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9章 底蕴

    龙武第三师突然集结人马，东西两门同时冲出。

    全副铠甲的重骑兵闯过城门口时，沉重的马蹄猛敲地面，脚踏之处仿佛有波浪扩散，大地震颤，人喊马嘶，气氛骤然紧张。城门口的百姓吓得立刻散开，一个个东张西望，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多人跑到街巷角落里藏了起来，不敢露头。

    “龙马精神，武镇边疆！”

    随后步兵赶来，队伍整齐划一，高呼口号，小跑向前。

    有通传骑兵闯入街巷，高声喊：“部队训练，百姓莫慌！”

    闻言，百姓心中石头落地，松开孩子、背起包裹、扛起货物、推起小车，恢复往常忙碌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而这时参与拉练的将官们却不能放松，骑着高头大马，失声呼喊：

    “再快一点，咱们第一团必须第一个到达寿昌！”

    “追上第一团！”

    “他吗的，都给老子快点！”

    要说张邯真是命硬，他不但挺过来难关，而且身体恢复很快。这才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就骑上马到处乱跑，把第三师拉出去操练一番。孙苗多次告诫，如此大动作容易拉伤内脏。可张邯却说，吾乃龙武上将，区区刀口能奈我何？

    孙苗对张邯的评价是：倔驴一头。

    为了能让张邯消停点，孙苗来找陈牧。

    陈牧却道，医者医病不医命，我去劝他，其它事你就不必管了。

    后来陈牧约谈张邯，希望他注意养伤，并与瘸子一唱一和，说些恐怖事情来吓唬他。曹圣、赵琎、马遵在一旁敲边鼓，增加恐怖气氛。

    瘸子说，以前认识一个朋友，作战时不小心肚皮被豁开。后来缝合，伤口初愈。本以为没事了，结果跟人摔跤玩耍，一不小心腹内出血，没几天就蹬腿了。

    马遵说，这事儿我也听说过。

    张邯半信半疑。

    陈牧说：我听三将军史进冲说过，以前他有个战友腹部被箭射中，那箭上有倒刺，拔出来时把苦胆带出。那人倒也硬实，经过医治竟活了下来。可惜那人命运不济，不久后敌人又打来，他再上战场奋勇作战，可惜拉动伤口，箭伤处裂开，肝肠流了一地。场面甚是可怖。

    赵琎龇牙咧嘴道：这死法实在是不够体面。

    曹圣认真道：如我遇那样情况，干脆给自己一刀，省得活受罪了。

    瘸子艰难地点了点头：想想都惨，看着自己的肠子满地都是，然后慢慢死去。啧啧啧，好惨。

    陈牧道：谁说不是呢，这死法也太脏了些。哎，张邯，你觉得脏不脏？

    张邯一惊。

    ——

    钱氏钱庄，五层高楼，坐落在西城中街最佳地段。如今敦煌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日进进出出的商人、百姓，数以万计。就连附近州县的商人也有常来常往的。其日放贷额度已经超过特经办钱庄，成为敦煌第一钱庄。

    这一日，一名年轻男子来到门口，身后跟着两名身材高大的随从。

    这名年轻男子身材修长，相貌阴美，衣着华丽，大袖飘摆，看他相貌气质，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气质。

    见有如此这样人登门，钱庄二柜亲自迎接，请入客厅。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今日登门所为何事？”二柜客气道。

    年轻人抱了抱拳道：“我本是交河城人，姓孙名星，贩卖军马赚些钱。可如今我有三千匹马被龙武军买走，却一直没给钱。我去讨要过多次，特经办大总管韩娇娘亲自接见我，向我保证半年后给钱。大总管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于是我也没有强要。可现在我手里又有一桩好买卖，对方卖马开价很低，可我却没钱去买。耽误我做生意了。”

    二柜笑了笑：“公子是来贷钱的？”

    “正是。”年轻人道：“东胡人被大梁皇帝千里追击，打得落花流水，如今向大梁称臣，大梁皇帝恩赐商道，双方又可以做生意了。他们现在很穷，急需卖马换钱。价格十分好。”

    二柜郑重问道：“公子消息灵通，商道关系硬，令人佩服。只是不知公子需要多少钱？”

    年轻人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五千万？”

    “你说什么？”年轻人顿显厉色：“你以为我是做小买卖的？”

    “哎呦，公子莫生气。”

    “哼！敦煌城又不是只有你一家钱庄，如此小瞧人，那我还是去其它钱庄看看吧。”

    “公子，您别走！”二柜急道：“小的眼拙，没看出您的身份。而且小的身份卑微，谈不了如此大一桩买卖，我这就去请咱家公子来跟您谈。”

    年轻人轻哼道：“快去！”

    ——

    王府，内宅。

    陈牧在地图上规划城市水渠，还要在城内道边种植一些果树。

    图纸旁摆满图纸，上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小环看了倍感新奇，指着一个酒樽一样的图形问陈牧，这是何物？

    陈牧说：手摇式豆浆机。

    这时有通传太监跑了进来：“禀牧王，公孙多星出事了。”

    “哦？”陈牧一愣。

    通传继续道：“被钱氏门阀的人扣在钱庄，王妃派人去领人，竟领不回来。”

    “还有这等事？”陈牧拉沉脸：“这件事转交保密局处理。”

    “喏。”

    “等等。”陈牧想了想：“先让李冼去试试。”

    “喏。”

    公孙多星被提拔为总秘助理，这个消息传到铁门关公孙雄的耳朵里。公孙雄大喜，写信给牧王，感谢牧王重用公孙家人。原来这公孙多星是公孙雄引来敦煌，并凭军界关系送进敦煌学院的。

    那公孙多星果然是个人才，办事很有章法，颇得含香器重。 如今他能批复的文件，已经升到20万钱。送到总秘办公室的文件，一半都是他来批复。

    权力提升迅速，年轻人不免有些把持不住。这不，没几天的功夫就弄出幺蛾子。

    公孙多星知道牧王夫妇最讨厌的是什么，于是他定下一计，想一举搞垮钱氏钱庄。于是他乔装富商，跑到钱氏钱庄贷款，贷款数额巨大。想把钱骗走，然后万一招金蝉脱壳，可惜他办事不密，被钱静敏发现，并扣留在钱庄之内。

    公孙多星感叹，钱氏财阀之所以能屹立二百年，必然是有其底蕴，想搞到他们，绝非一蹴而就。

    含香派文职秘书郎来领人，可钱静敏却以“级别太低”为由不予接见。后来“王弟”李冼来到，才把事情解决。

    公孙多星吃了教训，满脸通红，心中无比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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