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俟斤的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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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明这一番话，给足了薜乞罗面，让他听起来感觉十分受用。加上先前宇明的那手同时射出双箭的绝技实在过吓人，让薜乞罗对其是又敬又怕。

    他虽然性格鲁直，但由于是薜延陀部的领之，从小就是被作为薜延陀部未来的领培养的。所以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心机。

    此刻，薜乞罗见宇明竟然主动折节下交，表示愿意和他成为朋友。又见其带的千士兵，人人装备精良，士气高昂。尤其是散发出来的那种凛人气势，绝对是经过了一番尸山血海的战场厮杀的，战斗力定然相当惊人。

    所以，他自然而然，也就有了一丝交好之心。

    “宇将军，既然你视我为朋友，我薜乞罗又怎么会不识抬举？”薜乞罗当即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我的部落就在离此二十里的一片谷地内，还请宇将军去我的营地作客！朋友远道而来，如果不去喝杯马奶茶就走了，那可是薜延陀人待客不周了！”

    宇明见他一脸诚恳，倒也兴起了去薜延陀人营地见识一下的念头。毕竟他要拉拢别人，却不接受别人的邀请作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薜延陀部的兄弟如此盛情邀请，我们不去倒是有些看不起人家了！走吧！兄弟们，就看看薜乞罗兄拿什么好东西招待我们！”宇明呵呵一笑，然后便拨转马头，向着薜乞罗走去。

    薜乞罗心中大喜，连忙招过一名手下道：“赤延，你速回营地，告诉大家，准备好马奶和羊肉，招待贵客！”

    那赤延应了一声，便率领了几名骑兵，先行回去报信了。

    随即，薜乞罗方作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宇明一行，向东北方向而去了。

    一上，宇明和薜乞罗交谈甚欢。对于这没有心机的薜延陀部少主，他只略施小计便将此人和薜延陀部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

    原来，薜延陀部本是从属于西突厥的部落。但在十余年前的东西突厥大战中，西突厥战败，向金山以西退去，大草原几乎全被东突厥占领。

    而薜延陀部因为不想迁徙住地，只得被迫向东突厥投降，表示愿意臣服。

    东突厥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伤亡惨重，无力清剿薜延陀部。加上启民可汗受妻义成公主的影响，认为应该象隋朝那样，以德服人，让周围部落归心。便同意接纳薜延陀部，承认其为自己的一个属部。

    不过，由于薜延陀部在当年的战争中曾站在东突厥的对立面，便一直便被启民可汗提防和压制着。如果不是他担心全力剿灭薜延陀部，导致其他部落心寒，同时将该部重新逼到了西突厥一方，早就发兵攻打这个眼中钉了。

    就在上个月，薜延陀部的领俟斤出于礼节，曾去看望重病在身的启民可汗，以示臣之义。

    但他一回来之后便病倒了，现在已是病入膏肓。让薜乞罗也是心中又惊又怒。不少薜延陀部的人都传言，是启民可汗自知命不久矣，担心他死后薜延陀部会起来造反，所以在在俟斤的食物中放入了毒药，期望毒死对自己有威胁的其他部落领。

    此传闻不但在薜延陀部，就是在草原上其他非突厥的部落都有传言。而突厥人也因忙于内部争权和利益分配，没人关注此事。所以薜延陀部对突厥人的不满也是与日俱增。

    宇明在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表面上是作出一副倾听的模样，心中却是已经暗有计较。尤其是在听到俟斤患有重病之后，眼神也不禁闪过一丝喜色，向抒梦乘坐的马车瞥了一眼。

    ……

    薜延陀部离宇明和薜乞罗比试箭术的地方并不远，他们骑马缓行一个多时辰后便到了。宇明一眼望去，只见该处是在一处山谷之中，谷底还有一条小溪流过，可见是一片水草丰盛的宝地。

    而在谷口则修筑有栅栏，两旁的山丘上也驻扎有薜延陀部的士兵，可见易守难攻之。

    一行人刚刚走到山谷口，之前那被薜乞罗派回去准备马奶和羊肉的赤延，却是跌跌撞撞地奔到众人面前，上前不接下气地说道：“少主，不好了！领他，他不行了……”

    “我爹怎么了？”薜乞罗一听此话，顿时心中一紧，一把揪住赤延的衣领道：“早上我们出来之前，他不是还精神挺好的吗？说可以下地走动了，怎么一下便不行了？”

