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10月底,直秀回到了白主,发现双喜临门——原来9月中夫人英子生了第二个孩子,因为白主刚刚协助英佛联合战船队大获全胜,破灭了鲁西亚在远东的所有港口,因此直秀和英子将这个男孩取名为“太平郎”,希冀北地能永远和平安乐。
不过安不安乐是以后的事情,反正直秀现在是安乐不起来——将近三个月不在,积累下来的政务相当之多。
按理说,经过四年的磨合,白主的治政架构应该已经稳定了,不应该有太多的事务需要直秀拍板,但这次情况特殊,因为骨干走了一大批人——不是脱逃,也不是探亲,而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出国留学了。
有来有往嘛,有回来的自然有出去的。
截止今日,白主众人里去过海外的已经有十人之多,包括直秀、英子、中滨万次郎、中村学次郎、村田永敏、二宫稻、胜五郎堀直刚、秀念大和尚、龙马和他的姐姐乙女;留在米国的也有两位,竹前虎之助和岩崎弥太郎。
这次乘咸亨洋行商船出去的人更多,以大久保利济为首,包括隼人堀直义、河上玄明、堀由荣、冈田宣振、化名吉田悦德的高野长英、井上源三郎、绳武馆的五名学生、岛团右卫门为首的佐贺风车组七人、泽村惣之丞为首的五名土佐武士,加上十一名家属,临临总总居然凑了三十五人之多——这里比较特殊的是河上玄明,前面这些人是9月初离开的,而他是10月27日与小约翰一起去香江。
所幸咸亨洋行是自己家开的,不然一次走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
但因为直秀、大久保前后脚都走了,领主夫人英子又在特殊时期,同时又走了这么多骨干,所以白主难免会产生一些混乱,因此直秀回来后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
经过一番调整,如今白主的治政组织如下:
白主奉行是崛直秀,奉行并为江川英敏——直秀劝英敏借“水土不服”的理由辞职回江户,别再趟白主这滩浑水了,可英敏自从参与了大海战后,不知道觉悟了啥鬼东西,居然表示“准备将世子让给他弟弟英武,从此就跟着直秀一展宏图”,直秀劝不了,只好由着他折腾。
白主町奉行由江川英敏兼任,税务官是崛志远——天赋异禀的阿依努人大头也终于熬出了头;
勘定奉行是坂本直阴——19岁的龙马终于正式登上了幕末的大舞台;
法评定所依然由领主夫人英子掌管,乙女在米国也不知道学了啥,被英子任命为副手,法评定所这阴盛阳衰的帽子是彻底做实了;
乡学的大学头由直秀亲自兼任;
医馆的馆长是村田永敏的夫人二宫稻——草翦原三郎跟着箱馆奉行竹内保德到虾夷地开医馆去了,馆长的位子就这么飞了,不过捞到一个副馆长,也算差强人意吧;
陆上大番头由村田永敏担任,他曾经长期担当过崛家家宰,德高望重,加上原本的大番头隼人堀直义力荐,所以并未引起大的反弹;
水军大番头还是中滨万次郎——自1851年上任以来,万次郎战无不克,加上他性格豪爽、心思缜密,水军上下对他无不服服帖帖;
目付所由胜五郎掌管堀直刚——兜兜转转,直秀原本世界里的近藤勇还是干上了老本行;
除了白主,奉行所还有宗谷在内的十二处分领,其中以真冈、丰原和宗谷最为重要。
其它分领各有人才任町奉行,但真冈是水军的秘密基地,町奉行由中滨万次郎兼任;丰原是日后奉行所的根基所在,町奉行由英子的弟弟中村学次郎兼任;宗谷在虾夷地北端,町奉行原本是岛团右卫门,但团右卫门出海留学去了,接任的是崛义明——沃依德屯头人扎拉西作为赫哲
人的代表,在经过几次大战后,正式由番组组头转任白主的管理层。
至于寺社奉行,江户委任“白主奉行并”江川英敏兼任——寺社奉行必须由江户委派,但白主这个“破烂地方”没人愿意来。
不过因为只有秀念大和尚一系人马,所以英敏索性直接将事务委托给秀念了。
另外,奉行所已经将海豹捕猎在内的主要生意转给了三个民间商社,它们是:
以近藤长次郎为番头的家乐屋,主要负责虾夷地的商业经营;
以中村学次郎为首的喜梅屋,重点负责北虾夷地的商业经营;
另外还有以崛五郎为首领的四季屋,主要负责搭建全扶桑的商路。
以上就是白主最新的治政架构——自从去年白主由代官所变为奉行所后,原来的公议、共议制度虽然没有被废止,但作为白主奉行的直秀权威大增,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白主的各个重要役职人选中,有一个人非常特殊,他就是四季屋的番头崛五郎:
其实崛五郎是钱屋余孽半兵卫的变名,他原本是钱屋在北地的支配人。
1851年11月初,当时半兵卫和直秀做了一笔交易,在向白主献上了一部分利益换取了一条退路后,他毅然返回加贺国金泽町营救钱屋的家主五兵卫。
钱屋五兵卫是当时的大豪商,号称扶桑首富,他经营的钱屋最盛时在各地设有34处分店,商路覆盖了大半个扶桑,同时又是最大的密贸易经营者,据说和英吉利、鲁西亚、唐人、高丽都有所勾结。
钱屋是百万石前田家的御用商人,不过最大的靠山奥村荣实在1843年就挂了,此后五兵卫在前田家失去了可靠的依仗——奥村荣实出身前田家八大人持组头之一的奥村家,去世前是执政家老。
之后,钱屋和萨摩藩共同组织密贸易之事泄露,遭到了幕府的彻底追查。
虽然萨摩岛津家主持密贸易的家老调所笑左卫门在1849年年底自杀,但幕府依然没有放过钱屋。
嘉永四年(1851年),五兵卫因“河~北泻新开工程”中的投~毒事件被前田家下狱——这个工程的内容是填土沼泽造田,钱屋投药杀死鱼类,希望能赶走居然在沼泽附近的渔夫,结果有人食用了死鱼而身亡。
