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4章 讨敦煌

    老帅唐琼觉得，现在这个打法不对劲。

    于是奋笔疾书，八百里加急告知前线征西大将军唐振、总监军赵毅、玄甲云麾兼征西军副将张云龙、总督梁官兼第八师中郎将唐旭、总参将兼第十师中郎将典巩：

    “如今兀颜达部损失将近一半，虽投阿兰朵，但军心不稳，趁此机会，伺机而动，寻求主动出击的机会。在东胡人赶到之前，如若能打残阿兰朵，此乃最善。纵使阿兰朵诡计多端，我军猛将多，可打大型歼灭战。让他无计可施。”

    ——

    武威那边大战在即，酒泉这边却快乐得很。

    第三师中郎将孔孝先，带领全师不到一千人，举行“盛大”庆祝晚会，宣告酒泉城修缮完毕（其实没修完，只是阶段性庆祝，要想整体完工，再给他三个月时间也未必完成）。并且他还有一个打算，在武威大战结束之前，顺利接手敦煌。

    守一个城，讨回一个城，多大的功劳。

    河西四郡，独占两郡，而且手下只有不到一千兵。给国家节省多少粮食。

    可是，让谁去接手敦煌呢。

    敦煌在河西走廊最西边，有一种孤悬西域的感觉，与敦煌接壤的，就有三个国家，分别是粟特，古兰、阿滋蔓，其实不远的北面，就是茫茫大草原，匈戾人、东胡人、西冒顿人，没事儿就来侵扰。这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两次胡兵进犯，第一个被破城的都是敦煌。

    所以神策军中有一个传说“想让谁死，就让他去守敦煌”。

    孔孝先坐在新建成的将军官邸大厅，问在座各位，谁愿主动请缨。

    “我去！”典效忠壮烈吼道。

    “效忠啊，你坐下。”孔孝先信任典效忠，但是典效忠并不是一个能拿大局的人。让他去，不合适。孔孝先心中第一人选是陈牧，但陈牧是他手下第一战将，他又舍不得，最后觉得督粮官唐云很合适。

    无论是身份、级别、性格，都很合适。

    可这时监军吴栋道：“我认为，此任非陈牧莫属。”

    孔孝先不好直接回怼，便问陈牧有没有什么意见，哪怕陈牧随便编造一个理由，孔孝先都会为他撑腰，然后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陈牧却站起身来道：“好。”

    其实吴栋也没想到陈牧会答应，作为第三师二号人物，这位太监出身的监军只是想说说话，找找存在感，至于孔孝先到底派谁去，跟他没多大关系，他只管派一个人去敦煌当临时监军也就是了。爱书屋

    陈牧突然答应了，吴栋都觉得不可思议，差点苦笑出声。——今天你小子也太给我面子了。

    陈牧为什么会答应呢？

    他有三点考虑，其中一点对他来说特别重要。

    平时不忙的时候，陈牧与那粟特少女聊天，就聊到了硝和硫磺。从少女“阿卜杜拉耶·孔妲科思娅·阿迪迪美”那里得知，敦煌有硝矿。由于少女的名字太长，陈牧就只叫她“小美”。小美说，她的父亲就曾经去过敦煌当劳工，给汉人开采硝石矿，敦煌的硝石矿成色非常好，结晶特别多。

    再一个考虑，陈牧觉得新粟特王阿里达伊是诚心交好梁朝，归还敦煌之后，短时间之内不会变卦。听小美说，古兰和阿滋蔓的国王和百姓都很善良，他们不喜欢打仗。本来粟特人也是如此，直到上一任大王阿里曼丹继位后才开始到处讨伐。虽然让粟特人的地盘变大了许多，可是与周边国家的关系却恶化到了顶点。如今新大王上台，开始缓和与周边国家的关系，陈牧觉得现在去敦煌，是一个好时机。

    最后一个考虑，他想把敦煌建成自己的根据地。——这个想法他自己都认为有些好高骛远，但是做大事的人，往往都有这个“毛病”。虽然未必成功，可一旦成功，好处颇多。

    孔孝先一个劲儿地啧舌，他是真心不想让陈牧去，走出官邸，对陈牧说：“二弟，我知道你很支持我，可我也很关心你呀。去敦煌，担子不轻，很危险呀。如果你不想去，你跟我说，我换别人去。”

    陈牧道：“大哥，你这话说得见外了。就因为这任务难，所以我才一定要去。否则好事儿都让兄弟我占了，难免会让别人说第三师中郎将偏袒。这样对治军不利。”

    孔孝先有些感动了：“二弟，我是什么样的福气才能认识你呢？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去，我给你准备五百个人。另外，等这仗打完，‘暂一旅’中的‘暂’字我一定给你申请取消。”

    “谢大哥费心！”

    “咱兄弟之间，不要说那些。”

    孔孝先给陈牧分粮，分钱，分兵，送陈牧三十里，才肯回城。

    陈牧带领五百士兵，两千劳工，二百匹马（不算部队里的三十匹），来见粟特王阿里达伊。

    听说陈牧是来接收敦煌的，阿里达伊有些犯难，他说：“本来我是打算武威那边打完之后，再与你们皇室讨论这个问题。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觐见大梁皇帝，讨要商道。如今你提前把敦煌收回，我拿什么跟梁朝谈判呢？”

    陈牧道：“大王您误会了， 咱们梁朝的脾气你还没摸清，大梁朝野属于强硬派，他们不喜欢被要挟。相反，如果大王提前归还边关重镇，这满满的诚意，梁朝是能体会到的。另外，如今你让我接手敦煌，这对我们第三师来说是莫大的功劳。我大哥孔孝先说了，如果大王能同意的话，将来一定会在梁朝那边为大王美言。而且他也可以因为与大王的亲密关系，博得朝野信任，成为驻守边关的大将。如若他成了封疆大吏，对您来说，好处可就太多了。所谓严守商道，不就是封疆大吏在严守？”

    阿里达伊不是一个容易被语言打动的人，他依然显得有些犹豫。

    不久后他又说：“如若现在归还敦煌，那就一定要归还嘉峪关。可是现在，为了防止兀颜达杀回来，嘉峪关是我们的重要关口，我不是不想归还，而是暂时形势所迫，不能归还。”

    “那不要紧。”陈牧道：“先把敦煌还给我们，嘉峪关大王先用着。等武威大战结束，我估计兀颜达是回不来了。到时候大王再把嘉峪关归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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