    “我……我也不清楚！”赤延也是哭丧着脸说道。

    薜乞罗本就是一个孝之人，外面寒风凛冽，他还要坚持出去寻打猎，也是想给父亲换换口味。没想到才一出来没多久，父亲的病情就恶化了。

    当下他便向宇明行了一礼道：“宇兄，还请你们到大帐坐坐，我叫人给你们把马奶和羊肉端来！我的父亲病重，便只能失陪一下了！”

    说罢，薜乞罗便扭头要走。

    宇明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薜乞罗兄，你我既然一见如故。我便当你是朋友了！朋友的父亲病重，我这个当侄的怎能置身事外？”

    他这时一指抒梦乘坐的马车道：“不瞒你说，我们这支队伍是奉大隋皇帝之命，去突厥牙帐看望重病在身的启民可汗的。因此使节团中有一位号称医仙的名医，她说不定能治好令尊的病。不如让她出手一试如何？”

    薜乞罗本已急得六神无主，听宇明如此一说，却是大喜过望，忙道：“那就有劳宇兄弟了！这位医仙姓甚名谁？薜乞罗倒要求求她！”

    宇明微微一笑，说出了抒梦的名字，然后他方走到抒梦的马车旁，对她述说了眼前的情形。

    抒梦原本就是一个为善良的女，听说要救一位部族老人。自然是点头答允。牵起衣裙，缓缓走出了马车。

    她这一出现，顿时让薜乞罗和周围的薜延陀部族人惊叹了一声，草原上风沙大，吃的又是牛羊马肉和牲畜之奶，因此，草原上的女人相貌大多比较丑陋。中原的平常女拿到草原便可以算是美女了。

    而抒梦的容貌在中原也是东都四大美女之一，且多年行医救治，身上有着一股其他美女不具备的圣洁端庄、高贵清纯的气质。让这些中原都没有去过的薜延陀人如何不惊得目瞪口呆。

    薜乞罗毕竟是部落领之，比一般的薜延陀人有定力得多。加上他心急父亲病情，很快就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恳求道：“还请抒梦姑娘尽快出手救治我的父亲！薜乞罗一定会牢记您的大恩大德，会用我们部族所有的牛羊和马匹来感谢您的！”

    抒梦俏脸微羞，轻抬玉手略微一摆道：“济世救人原本就是我等行医之人应该做的，铁少领根本不用感谢。救人如救火，还请铁少领带抒梦去令尊的病房！”

    薜乞罗也没有多客气，连忙便引着抒梦和宇明向他的父亲俟斤所在的营帐快步走去。红袖则是寸步不离抒梦左右，保护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

    他们很快就见到了薜乞罗的父亲俟斤，只见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长着钢针一般的短须，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相貌中透着一分威严之色。

    他原本应该是一个粗壮汉。但如今却是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眼睛无神。见到自己儿领着一大帮人进来，便想撑起身来，但却只觉力气全无。

    薜乞罗连忙冲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

    抒梦这时也快步走到俟斤的床边，然后抓起他一只手腕，将自己白嫩的玉手搭在手腕上，查验他的脉博。

    薜乞罗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抒梦。

    半晌之后，抒梦方放下了俟斤的手腕，眉头一蹙道：“薜乞罗公，令尊并不是生了病，而是中了毒，已有近一月了！”

    “什么？我父亲是中了毒？而且快一个月了？”抒梦的话让在场之人均大吃一惊。

    “是的！俟斤领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唤作黑煞夺命丸。这毒药服下之后，不会马上发作，但中毒之人会渐渐四肢无力，同时出现类似伤寒的症状，经常咳嗽，让人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待到一个月后，会病情突然恶化，然后持续两个月左右……”

    “这时中毒之人会经常发烧，人事不知，甚至胡言乱语。待到个月后，才毒发身亡。这种毒药一般多用在中原的宫廷斗争之中，听我师父孙思邈说，当年宇觉毒死西魏皇帝，高洋毒死东魏皇帝，都是用的此毒。因为他们想毒死这两位皇帝，好自己登基，却又不想让别人说闲话，是自己害死了前朝皇帝。才用这种可以鱼目混珠的毒药，制造皇帝是病死的假象。”抒梦这时正色道。

    众人皆听得触目惊心，没料到俟斤竟然是中了这种罕见之毒。只不过，听抒梦的口气，这种毒药就在中原也十分难得一见，怎么会流传到大草原上来，还被人用在了俟斤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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