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杏子林中

    “大哥！”

    “贤弟！”

    楚牧心中喜悦，虽然他并非这方世界之人，但既然是肉身穿越，身临其境，诸般事情都是亲身体验。

    所感所闻都是真实的，喜怒哀乐自然也都是真实的。

    心中敬仰乔峰为人，便与他结为兄弟。

    与身份无关，与修为境界更无联系。

    三人结拜完成，便一同沿着原路返回无锡城。

    当下关系已经亲近许多，楚牧暗自斟酌了一番。

    此刻乔峰尚未被指认为契丹人，一下子就将全部真相告知他，只怕反而引起猜忌，便决定徐徐图之，潜移默化之中，将事情一点点透露给他。

    三人并肩疾行，行至中途，已遥遥可望见无锡城的时候，楚牧突然放缓了脚步。

    乔峰与段誉二人奔去数米后，见楚牧停住，心中奇怪，便转身奇道：

    “三弟，怎得突然停下了？”

    楚牧脸上露出复杂之色，心中颇为踌躇。

    按原剧情发展，乔峰今晚便将遭逢大变，被全冠清、少林智光大师等人揭露身为契丹人，更被诬陷袒护胡人，是害死了马大元的幕后黑手。

    百般思忖，楚牧终于下定决心，对着乔峰说道：

    “大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乔峰脸色惊诧，点头道：“你说，只要不涉及我丐帮机密，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尽皆告知。”

    楚牧脸上露出慎重神色，问道：“敢问，大哥是如何看待契丹人的？”

    “契丹人？”

    乔峰眉头一皱，沉声道：“契丹狗贼，杀我大宋子民无数，烧杀劫掳无恶不作，实在可恨。”

    “我乔峰身为丐帮帮主，自然恨不得杀尽契丹人而后快！”

    楚牧点点头，宋辽两国为敌已久，两国子民积怨甚深，乔峰有此想法再正常不过。

    不过，从楚牧后世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汉人，都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

    大金灭辽后，契丹人逐渐融入其他民族之中，经后世DNA技术的鉴定，中国56个民族中的达斡尔族及云南阿、莽、蒋姓“本人”为契丹族后裔。

    所以，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后世都是中国人。

    楚牧语调一转，反问道：“那大哥认为是不是所有的契丹人，包括契丹族的平民百姓，他们都是该杀之人呢？”

    乔峰顿时一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他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在如今大宋举国抗辽的境况下，一旦深思，乔峰怕自己便再难坚定心中信念，再对契丹人下手之时，难免手下留情。

    楚牧摇摇头，说道：“大哥，两国为敌，无论哪一国取胜，受苦受难的只会是平民百姓。契丹人并非全是狗贼，宋人也非全然都是善人。”

    “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便不同。”

    “契丹人也是人，并非猪狗，他们也有父母双亲，也有子女兄弟，只要没有与我大宋为敌，杀我大宋子民，只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他们为何该死？”

    “你看段二哥乃是大理人士，说不定也非我汉人。若宋国与大理为敌，那能说二哥便是坏人吗？”

    段誉连忙回道：“非也非也，我段氏先祖原为中原武林人士，虽然在大理称帝，但确是纯粹的汉人。”

    楚牧对他笑道：“二哥，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莫要抬杠。”

    乔峰听罢，沉默不语，显然内心也在思考。

    半晌之后，他盯着楚牧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三弟，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楚牧毫不回避乔峰的注视，眼里透着真诚：

    “大哥，我敬佩你的为人。也真心想要告诫一句：若非无恶不作，汉人是人，契丹人也是人，说不定几千年以后，这两者融为一体了也不说定。”

    “大哥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领导着丐帮上万弟子，权尊势重，所言所行对丐帮影响重大，势必要更加谨慎。”

    乔峰皱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宋辽两国敌对已久，就算三弟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国战非同儿戏，战争中也没有仁慈，该杀的辽国士兵，杀的时候我也不会手软。”

    楚牧笑道：“大哥说得在理。战争自然没有儿女情长，我的意思是，大哥日后对契丹人的看法却是要变一变，契丹人并非全然都是猪狗，如此这般便可以了。”

    乔峰点点头，说道：“虽然不知三弟你为何提到此事，不过，你的话，大哥我记住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小插曲非但没有造成隔阂，反而让两人之间更加亲近。

    三人回了无锡城中，刚入城门。

    两名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便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恭敬上前。

    原来有一男三女一共四人闯入丐帮大义分舵，武功甚是了得，大义分舵的舵主便命他们二人求援。

    楚牧心中一惊，原本他以为王语嫣受伤，包不同等人未必能够前来，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

    如此看来，王语嫣受的伤该是不重。

    乔峰向楚牧及段誉说道：“二位贤弟，愚兄帮派之中有些杂事尚需处理，二位可与我同去？”

    楚牧与段誉对视一眼，回道：“自然一同前去。”

    当下，三人便跟着丐帮两名弟子，出了无锡城，来到一片杏子林中。

    果然，杏子林中与丐帮大义分舵为难之人，正是包不同与王语嫣等人。

    王语嫣拄着一根拐杖，被阿碧搀扶着，见楚牧跟在乔峰身后出现，一双美目便瞪大了，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你怎么也在这里？”

    楚牧晒然一笑，却不说话。

    那花痴段誉却以为王语嫣是在问他，痴痴地看着王语嫣的容貌：“你竟也在此。”

    楚牧仰首抚面，很是无奈。

    这个段二哥什么都好，就是这舔狗属性怎么也改不了。

    见一个爱一个，跟他的父亲段正淳一模一样。

    王语嫣面颊微红，不知是因为见了楚牧，还是因为段誉的注视。

    那厢，包不同与乔峰起了争执，丐帮四老从杏林中现身将包不同等人包围了起来，却与突然出现的风波恶打了起来。

    风波恶好斗成性，战斗起来却全然不讲章法，情急之下连“吕洞宾咬狗”也使了出来，把楚牧等一众看官看得一阵好笑。

    不过这招确实好用，风波恶与丐帮四老长臂叟恶斗了个百来招，竟也不露败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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