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重游

    这山洞依旧是山洞。柳耀溪环视着周围，他还记得上一次从这里出去时，还是四个人。

    到了。

    他们再一次来到了这扇玻璃门前，如今，他们已经经历了无数，也早已不是上一次来到这里的他们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三人，各自怀揣着不一样的感情，不一样的情绪，不一样的感受，站在了这里。如今，他们的起点是一样的，然而，他们的终点并不一样。

    “进去吧。”那老人的声音刚落，三人面前的玻璃门便被打开了。

    还是迎来了这一刻啊。柳耀溪不仅在内心里感叹道。

    “柳耀溪，你先去吧。”那老人的声音忽然又出现了。刚说完，柳耀溪便露出了十分疑惑的表情。

    “你们的终点并不一样，所以，就不一起出发了。”老人解释道。

    柳耀溪愣了愣，随后还是乖乖走了进去。随后他转过身来，看着门外模糊的两个人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耀溪缓缓闭上了眼，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左手，却扑了个空。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这一次，自己的身边没有其他人了。

    再一次睁眼，会是什么情形呢？

    ……

    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柳耀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震惊不已。

    “柳耀溪！快点来吃早饭了！”这是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听见的声音了，也是他异常想念的声音。

    “来了。”柳耀溪答应着，跑了出去。

    “洗脸刷牙了吗？”

    “呃……”柳耀溪屁股都还没落在椅子上，就因为这句话而愣住了。

    “快去！”

    柳耀溪只得重新起身，朝厕所走去。他又在洗脸台前发了会儿呆，随后很熟练地就拿起了自己的口杯，打开了水龙头。

    “好了。”柳耀溪很快就又坐回了桌前，吃起了早饭。

    “柳耀溪。”

    “嗯？”

    “刚中考完，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啊？带你出去玩啊。”坐在柳耀溪对面的那人也吃着早饭，看着他问道。

    “暂时还没有。”柳耀溪回答道。

    “这个暑假没作业哦，好好放松放松，不过还是别玩太嗨了。”坐在餐桌上的另一个人也提醒道。

    “知道。”柳耀溪嘴里一边嚼着面一边回答道。

    “想好读哪所高中了吗？”

    “妈，我没什么目标，你就帮我定了吧。”柳耀溪有些无奈而又没有耐心地回答道。

    “你这人怎么都没什么主见啊？”

    “不说了，我出去玩了。”柳耀溪很快就吃完了早饭，说完就跑回了自己房间，揣上了一些必要的东西，随后便跑出了门去。

    还坐在屋内的爸妈都只是看了看柳耀溪的背影，没有多嘱咐什么。

    这一点倒是柳耀溪很喜欢的，他们都知道柳耀溪知道什么，所以也就不会过多的废话。

    出了门，柳耀溪还在回忆那个“梦”里的情景，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柳耀溪也无从考证了。说好的解开谜底与背后的真相，也没有机会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刚刚开完中考的准高中生，没有暑假作业，等待他的只是两个月的长假，而并非什么未来的自己。

    出了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径直朝市中心广场冲去。

    不知道为什么，柳耀溪的心中就是有一种冲动，想要来到这里。他站在广场的这一边，大部分的广场他都一览无遗。柳耀溪只是看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脑子里似乎有点东西，又似乎是一片空白。

    柳耀溪甚至都还有些不熟悉这“两年前”的身体，毕竟收入眼里的场景与之前的都不一样，甚至身体也都有一些不协调。柳耀溪缓缓迈出了脚步，朝那长椅走去，坐了下来。

    “那晚”，和夏梦幽坐在这里，即使他们坐在这里时没怎么说话，不过柳耀溪依旧感觉很开心，甚至是现在想起，嘴角都会不自觉地轻轻往上扬。

    到如今，他宁愿相信那就是一场梦，因为这样，那三个就还在这个世界。

    现在还是毕业季，也就是正值六月。太阳高照，天气也很炎热。柳耀溪却坐在这长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阵阵拂过他脸庞的微风。

    真的，只是一场梦么？

    柳耀溪站在街上思考道。在他的面前，只是一栋只有两层楼的小楼。然而再过几年，一栋废弃的大楼应该就会拔地而起。柳耀溪想道。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会发生，他不知道，到了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

