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一场试炼

    一开始就会击来的碎片能带给马克巨大的初始动能，可它的方向很快与马克要去的大门是南辕北辙，如果想用这种方法进行移动，要么就想办法调节自己的方向，要么是找到另一枚碎片，它必须恰好朝着大门的方向……

    这两个方法马克都尝试过了，第一种很不靠谱，因为他获得碎片的动能就要和它直接接触，自己肯定要受到伤害，碎片的动能大得惊人，最小的代价也要失去一只手或者一只脚，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吃了这样一击很难再调节自己的方向，而快速失血又会让马克仅剩不多的时间流逝得更快。

    第二种比较困难，马克至少尝试过上万次去寻找其他的碎片，然而要在这么大的空间内……找一些肉眼根本看不见的高速飞行小物体，这实在太困难了，马克找到过两个，其中一个动能过大，自己只是指尖碰到一下整个人就承受不住了，强大的冲力直接将他完全撕裂开来，另一个方向更糟糕，完全就是反方向。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马克一次一次进入轮回，连妮娜这个没有时间意义的人都觉得厌倦了的时候，他终于接近成功了。

    马克用一条装甲上的钢丝去够那枚碎片，钢丝的另一头缠在手臂和腰上，这样它会深深缠进肉里，可总比废掉一只手要好，这只有一瞬间的机会，他经历了至少上百次才成功了一次，并且不是每一次都能正好勾到碎片。成功了之后他又必须在合适的时候通过抛弃质量来调节方向，两只手还能用的情况下，这项任务勉强可以完成……

    他大概要经过上百次失败，才能成功用钢丝套中一次碎片，而掌握在高速过程中调节角度则更难，不断丢弃身上的物品又不让自己受到太大伤害，至少保住身上那一点点热量……马克不浮不躁，就像一次又一次玩一个必输的游戏，他坚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定可以做到……

    “妮娜……你记得在月球上你给我算过一卦吗？”马克在一次重来开始时突然说。

    “当然，记得。”妮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到这个，只是淡然一笑，“我经常会返回那段时间，看看我们的过往，现在看来……当时真的很天真。”

    “我相信的。”马克伸出手，被他缠好的钢丝圈伸到空中，这次他连看都没有看，他的心境已经平静到了极限，不断的尝试没有让他变得浮躁，反而让他的内心更加宁静。

    “什么？”

    “我相信你的预言，就算你自己都不相信了，我相信我们会有好的结局的，不用再倒退了，就是这一次了。”马克很自然的说着，钢丝钩中了，他像之前一样被巨大的动能带动着飞起来。

    在每个关键的节点摘下身上的负重扔向计算好的方向，马克心中不断在数着数字，掐算好每一个时机，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之后，他每一个动作都能做到精准无误了，他心中没有恐惧，没有疑惑，心如止水，此时此刻他不像是在决定自己的生死倒像是做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就像把硬币从口袋里掏出来，就像早晨起床，就像温一杯牛奶……或者，更认真一点。

    就像是在呼吸！

    马克非常利索的完成了一系列复杂的动作，他的动作自然无比，毕竟已经有过数不清的尝试了，他拖着这幅麻木的身体，也能比杂技演员还要迅捷，模糊的白色大门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这是一场试炼，我最后的一场试炼。”马克心中想着，如果冥冥中有某种意识在控制这一切，那他一定是给了我这一场考验。

    穿越这扇门，我将走入新的世界当中，从此我将无生，我将无死，我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我将成为一个绝对的旁观者，见证这个宇宙的一切直到它走向终结，和妮娜一样，和她一起。

    或许这一切，包括我冬眠时的意外体验，包括我在意识深处和结晶体的记忆中看到的东西，包括妮娜能在这个地方再次找到我，或许都是注定的，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考验我有没有通过这扇大门的资格。

    马克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紧钢丝，彻骨的疼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过于平常，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便用它扯断了自己的胳臂，他已经没有可以用来加速的质量了，身上可以扯下来的护甲都被马克扔光了，其他的部分过于结实，想拆下它恐怕要用钢锯，与之相比……人类脆弱的身体更容易拿下来。

    “嘁！”马克将那只手臂扔出，自己的身体接着这一点点动力，完成了最后一段移动，他的身体栽进纯白的圆环当中，妮娜没有再逆转时间，曲度缺口，也在这一瞬间关闭了。

    融入其中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泡在了热水里，马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溶解，不是形容，在落入大门的一瞬间，马克的肉体的确随着那身护甲一起凋零消失了，进入维度夹缝的只有他最纯粹的意识。

    “欢迎光临。”妮娜出现在他身边，她还是像之前一样踏在空中，而马克则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一直在空中打转，周围的时间随着他混乱的步伐不断快进又快退，像是个刚学会游泳的孩子被扔进了大海里，妮娜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周围时间快速跳动的世界让马克眼花缭乱，他试着让自己停下来，可现在根本没法控制，穿过大门之后，他腐朽破损的肉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一套感官和行动方式，马克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信息，跟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在时空中行走。

    “我感觉自己多了一百条腿，根本没法走路。”马克苦笑道。

    “没事，我可以教你，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多得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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