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弱水三千 只取一瓢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赠心予你字数:3075更新时间:24/09/14 03:20:27
    两人在露台上悠然地坐下,霍景城点起矮几上的红泥小炉煮起了茶,一边道:“对了,凌吹梦的那两个侍婢你审了没有?”

    姚暮染托腮看他煮茶,慢慢摇头:“还没审呢。”

    霍景城想了想,道:“唉,此事被你催的急了些,没有办好。昨日,你非要我立马登时给出交待,我便交出了一个刘汉,那么眼下你就算从凌吹梦这边审出什么,也不能再公之于众了,否则可不是打了我的脸吗?其次就是,指不定旁人会说你想祸水东引,让凌吹梦替你背罪,所以特地带走了凌吹梦的两个侍婢,用以教唆她们叛主,好诬告凌吹梦。所以,若真问出了什么,也不宜声张了,自己心知肚明凶手是谁,找机会收拾了就是。”

    姚暮染慢慢点头:“陛下说的在理。那要是问不出什么呢?”

    霍景城将洗好的茶叶放进了刚沸的茶壶里,道:“问不出什么就放人,一直扣着也不是事,更不能平白无故刑查官妇的侍婢,所以到时再找别的路子查吧。”

    姚暮染轻摇手掌扇来茶香,幽幽叹息:“唉,也只能如此了。”

    香茶很快煮好了,霍景城斟上茶,推来一杯给她,温声道:“染儿,你可怪我?”

    姚暮染一怔:“怪你什么?”

    霍景城道:“封后大典。”

    姚暮染这才恍然大悟:“六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分明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些。”

    霍景城温润而笑:“好。”话刚说完,就见她笑着起身挪了过来,依偎在他身边也就罢了,还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

    霍景城顺手抓来一缕长发嗅她发香,一边笑着给了她一个字:“说。”

    姚暮染收了笑容,神情一下子变得委屈:“那你罚我终身不再受俸,这可怎么办?我这一辈子都没俸禄可以领了?”

    霍景城不由失笑,抓停她不安分的手,将人一把扯进怀里禁锢:“有我养你,你总要钱干什么?”

    姚暮染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然后理直气壮道:“我当然要用钱了,实话告诉你,我都攒了好多了,到时我要用这些钱救世济民,在我南乾每一处贫困之地都开办一处皇家粥厂,让颠沛流离的百姓们不再受饥饿之苦。”

    霍景城一听,心弦被触,为之动容,一双星眸里不加掩饰地露出了赞赏,他欣慰而又爱怜地摩挲着她清韵流淌的小脸,语气不甚温柔:“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染儿,六郎以拥有你为荣。”

    姚暮染向他绽放一笑,然后扒着他的肩膀抬起身来在他好看的薄唇上吻了一下,遂又凑在他的耳边温声软语:“夫君,那你给不给我钱嘛。”

    这一刻,他的心都酥了,抱紧怀中人慌不迭道:“给给给,只要我有,一切都愿给你。”

    她笑道:“谢谢夫君。”说着,手中已经剥好了一个橘子,掰下一瓣送至他的唇边,他却只咬住一半叼在唇边,头一低,便将另一半喂到了她的唇边,她乖乖咬下,两人各吃一半,清甜芬芳散于唇齿,心情都为之愉悦。

    霍景城咽下橘子,笑道:“色气真上来了,怎么办?”

    姚暮染听罢,忽地念起一事,认真道:“六郎,如今后宫嫔妃凋零,六郎是不是该选几个官员之女进宫了?”

    霍景城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染儿,你还不明白吗?我不会再选妃了,我不会再让你活得那样辛苦。从前左拥右抱,无限风流,只因心无一人,如今心中有你,情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姚暮染听得心头温热,美眸含情凝视他良久,这一刻万语千言都难表爱意,她笑颜如花唤了一声‘夫君’,紧紧抱住了他。

    等霍景城走后,姚暮染唤来了冬葵与秋菊,命她们将窗前花架上的花挨着浇了。期间,她就悠闲散漫地与她们聊了起来,话里行间带着委婉的试探。

    “对了,你们夫人倒是和本宫一样,都喜欢荡秋千呢。”

    冬葵道:“是的娘娘,凌夫人自大病初愈后就开始足不出户了,每日闷在院中,我们便给她绑了秋千,供她解解闷儿。”

    “足不出户?她每日一早不用去正院向杜夫人问安吗?”