    柳耀溪站在这还在运作的工厂前，发起了呆。

    “诶！你干嘛的？！”忽然，一个叫喊声伴随着工厂里运作的声音传进了柳耀溪的耳里。柳耀溪闻声看去，一张陌生的面孔进入了他的视野。

    “我就看看。”柳耀溪淡定地回答道。

    “没什么事儿别来这。”那人又提醒了一句。

    “好的。”柳耀溪又回应道。

    进去吗？柳耀溪问着自己。忽然，夏梦幽的脸猛地冲进了柳耀溪的脑海。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夏梦幽的眼睛是闭上的。而且，她的太阳穴上，还有一个黑窟窿。

    柳耀溪愣住了，随后他紧紧闭上了眼，想要把这个画面甩出自己的脑海。然而，脑子根本不听柳耀溪的使唤，夏梦幽的那张脸不禁没有消失，反而周围的场景在缓缓拉开。柳耀溪看见了，躺在自己怀里的夏梦幽；看见了，那犹如一潭死水的自己；看见了，那个恶魔。

    不知不觉，柳耀溪已经捂着脑袋缓缓蹲了下去，他只感觉自己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会感觉自己承受不住。好吧，柳耀溪承认了，当时自己就承受不住了，要不是柳梦媱把他送了出去，他肯定当场和那人拼命，即使他十分清楚自己会死。

    周围的人也感觉到了柳耀溪的不对劲，想要上前询问，却又有些顾忌。柳耀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连忙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尽量装作没事人一般，快步离开了。

    果然，这是一座令人悲痛的城市。柳耀溪终究逃不过，即使他告诉自己那是一场梦，可是，遗留下来的情感与感受，还在折磨着他。

    下一站，走哪儿呢？柳耀溪站在路边思考道。去第二实验看看吗？算了吧，那里没什么可以看的。回广场？那就回广场吧，回到原点。

    一个出租车，回到了广场。柳耀溪又站在广场边发起了呆，随后他还是决定坐在了那张石桌边。他看着另外三张空着的石凳，回忆起了那晚的情景，出发那晚的情景。

    柳耀溪又在石凳上发起了呆。

    该去吃午饭了吧。柳耀溪在心里提醒自己道。接着柳耀溪掏出手机又看了看时间，确定了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随后柳耀溪便站起了身，离开了市中心广场。

    柳耀溪本来还在犹豫中午应该吃什么，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家炒饭店，那家和云飞羽吃过的那家炒饭店。

    吃完了午饭，下午，柳耀溪又陆续去看了看另外的那栋废弃大楼，和那家酒店，还有那栋曾经呆过半天的别墅。

    一天了，柳耀溪在这C市“游荡”了一天，他也不知道这一天他经历了什么。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外面吃了晚饭后便回了家。

    “回来了？”柳耀溪刚进门便看到从厨房走出来了的老妈。

    “昂。”柳耀溪一边脱鞋一边回应道。

    “怎么样啊？”老妈一边擦手一边问道，“放了假的第一天。”

    “挺好的，挺放松的。”柳耀溪撒了个慌。随后他便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瘫了下去。

    柳耀溪的老妈忽然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坐在了柳耀溪的身边：“诶，儿子，这两所学校你选一所吧。”

    柳耀溪把头朝那边一歪，看了看拿手机，两所学校都显示在手机的屏幕上。

    “嗯……第二实验……集思……”柳耀溪一下子就呆住了，陷入了思考。

    “集思吧。”柳耀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定了？这么快？”他老妈明显不相信。

    “嗯。”柳耀溪有点不耐烦，“我以前了解过的。”

    “不许后悔哦。”老妈又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妈，别这么啰嗦嘛。”

    “嘿，你这孩子。”说完便拿着手机离开了。

    不一样的人生吗？那就试试吧。

    ……

    “柳耀溪，起床了。”

    “哎呀，才第二天，不用这么早吧。”柳耀溪赖在床上，与其他人一样，不想起床。

    这是柳耀溪初中毕业后的暑假的第二天。昨天他定下了他的高中，今天，他已经准备好了与初中同学好好地出去玩一圈。

    昨天干了什么？在柳耀溪的记忆里，也就是在C市逛了一圈。那件事，已经在不经意间，从柳耀溪的记忆里消失了，完全地，消失了。不复存在。

    如今的柳耀溪，真的就变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刚刚初中毕业的中学生。

    柳耀溪即将开始的，是他的另一种人生。而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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