，是毫无争议的苍茫最高战力，守护整个苍茫！

    然而此时他们九人却默默的站在那人身后，静静的等待着什么，苍茫外永恒不灭的邪雾笼罩了虚空，浓厚的如同实质一般的邪雾，化作了一片巨大的海洋，显化出一头头狰狞的邪恶生物，如同见到了骨头的疯狗，毫无理智疯狂的撕咬击打着苍茫的外壁，若不是一股强大充满了浩然正气的十彩能量壁庇护了苍茫，在无限虚空里属于大补食物的苍茫，早就沦为了邪雾的养料。

    这是一副灭世般的宏大画面，浩瀚的黑暗里，风雨急骤，苍茫被压缩的如同一盏十彩明灯飘摇不定，但却坚定的亮着！

    这一切，只因为前面的那个男圣人，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他们九个准圣，更没有苍茫众生。

    他完全可以独自离开苍茫，去追寻更好的自由，因为他曾冲出过苍茫征战绝对黑暗，斩杀邪恶生物无数，有他在的地方，邪恶全部退避。

    然而面对永恒不灭的邪雾侵袭，他无恙！众生却不行！于是他留了下来，自我轮回了九个纪元，只是为了让自己分解产生的本源能量反哺苍茫，延长抵御黑暗侵袭的时间，从而找到众生一起超脱的办法。

    然而，超然如他，九世也是极限！

    只见九位准圣有的神情肃穆眼中充满了尊敬跟悲伤，有的战意冲天，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杀他个地覆天翻，也有的闭目冥想面无表情，这种复杂的思维交错，甚至影响了苍茫的规则，无形的负面异像滚滚而动，却又被他们给压抑住，生怕惊扰了前方男子的思绪。

    就如同头顶苍茫之外那无处不在的邪雾洪流，那里时间不在，空间不存，如果说苍茫是无尽虚空里善的结晶，那么遍布虚无的邪雾就是恶的化身。

    顺着白衣圣人的视线看去，在他人眼中的无限苍茫，存在了边界，整个苍茫就像是一个散发着光明的巨大十色球体，被淹没在一片真正绝对黑暗的邪雾之中，光暗互相消融，每一秒消耗的都是苍茫浑厚的本源之力。

    像是夜空中的孤星，却看不到其他的星辰，因为举目四望，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除了毁灭还是毁灭，如同众生的宿命，轮回这种事，苍茫亦要面对！

    世间没有真正的不朽，只不过是腐朽时间的长短而已！

    如果被邪雾侵袭，苍茫内所有宇宙将再无生机，漫长的纪元之后，当重生出现的生灵达到一定程度，邪雾将再次降临！

    这，就是无限虚空的生存法则！

    就如同我们不知道，这样的轮回曾经已经重复了多少次，直到他的出现，苍茫已经连续繁衍了整整九个纪元。

    庞大无垠的苍茫，大到无数个原始宇宙也只是占据了苍茫一小片区域，九大至宇宙呈环形，护佑住整个苍茫众生。而在这九个至宇宙交叉覆盖的正中心，有着一颗神奇的星球不可见但却真实的存在那里，而九大至宇宙之外就是那无限苍茫的壁障，一步跨出，前面再无进路，后面再无退路。

    苍茫不是无限，这世间也没有真正的无限，所谓的无限只是我们丈量的思维还不够广阔。

    因为圣人说苍茫要无限，所以苍茫就无限了，这便是言出法随，我言既是天命。

    不到圣人，知道真相又如何，连最基本挣扎的能力都没有，要知道苍茫以外那危险的无限虚空，不成圣人，根本就无法生存，连呼吸都没有权利！

    所以，如果让他们去到了苍茫的边缘，看到外面那些无处不在吞噬一切的黑暗，跟邪恶的雾海，那种没有退路的绝望，简直无法想象。

    人心死了，希望灭了，苍茫也就距离毁灭不远了。

    众生需要时间跟环境来成长，修真的路上需要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如果真的要承受这一切，那注定只是那极个别的一小撮人去孤独的面对！

    没有支持，没有理解，没有同道，但也要去做！

    英雄，总归是寂寞的！

    就如同，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此刻，在那光明跟黑暗交界的地方，无处不在的邪雾浪潮像是无数的邪魔，不断的抽打挤压着苍茫的外壁，而苍茫之上则爆发出一道道十彩的神华抵御，两者时时刻刻的触碰，爆发出一道道绚烂的能量冲击，规则碎片飞散四溅。

    然而，这时时刻刻都在撕扯苍茫的邪雾，却被苍茫表面涌现的一股无形力量抵挡住了，毁灭与生机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护佑住苍茫众生。

    而这股无形力量的源头便是这个背对众人的白衣男子。

    这种景象已经延续了九纪，苍茫本源有限，然而邪雾本源似乎无限，这不公平，但世间哪有什么公平，所有的公平都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

    我背有慈悲，故而背对众生。

    我面有狰狞，所以面朝敌人。

    里面是苍茫挣扎修真的众生，外面是邪恶至极未知生物。

    无知的活着，本就是一种大幸福！

    亦是大恐怖！

    九人为首的一个魁梧男人身形微动，向前一步，说道:

    “师尊，您走吧！离开苍茫！”

    “已经第九世了，您已经为了苍茫奉献的足够多了！如果没有我们，您早就触摸到更高的大道，九世重修，每一世散尽本源能量反哺苍茫抵御邪雾，第一世您培养了我盘古，第二世您培养了女娲，还有后来的鸿钧，原始，太上，通天，太一，伏羲，如来”

    “我们九人全都牢记于心，但是邪雾的反扑越来越强，时间的间隙越来越短，这一次如果您再次转世，恐怕没有足够的时间再次回来了！”

