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永六年七月底(1853年9月初),幕府使番小栗忠顺在视察后迅速离开白主,整个行程没超过七天,但影响非常深远,至今白主以远国奉行所的身份正式登上了幕末的大舞台,一跃成为和虾夷地的松前家并立的北地两极。
可怜的泽村惣之丞,出使完江户又要继续带着白主丸护送小栗去松前,之后还要再送他回江户——因为“大船建造禁止令”,幕府也没有大船,千石货船速度又慢,小栗离开江户的时候是征用了纪伊国屋的四条辩才船北上,但他归心似箭,所以航行缓慢的四条商船他也不管了,让直秀派白主丸给他。
泽村惣之丞是真心不愿意再去江户,倒不是怕累,而是小栗和直秀串通,捏造了过去两年里鲁西亚人多次入侵的“事实”,这次小栗作保,那幕府肯定仔细过问,这被查问的倒霉差事就落到自己脑袋上了。
虽然白主之前未雨绸缪,在历年公文里都写了有几次南蛮船骚扰,但结果都是顺利驱逐,而且自身损伤甚微,但这次不一样,白主要正式洗白,将部分西洋军械及器物公开,所以难度不小,所以泽村必须把口供先背熟了别给小栗添乱——小栗是御目付,一般情况下作为监察官他认定的事实幕府就得认,但幕府万一不认反而说白主之前的奏报轻描谈写、隐瞒事实这么办?所以小栗这个背书也是冒了风险的。
小栗怎么搞,直秀关心但不担心——担心也没用,只是在上缴的十几条滑膛枪、几台缝纫机之外,从库房里提了三千枚小判金装上白主丸,而且还给在江户的纪伊国屋利八写信又借了两千两黄金,这些都是咨询费——考虑到白主只是展露小部分实力,所以五千两金不少了。
送出去五千两黄金,那实际上白主有多少家底呢?
直秀和大久保都没和小栗说实话,因为事实非常惊人,经过三年的苦心经营,尤其是今年的扩张,白主虽然人口还是短板但其它方面发展十分迅猛:
1850年11月初,直秀带着一条船和十六个同伴到达白主。同时,米船鹦鹉螺号也在船长约翰.布莱恩的带领下尾随而至。
要不是米船送的军械,直秀和小伙伴当年就得在阿依努人部落的突袭下全灭。而且直秀还从米船上得到了一万枚鹰洋,当时幕府给的一千两金只剩下了一百三十两和六百余贯铜钱,没有这些鹰洋支撑第二年夏天白主就得当场破产。
1851年4月,江户的纪伊国屋在小栗忠顺的命令下、喜事重屋在枣屋组的要求下、土佐高知的才谷屋在龙马的恳求下,给白主送来了第一批移民和大量物资,但当时白主仍然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当时窘迫到什么程度呢?勘定头井上源三郎在5月到松前修船时曾在松前家武士的冷嘲热讽下借了金两百两。
这种凄惨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当年的7月才结束,在当月的海豹岛大捕猎中获取了将近两万张海豹皮,折合小判金6万余枚,从此白主的财政才扭亏为盈。
1851年九月初,米船再次来访,当时在知床半岛捕猎了十几条鲸鱼、在海豹岛也收获了一万多张毛皮,相当于又收获了小判金4万余枚——其中白主占了3万左右。
但赚的多花的也快,最重要的是扶桑市场太小,大部分毛皮只能委托咸亨洋行出售,所以当年得不到现金,白主依然还是纸面富翁,当时白主发行纸币白主札回收鹰洋,还是靠直秀讹了萨摩藩金三千两做本金。
但这三千两黄金也没留下,1852年5月家乐屋长次郎到松前藩按“场所请负制”承包运上屋,把这三千两也卷走了,幸好当时没人挤兑白主札,不然好不容易回收的鹰洋就又要出场了。
在扶桑市场,白主一直是略微出超,也就是挣不了什么钱,这是因为白主的拳头产
品是毛皮和鲸油,这些货物在扶桑的市场有限所以挣不到大钱,奉行所就是拿这些来抵账日益增多的粮食、生铁、杂货及日用品输入。
而且为了鼓励一向支持白主的几家商人,奉行所让利的幅度相当之大,这也是白主在扶桑赚不到钱的主要原因之一。
等白主的仓库真正有了钱是在1852年9月之后,当时咸亨洋行的船再次出现,结余了以往的账目和本次购物款项后,咸亨洋行应该给白主24万美金也就是大约6万枚金小判,但米人到哪里搞扶桑的金小判去,因此根据之前的约定,提供了大约22万枚鹰洋,重约5.9吨。
小栗忠顺看到的炼铁所,其实以前就是铸币所,直秀等人偷偷把鹰洋融了铸成幕府的丁银,因为扶桑的金银比是1:5到1:6之间,而海外的这个比值是1:15,白主用银来换金,然后通过咸亨洋行再兑换成鹰洋,利润十分可观,堪称暴利!——这个金银比的重大差异在直秀1949年归来的时候已经提醒过幕府了,但不知为何幕府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
但因为干了还不到一年,白主和别的地方贸易量也不大,而且为了不露马脚在大宗交易时还是易货为主,所以至今吸纳的黄金还不多。
1852年9月,通过捕鲸和猎杀海豹,白主又收获了相当于7万枚金小判的利益。
两艘捕鲸船挣了大约9万美金,其中白主分了一半,大约1万两黄金。
同时还收获了两万多张毛皮,这是6万多枚小判金,绝大部分都落入白主的口袋——以前白主船少必须依赖米船捕猎海豹,但此时白主有了1艘飞剪船、2艘战舰、3只辩才船,所以米人就只能挣个人工费辛苦钱了,当然咸亨洋行收购了大部分毛皮,日后贩卖自有丰厚利润。