嘉永五年(1852年)十一月,八十岁的五兵病死狱中。
嘉永六年(1853年)夏四月,幕府以密贸易等理由将钱屋的家名彻底断绝,五兵卫的三个儿子都被处死,幕府和前田家分割了钱屋的财物,在直秀原本的世界里,“收其田八万五千馀石,海船三十五艘,其他财物称之”。
不过因为直秀的乱入,半兵卫在白主谋得了一条后路,因此钱屋有相当一部分人逃脱了这场灾难,两年来陆陆续续逃到北地的有一百三十多人,并带来了辩才船两艘和部分财物。
钱屋残留的首领半兵卫自毁容貌,变名崛五郎,正式成了崛家的家臣。
在直秀的授意下,他在今年成立了四季屋,主要负责搭建全扶桑的商路——钱屋的余孽们当然不能再出面了,但他们对各地的商路都有所了解,原来的丰富经验还是对白主非常有帮助的。
等治政架构稳定下来,事件已经来到了1854年11月中旬,此时白主已经下了好几场雪,港口也冰封了,直秀这才不得不出面接见著名的惹祸精——自称二十一回猛士的吉田矩方。
自从直秀发迹以来,对上哄着公方样、老中,对下引导领民,说起来还真没怕过谁,但他一见到吉田寅次郎就头疼,这可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为啥呢?
因为吉田是头倔驴——此时扶桑民间没有驴,算倔马好了。
别人都有所求,直秀自然可以因势利导,可吉田不一样,他恃才放旷,现在想要啥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所以直秀拿他一点辙也没有。
那吉田矩方是怎么来到白主的呢?
原来,他是被坦庵先生委托纪伊国屋的商船送来的,其中颇有一番故事:
今年的和历三月,吉田带着弟子金子重之辅跑到了伊豆国下田港,准备偷偷溜到黑船上出海留学。
吉田的老师是象山先生佐久间修理,而佐久间的老师是江川太郎左卫门,坦庵先生此时又是下田奉行,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吉田两人搞到了一艘小船。
夜色降临后,吉田和弟子划着小船赶到了黑船边上,结果米人根本不搭理他们,万般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返回岸上,倒霉催的,小船居然还翻了,两个人游回岸上之后,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然后嘛,早有准备的坦庵先生就把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抓住了。
其实,坦庵先生别有用心,他利用吉田试探米人的态度,看他们是不是别有居心——如果吉田两个真被米人收留了,那事情就大条了,因为这明显违反了当初双方的约定!说明米方对扶桑的胃口不止交涉时所说的那些。
但吉田既没被米人当成夜袭的敌人打死,也没别收留,坦庵先生的试探这这样结束了。
可怎么处理吉田呢?
要是别人当然是被扭送入监,然后严肃追查是何人指使。
可坦庵先生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指使的人是谁他知道——弟子佐久间象山劝他给吉田暗中提供方便的书信还揣在他怀里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坦庵先生对佐久间象山这个弟子还是挺满意的,再说吉田也帮了自己的忙,所以江川心里一合计,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但他把这两人扣在下田,希望能替弟子佐久间管教一二。
可时间一长,坦庵先生就受不了了——开始时吉田寅次郎还知道害怕,老实了一段时间,但不久就故态复萌,请求坦庵先生亲自和佩里交涉让他上船去米国。
“这正谈两国正事呢,你能不能不捣乱!”
坦庵先生一怒之下就把吉田软禁了,还给了他不少兰书让他上进。
不过坦庵先生忘了一件事,他忘了盘问一下吉田的功课水平——江川以为吉田是佐久间象山的弟子,兰学应该有点底子,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其实吉田对兰学是半桶水,精通的部分是铁炮操练和西洋军阵,而坦庵先生扔给吉田的是数理化,他这个徒孙根本看不进去!
好不容易等黑船都走了,坦庵先生抽空一考教吉田的功课,不由得火冒三丈,“这完全没长进么”——教一识二,直秀把坦庵先生的眼光抬得太高了,坦庵先生现在看谁都像笨蛋。
吉田12岁时吉田给藩主讲解兵法,是长州毛利家的天才兵法家,素来享有大名。
扶桑传统对天才都很重视,坦庵先生也不能免俗,于是他又耐着性子坚持了几个月,但效果寥寥。
其实江川兰学一脉早期以铁炮操练、西洋军阵和炮台建设为主,直到直秀上门拜师,坦庵先生才转向了有关民生的实用兰学,所以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以前的侧重耽误了吉田,因此心有愧疚,这才对吉田多加教诲。
不过明显吉田没啥进步,最后坦庵先生发了狠,“得了,把你俩送的远远地,扔到直秀那个猴崽子领地去好了!他办法多,我还不信教不了你了!”
于是,吉田寅次郎和弟子金子重之辅就这样被送上了前往北地的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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