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意外的告别 第七章 变故

    回家之后，凌海又过上了白天帮母亲工作，晚上看书休息的规律生活，当然，期间不时还和刘松、孟洁两人通讯。

    至于禹徵说的那个建议，凌海回来以后想想，却犹豫了。他不太清楚应该用什么样的的立场和态度去询问简豪，虽然明面上，南省的这个名额，已经是凌海的了，其他南省的任何学生报名都没有机会再得到这个名额。但凌海也不能要求别人不要去报考，不要去尝试，那样显得过于霸道，以及骄傲了。

    如果简豪只是随意报考玩玩的态度，凌海去询问就会有跟简豪炫耀成绩的嫌疑。

    如果简豪是认真的，确实想要拿到南省的名额，那凌海不会怀疑凭借着简豪家庭的能量，简豪会没有机会。凌海已经不是只会读书的小孩子了，凌海的情商足够了解到真正的社会现实是怎样的。那么，作为竞争对手的凌海就更不好向简豪发问了，情况也会变得更加的复杂。

    生活总会把你架在你本不想待在的位置。

    说实话，凌海真心不太在意这个名额，但如今的他，如果不去争取这个名额，一个是会显得自己认怂了，就只听到些闲言碎语，就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屈服于金钱和强权，平白被人看低。二是会对不起刘松的付出，辜负孟洁的期待。

    问肯定要问的，不然到时候万一出现什么误会乌龙，那就更搞笑了。凌海的犹豫，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还在斟酌询问的字句话语。

    时间一直到回学校报考的前三天的晚上，这天快要22点的时候，凌海在一楼的旋转小火锅店帮着收拾东西，准备打烊，母亲在厨房洗碗。忽然，正在扫地的凌海听到门口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然后只见三个体型壮硕的纹身大汉推门而入，粗鲁的踢开凳子坐了下来。

    凌海眉头一皱，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不过还是先温声问道：“有什么事吗？用餐的话请明天再来，今天打烊了。”

    领头的一个光头大声道：“吃什么饭，找人！”

    “你们要找谁？”这时，厨房里的凌母也闻声出来了，脸色微微有些惊慌的问道。

    “你就是凌四万的老婆吧，今天过来只有一件事，要钱。凌四万欠了我们一百九十八万，还不出来，我们只能过来找你拿。”

    “他欠的钱，你们去找他要啊，我们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凌海冷声道。

    “人已经在我们那了，可是他身上一分钱没有，所以我们才来找你们拿。其他废话我也不跟你们多说，后天晚上18点前，你们要是还不出来，我们就会砍掉凌四万的双手，给你们寄过来。”大汉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凶狠地道。

    视频里，一个男子被绑在椅子上，面部满是血迹，但依稀能辨清确实是凌海的父亲凌四万。

    凌海一把扶住差点没站稳摔倒的母亲，脸色铁青的道：“你们这是在犯罪！”

    “呵呵，别想着报警，报警也没用。我敢跟你保证，在警察找到我们之前，凌四万的双手会先到，大不了老子跑几年路。识相点赶紧去筹钱，还钱之后大家相安无事，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的生活，别把事情搞得复杂。”大汉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问题是我们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啊！你们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每个月还你们一些，你先把人放了。”凌母终于从视频中缓了过来，急急的道。

    “不行，后天18点前，要么全部还清，要么拿你们现在住的这个店铺转让抵押一半，剩下的100万，每个月至少还10万。还不出来，你们一家子今后就不要想有一天安宁的日子。”大汉指了指凌海道，“这就是凌四万刚考大学的儿子吧，到时还不出来，我们就会专门有人去他的学校宣传他那个赌鬼老爸的事迹，让他在同学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赶紧去想办法筹钱吧，记住了，我再重申一遍，别想着报警，别给大家找麻烦。”大汉说完便起身从前台拿了三瓶啤酒，“今天老子心情不错，啤酒就当是两天的利息了，别说我没付钱就拿你家的东西。”

    人走后，凌母怔怔地看着桌面，无声的流着泪，那目光空洞得让人心疼。

    凌海看在眼里，一面心里跟着绞痛，一面充满愤怒。凌海一直是情绪变化不大，比较冷静的一个人。可今天，他心中的怨愤就像被点燃的汽油桶，再好的心态都再难以遏制它的火势。

    他恨那个只会给这个家庭带来无尽痛苦的父亲，他也恨自己的无能，他没有保护好这个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一直善良的活着的母亲。

    六年前，凌海他们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父亲凌四万在昆城经营着五家连锁美食店，一家人过着幸福的小资生活，那时候凌海成绩也不像现在名列前茅，只在班上中规中矩，但一家人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直到勤快、聪明、能干的父亲沾上了赌博，他们家幸福的生活就转眼破碎了。

    第一次凌四万输了一百多万，那时候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一百多万也没什么，母亲知道后原谅了父亲，就当是少赚两年钱。可是，一直骄傲的凌四万，因为愧疚，因为不服气，因为那一丝侥幸心理，再次陷入了赌博的深渊。沾上赌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十倍的盈利，最后会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甚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凌四万最终沦落成一个赌徒，不光输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还欠了五百多万的高利贷，从此凌四万再也无心工作打拼，赌博摧毁了凌四万的精气神，让他变得不人不鬼。作为妻子的凌母再怎么劝都没有用，凌四万才答应保证永远不再去赌博，过了不久又会复赌。最后一家人所有的资产基本都被抵押还债，甚至老家的房子都卖了。

    三年前，凌四万不告而别，只留下现在凌海和母亲正在居住的这一套两层店铺。凌母将一层装修成旋转小火锅店，二层留着住人，靠着还算可观的收入维持生活，偿还银行贷款。三年过去，凌海家的生活已经不想以前那么拮据了，日子似乎总算熬出了头。没想到，今天，来自生活的打击还是毫不留情的忽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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