当时,白主账目上结余九万两千余两黄金——本来结余了十三万两,可白主养的人多,比如大久保自己一年就要拿个一千五百两,直秀比他还多,再加上各种货物输入,所以耗费惊人,另外白主买了两艘蒸汽内河战舰,虽然吨位小但一艘也是八千两金。
至于其它方面的收入,因为人少,北虾夷地的渔业在钱屋撤走之后就萎靡不振,还是去年苦心经营下才有了起色,但也挣不到啥钱,1852年勉勉强强算打了个平手,落下来的就是渔具、渔船和运上屋。
至于商业交易,白主一直是十抽一,而且为了鼓励输入,运进来的货物一个铜板的税都不收,而以前输出的货物也收不到什么税——占大头的毛皮和鲸油都是奉行所的,自己抽自己的税?没听说过。
农业么,白主鼓励开垦荒地,不但免除了十抽一的地租,有时还得提供廉价的种子、免费提供耕地的马匹,还得派人指导,因此每年还要往里贴钱。
到了今年,也就是1853年,白主的商业才繁荣起来。
大久保和直秀算过细账:
家乐屋在东虾夷地的一处海边运上屋和4个内陆运上屋,这个还要持续投入,尤其是石炭的开采,总体上怎么也要补贴个三四千两黄金才能堵上这个窟窿,不过这个钱要家乐屋自己出——家乐屋没钱就跟广大股东融资好了,但抽税也别指望了,能抽个一百五十两?也就这样了。
北虾夷地的开发,如今是以奉行所的领民为主,只能抽点商税,十抽一能搞个四百两金就差不多了——这里面还包括小石炭矿的一百两税金。
至于农业,估计今年秋收后在产量上能自给自足,这个一个重大的成就。
以前白主是靠着咸鱼干、海豹肉干加输入的粮食顶下来的,秋收后白主最起码土豆管够,小麦、玉米、蜀黍也能当主食了,至于稻米么,想吃还得靠输入,但毕竟不在外面采购
大家也饿不死了不是。
成就归成就,谈到税收就悲催了——农业是白主的扶持产业,奉行所不但不能抽税,还要补贴,估计至少补贴个一千两黄金。
不过以前来白主的商船里,一小半是运输移民的,一半是运输粮食和杂货的,剩下的才是运输石炭、生铁的,等今年秋收后,运力就能空出来不少,相信商业还会再上一个台阶。
至于主要收入么,还得靠捕猎海豹和鲸鱼。
1851—1852年两年里,白主在海豹岛得到了5万多张毛皮,海豹的数量大为减少,估计今年再捕杀一万只就必须收手了,但从海豹岛往北,沿岸还是有不少的海狮、海狗、海豹栖息地,就是费点事而已,估计再搞个一万张不成问题——如果没有直秀,鲁西亚人在1852-1855年光在海豹岛就被捕杀了十万只海豹。
虽然这个收益都归属于中村学次郎建立的新商铺“喜梅屋”,但能抽税两千张毛皮——正好是上缴幕府的数目。
至于鲸鱼么,看样子知床半岛还能顶几年,这个是和咸亨洋行的捕鲸船分账,也挂在“喜梅屋”之下,白主能抽个两千两黄金的税。
综上所诉,1853年白主奉行所的官面收入是8450两黄金,咋看起来不少了,按四公六民计算,相当于两万石领地的收入,可支出呢?
今年白主的预算总支出是78,585枚小判金。
这一进一出差距将近7万两黄金!
想当初,在年初的共议会上,听到这个支出数字的各组头、番头群情激奋,破口大骂大久保利济穷兵黩武——因为其中军势费用占比59.0%,甚至有人提出将捕鲸和海豹皮毛的商税提高,但捕鲸和海豹皮毛生意当时被转交“喜梅屋”经营——中村学次郎建立的商社,在座的番头和组头们都在商社中投了钱、占了股份,于是调高原本10%的商税的提议很快消失了!
面对大家的质疑,当时大久保唯有苦笑,还是直秀亲自出马解释,他说自己发现了一个金矿,扣除开采费用后一年可以收入相当于14万枚天保小判金,因为利益重大这个金矿还是官营,这样白主一年的年收入可以达到152,341金,但是因为还没正式开采,所以不能写入预算案中。
对此大家纷纷恭维直秀,“这有什么不能写的,先生做事谁敢质疑。”仿佛刚才群情激奋的是另外一群人似的。
于是预算案(支出)顺利通过,其中各部分占比:教育8.7%、医疗3.6%、军势59.0%、奉公人俸禄4.1%、行政费用0.2%、基础设施建设4.3%、上缴幕府9.5%、补贴农业1.3%,备用金占比9.1%,总计78,585枚小判金。
之后备案的预算案(收入)是152,341金,商税5.8%,农税0,特别收入(金矿)94.2%。
当时白主的结余是7万2千两黄金,即使直秀的金矿泡汤,还是刚好能覆盖掉其中的差额7万两——不过到时直秀的威望动摇,白主未来的走向就不好说了。
按照1853年初的预算,不算民间收入,按天保小判金计算,白主奉行所一年收入152,341金,一年支出78,585金,年初领民为2900余人——其中原和人801人、原赫哲人1100多人、原阿依努人1000人左右,常备军180人,预备军1400多人(全体成年男女),到年底蒸汽内河战舰会达到4艘,因此小栗忠顺在白主看到的只是冰山的一角!
而且幕府估计的白主相当于两万五千石的石高更是差的离谱,白主的发展畸形,按人口算只是三千石的领地,但按经济算,白主相当于38万石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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