    “而且，没有那采集于苍茫外的还灵草，就算您回来，恐怕您也不再是您了！”

    这名男子体格魁梧，虎背熊腰，面目刚毅，尤其是他身后背着的一把巨大古朴的斧子，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开天辟地的磅礴气势，原来他就是万古以来毫无争议的苍茫第一准圣人，一个活在传说里的神话！然而，传说里，并没有提到，盘古的今天，只是当年那人随手为之收的第一个徒弟！

    白衣男子没有回头，他微微摆了摆手，制止了盘古。

    当年第一世随意点拨的一个小乞丐，至今已经成长成一个准圣人了，若非苍茫本源只够一个人超脱，恐怕他们九人，乃至更多的人，也就有了更多的机会，苍茫的火种就多了些吧！

    产自虚无的还灵草，是很久以前他遇到另一个正在被清理卫士摧毁的苍茫，一个陨落的圣人所赠，他还记得那个圣人不甘的嘶吼跟呐喊！那是他为了抵御黑暗所准备的后手。

    然而，他的苍茫还是灭了！

    或许很久以后，那个苍茫还是会出现似曾相识的众生，但是，那些人，已经不再是那些人了！

    就如同，明知道超脱是一条永恒孤独枯寂的窄路，应该大道无情，太上忘情，但是苍茫众生无罪，即使事不可为，也得尽力一试啊，不然这么孤独的永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大道孤寂，需有同行者！

    若成道有无量劫，那我便先应劫吧！

    他没有告知身后的弟子众人，这一次轮回其实是最后一次，没有还灵草，即使是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可以轮回成功，即使侥幸重回，那时的他也不在是他！

    但是，他不得不做！

    不过有什么所谓呢！即使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有现在的记忆，他准备的那些后手，应该可以将未来的自己推到今天的位置，苍茫的毁灭系于一身！不管是今天的自己，还是未来的自己，那都是自己啊！

    白衣圣人缓缓的转过了身，潇洒的面庞露出了一丝微笑，命运的迷雾笼罩在他头部，面容让人看的不太真切，他深邃而又平和的眼神一个个的从他们的脸上扫过，最后看向了头顶上汹涌滚动的邪雾海洋。

    “你们的想法我都知道，但是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毕竟曾经，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啊！是人就免不了七情六欲，免不了感情用事啊！虽然不够理智，但这就是我啊！”

    “不然，当这圣人又有何意义！”

    “曾经的苍茫不断的毁灭，而又重生，众生如同圈养的猪猡，既然我拥有了对抗的力量自然要做些什么！不然，我修真，真又从何来？”

    “苍茫之外，是一片真正的无限虚空，虽然没有见到，但身合苍茫之后，我感应到虚空里面存在了无数多的苍茫世界，而这些如同捕猎者的清理卫士，就是对出现超脱者苍茫的一种清洗”

    “地球之上的凡人的世界有一种东西很有意思，叫电脑系统，我们如同程序看似随机运作实际上早就被命运安排好了结局，而修真等于赐予了普通的程序变异的可能性，修到像我们这种程度，因为要求真，要超脱，就如同系统里面的病毒，所以系统会自行的衍生出清理卫士，也就是苍茫之外现在出现的无边黑暗，跟黑暗里的邪恶造物！”

    “这一世就当做最后一次拼搏吧！如果我陨落，可以换来苍茫的超脱，那我会义不容辞，可惜众生如牛马猪猡，我还不能死！虚空中邪雾的压迫越来越大，那可是一个获得了真名的清理卫士，为了保险起见，这一次我需要你们九人隐世沉睡，让你们的内宇宙化作九个禁地驻守在苍茫的九大边缘吧，也可以减少苍茫的损耗，多争取些时间。

    若我没有及时回来，你们就共同收缩苍茫的范围，尽量的拖延时间吧！”

    “如果最后时刻我回不来，你们就根据自己的本心选择吧！与苍茫共存亡也好，超脱浪迹虚空也罢，随你等自行决定！”

    说完，白衫圣人缓缓闭上了双眼，默默的，默默的，不再言语。

    “好歹也要再斗一次，才能心甘情愿啊！如果不能将整个苍茫融合带走，我一个人离开又什么意思呢？”

    “众生全灭，仅剩我一人？圣人？呵呵！我做不到啊！”

    “再见了，道友们，愿再见之时，苍茫众生，人人如龙，人人得以超脱！”

    “也希望这九世的谋划，让第十世的自己，真正可以成就独立虚空之外的本源分子，若成，那便真正无憾了！”

    只见白衫圣人的身体慢慢的开始分解，飘舞磅礴的本源，化作一道磅礴浩瀚的本源之光，注入到了下方的苍茫之中，最后，现场再无其他，只剩下一枚微弱的本源印记凭空出现而又凭空消失。

    得到了反哺的苍茫十色神华爆涨规则重组，瞬间刺破了邪雾海洋，重创了隐藏在雾海之中的清理卫士。

    威势过后，苍茫周围的邪雾直接被清扫一空，恒古长存的黑暗十不存一并渐渐退去，露出了苍茫之外真正的虚无，退去的邪雾洪流中，隐约间可以听见一阵不甘而又刺耳的尖嘶声响起，渐渐退远，但却不曾彻底离开，似在蛰伏有一天再卷土重来！

    随后苍茫内九道光芒分别落向了苍茫九处，九大圣人的内宇宙化作九个镇守苍茫的禁地，每一座禁地，都散发出九彩的光辉，给苍茫的壁障加上了新的守护！

    苍茫，得安宁！

    众生，待君归！

    纪元流淌……

    地球一年，苍茫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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