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陛下好手段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慕幼鱼字数:3096更新时间:24/09/14 12:12:07
第一百零七章——陛下好手段
找到密室的隐蔽通道走出来便是长安大街,和她预估的想差不多,离她事先让人安排的马匹所在处也不远,贴着墙从胡同走过去也快。
暗桩看到她来,轻唤了她一声,“这边!”东京城灯火初上,长安大街喧声鼎沸,繁华热闹的场景里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怎么样,都安排好了么。”
“放心吧,十七条线路都安排人了,公主从这边出发我们也一起出发。”
“好,走吧。”辞别了暗桩,言嵘准备上马,她和王兄一起敲定了十八条离京线路,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换了一样的装束,竹编斗笠、栗色夜行衣、石青包袱,连马匹都是一般颜色。
言嵘打算出城走那条最近、最隐蔽的乡间小路,只是夜间赶路有些危险,但这是最快最划算的一条路,其他路时间都稍长她等不了。但就在她准备驱马离开的时候,有只手突然出现,牢牢抓住了她的缰绳。
戏馆灯火通明,人满为患,薛城忍不住感叹了花满天的人气,他没有去很久,他亲自出马,只要老李头还有口气喘着没死,这辣年糕也是非做不可,没办法,论不要脸的程度,没人比得上薛城。因此他很快就拿着战利品返回了包厢,言嵘却不在里面,“人呢?”
小厮立刻回道,“刚才那位贵人说是出恭去了。”“哦,”薛城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坐了下来看了一会戏,正演到主角开头遭人污蔑却无人相信的窘境,台下观众入戏深的已经开始抹眼泪。
等花满天唱完了这一段下场言嵘也还没回来,薛城有些坐不住了,“叫个丫鬟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厮得了令便出去了,但他也是一去不返,薛城嗅到一丝不对劲,就在这时丫鬟进来汇报,“没有瞧见人,贵人还有什么事吗?”“你确定吗,她不在里面?”
“小人进去一个个推开看的,的确没有人在。”
薛城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人绑架了?李江皱着眉,“殿下,这可怎么办啊?”“你让人围着戏馆先找一圈,不要声张。”
“是,”李江没走几步,连楼梯都没下完就看到楼下呼啦啦涌进来一群禁军,顿时戏馆内惊叫不已,连台上的演出也被迫止,花满天顶着一脸浓墨油彩垂手立在台上,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江见状迅速返回薛城身边,“殿下,情况不太对。”薛城走出包厢,走至栏杆边俯瞰,带头的是尉迟焕,他环顾四周看见了薛城,后者的冷静倒是出乎尉迟焕的意料。
他向薛城这边走来,周边禁军便自动让开一条道来。尉迟恭慢条斯理拿出禁军令牌,“殿下,有人举报你涉嫌谋反,还请您跟末将走一趟。”薛城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又涉险谋反了,他好端端的一心为大虞却屡次被扣上这顶帽子,真正叛国谋逆之人却拿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坦然坐在宝座之上。
诬陷得多了,他都不甚在意了,只是冷静地开口,“是么,什么样的谋反,可有证据。”尉迟恭拿出一张纸展开在他面前,李江凑近了看忍不住看向薛城,“殿下,您的字迹。”
“大虞严禁私造兵器,可殿下你却命城十六处兵造铺为你打造了七百支弓箭和刀剑,甚至还有一百只弓弩,大虞明令禁止私人造弩,殿下不会不知道吧。”
“字迹可以模仿,凭什么说是本王所为,本王以为是有人栽赃陷害。”薛城才不老实承认。
“不错,字迹可以模仿,但殿下的令牌谁能模仿呢?”尉迟恭拿出了令牌,薛城这才开始有些慌了,他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际,令牌果然不见了,他大意了,竟不知何时被人盗走了令牌。
事情发生地太快,薛城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到现在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言嵘应该不是被绑架,而是她离开了。或者说今天这一切都是她离开计划的一环,是她早有预谋。
所以她也没有失忆,对吧?
那真是难为她忍着情绪同他周旋良久。即便是离开也要将他一军,是她的风格。
不知为何,薛城此时的心情并不着急,他离开去素味坊距离返回间的时间并不长,言嵘没有那么多时间逃跑,只要及时关闭城门她就不会离开。
她走可以,他绝不拦她。可他不能任由她泼了脏水给自己,私造兵器谋反不是什么小事情,是证据确凿的谋反!是要当场诛杀不得延误的,他不能松懈。
薛城上前径直拿下了尉迟恭手的禁军令牌,“此事并非本王所为,给我一天时间自证清白,禁军听令!”他熟练地吩咐着手下人,他曾在禁军述职许久,现在又拿了禁军令牌,禁军便听他调配分头去抓人了。
尉迟恭有些震怒,“殿下这是何意!末将才是禁军统领,禁军令牌非统领莫属,殿下这是逾矩!待我秉明陛下定会……”“随你。”尉迟恭是薛继沣的人,薛城也懒得同他解释,反正尉迟恭功夫在他之下,若是他要硬抢也只有被打趴的份,既然次次都说他谋反,帽子扣得久了他也愈发无所谓起来。
“你!”尉迟恭没想到他居然如今也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自己更是没甚能够威胁到薛城,一时弱了语气。
渡衣匆匆跑进来通报,“殿下,府里有人看见公主回去了。”薛城闻言而动,“马上回府,看守住所有出口不许放人出去!”