    秋菊道:“娘娘,杜夫人不喜欢凌夫人,所以免了她的问安,凌夫人只当自己讨人嫌,从此就更不爱出门了。”

    “那她从秋千上摔下来时都有谁在场?怎么就没扶好她呢?唉,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闷在床上岂不是遭罪。”

    秋菊道:“当时只有奴婢与冬葵在场,冬葵正扫院子呢,奴婢便推着夫人荡秋千,谁知夫人没有抓稳,便摔下来了,是奴婢的错。”

    姚暮染如此这般套问了一番,却发觉她们两人口风甚严,可谓是对答如流滴水不漏,看来凌吹梦果真是有备无患啊。姚暮染暗自灰心,唉,不能明着刑查官妇的侍婢,这私下里竟也问不出什么来,带她们进宫之事可真是白费力气了。

    罢了,为今之计,只看碧芽青棠那边是否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探来个什么线索了。

    “好了,浇完花退下吧,闲来无事可以和恣意宫的宫人多接触接触,再学上几日规矩便回去吧,到时也能更妥当地侍主。”姚暮染自圆其说了一句,便结束话题打发了她们,自个儿躺在美人榻上,拿起霍景城在宫外送她的那柄玉轮,有一下没一下地按起了脸。

    这时,福全匆匆进来了,禀报道:“娘娘,最新消息,陛下方才复了许欢颜的美人之位!”

    姚暮染颇为意外,问道:“怎会这么突然?”

    福全道:“奴才听秦安说,是许美人的兄长一个月前就千里迢迢赶到了南枭城,并到官府捐下重金用以资助南枭城的建军之事。这消息今日传到陛下的耳中,陛下为之欣慰,正巧许美人就在案边伺候着呢,当即又跪地说了几句动听的话,陛下便称她在御前侍奉,勤恳恭顺,就复了她的美人之位,将归燕阁赐给她住了。”

    姚暮染听得了然,慢悠悠道:“有个得力的娘家就是好,这许欢颜的父兄也真是聪明能干啊,眼看着许欢颜跌下来了,这不,兄长舍财报国,一下子又将自家妹妹抬起来了。”

    福全道:“可不是吗。”

    姚暮染的眸光变得寡淡:“不过这样也好,她离了陛下的眼皮子,本宫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呵呵。”

    ......

    后宫安宁,一片祥和,转眼好几日静静过去了,姚暮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冬葵和秋菊回到杜府去了,自然,也将碧芽与青棠换回来了。

    谁知碧芽与青棠回来后都有些灰溜溜的,原来,两人根本没有在凌吹梦那里探出什么可疑的线索,就这样无功而返了。

    碧芽气馁道:“娘娘,那凌夫人自倒了娘家后,又在府中被杜夫人压迫,所以日子过得十分简朴,就连所住的院中都仅仅只有三个随嫁而来的下人伺候,一个是干粗活的从安,再就是冬葵与秋菊了。我们根本无人可问无处可探啊。”

    青棠附和道:“是啊娘娘,那杜夫人生前苛待凌夫人,连个下人都不拨给她使唤,院子里空有厨房却连个厨娘都没有,她们每日三餐都是冬葵与秋菊轮流烧来吃的。奴婢与碧芽去的这几日,抬头从安低头从安,什么人也见不着什么也都查不到,净给她烧饭了,娘娘您瞧,奴婢的手都磨起茧子了。”

    姚暮染本来听得心灰意冷,谁知青棠说着说着又把她说笑了,姚暮染笑着瞪了青棠一眼:“就你细皮嫩肉,好了,这下回来好好养几日也就过来了,去我妆台上将那润手的茉莉油拿去用吧。”

    青棠谢了恩,含笑奔着妆台去了。

    碧芽原地未动,踌躇了一会儿,忽地道:“娘娘,要不,再查查那从安?奴婢瞧着,那从安对凌夫人倒是十分忠心。”

    姚暮染被她这么一提醒,忽然开了一道窍!是啊,当日,那谢元芷不就是领着从安进宫来诬告她的吗?后来谢元芷口口声声说自己被凌吹梦害了,兴许这其中还真是有鬼呢。

    姚暮染当机立断喊来了福全,吩咐道:“马上派几个可靠的人换上便装,出宫去守着杜府,务必悄悄抓了那从安,在宫外拷打逼问!”

    福全想了想,道:“娘娘,要真是问出了什么,然后怎么办呢?”

    姚暮染道:“若真问出谢元芷中毒一事是凌吹梦和他干得,那么他也不用活了,接下来,本宫也要悄悄收拾了那凌吹梦!反之,磨个几日若还是问不出什么,就放他回去好了,谅她们主仆二人也会咽下这哑巴亏,不敢往出闹。”

    福全领了命这便出去支使人去了,姚暮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燃起了一点希望。

    翌日一早,霍景城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时,谁知沈临风竟煞白着脸匆匆进来了。

    “妻兄!不好了!你家妹妹好像又跑了!!”

    霍景城一听,登时脸色大变,沉声道:“什么叫好像跑了?!说清楚!”

    沈临风急得捶胸顿足:“唉!应该是跑了!还是翻墙跑的!侍卫们在北边墙上发现了几个小脚印,应该就是她和春屏的!唉!我就说呢,她昨晚怎么主动喊我喝酒,原来是灌醉了我今早好跑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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