戏馆的人在薛城也走了之后这才有机会逃走,花满天的虞国公演只得以意外潦草结束,看了半天热闹之后,他就走下台去卸妆去了。
尉迟恭很快就进宫汇报此事,薛继沣本就因为薛城无故再次缺席的事情很是恼火,捉拿一事竟也办得这般潦草,气得摔了杯子大骂,“要你何用!简直是个废物,无能饭桶!”
尉迟恭跪倒在地不敢动弹,他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就是听话,薛继沣骂了一通他也就老老实实地受着不敢言语,薛继沣自己一个人骂了许久,唾沫也干了,尉迟恭除了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骂自己也没有别的话,继续发作也没有任何意义,只好挥挥手让他退下,一有什么情况就赶紧汇报。
尉迟恭应着退了出去,薛继沣端起另一个杯盏闷了一口茶,薛城真的愈发放肆,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如今竟敢直接拿走禁军令牌号令禁军,那他苦心积虑经营还有什么意思,轻轻松松被薛城据为己有了!尉迟恭也是个蠢蛋,身为统领居然连个令牌也守不住,不过遇上薛城这种既不要脸也不要命的家伙,的确难对付。
他这么想着,视线一直在案几前的绛紫垂幔上,忽然他右手一伸,袖口里飞出一记飞镖,直直地扎进了一处圆柱,“出来,谁给你的胆子偷听。”薛慕轻笑了一声走出来,“陛下怎的发这么大脾气。”
薛继沣即位以来有许多事情需要完善,不然大虞新易国主容易朝纲不稳被别国钻了空子,尤其是战事刚休,他也忙得焦头烂额,也没什么功夫处理薛慕,他一直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可惜薛慕眼里看的东西太多了,野心也太大了。
“你也听见了,”薛继沣冷静下来开始烹茶,“朕这个弟弟是愈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殿下何须忧心,现在不就是一个除掉他的绝妙机会么。”
“你的意思是?”
“大梁的国主并非真心相助薛城,现在他既有了杀意,咱们就顺水推舟一把。”薛慕坐在薛继沣对面,“如今大梁公主出逃,路上必有梁帝相助,不如直接让禁军杀了薛城,他死在追捕路上合情合理,到时候即便追不回大梁公主,陛下心患已除,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薛继沣点头,招招手让人附耳过来,“让禁军听命薛城的同时,协助大梁杀了他。”他的话说得不算特别小声,努努力还是听得清的,所以薛慕不太费力就听见了他说的话,目的达成他也心情放松,表情愈发自然,一切尽在掌控。为了避免让薛继沣起疑,他佯装喝茶不去听。
薛继沣的手下很快就离去办事了,但薛继沣似乎并没有解决眼钉的轻松。薛慕,“陛下还有何事忧心?”
薛继沣沉默微笑,薛慕不解何意,但很快他就知道薛继沣什么意思了,他喝的茶有问题,眼睛剧烈疼痛,像是有人拿着手要从眼球内部挣脱开来,撕开他的眼皮从爬出来似的,饶是他拼命闭紧双眼都无济于事。
挠也无处可挠,抓又无处可抓,不过片刻他的眼球便如同火烧一般刺痛,黑暗瞬间笼罩了他的视野,有那么一瞬间让他以为回到了南海冰冷黑暗的海底。恐惧的回忆瞬间闪过脑海,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薛继沣满意地看着他眼睛下方缓缓流下的血泪,鲛人不是善魅惑么,没了眼睛看他还怎么蛊惑人心。藏在东京苟延残喘那么久,还贼心不死四处当搅屎棍,那他就给这个小鲛人一点颜色看看。
薛慕听了他的话不怒反笑,他闭着眼睛淌血泪,画面极为搞笑诡异,“陛下手段,海奴受教了。”除了来到东陆的公主殿下,其余所有的鲛人卧底都有同一个名字:海奴。大海是他们的起源,他们是大海的受益者,也是大海永远的奴仆,远逃脱不了海洋的束缚,永远为之奉献生命与热血就是他们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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