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爱而不得 恨而难杀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赠心予你字数:3108更新时间:24/09/14 03:20:27
    凌吹梦坐在床榻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了阴狠与得意!

    不一会儿,从安进来了,有些不安道:“夫人,宫里边果真怀疑到您身上来了。”

    凌吹梦盯着门口冷冷一笑:“意料之中。素闻皇后心思缜密,能疑到我这儿来实在不足为奇,所幸咱们不是早有准备吗?”

    从安慢慢点头:“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昨日离开绽梨院后就自己摔坏了腿,还安顿好了冬葵与秋菊,也不枉您白白受这罪了。”

    凌吹梦看着自己的腿,长吁一口气:“是啊,这下别说宫里查不出我什么了,就是大人也不会疑心我的。”

    从安想了想,又道:“只是......冬葵与秋菊虽是您的随嫁侍婢,忠心耿耿,可一旦皇后铁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万一将她们送进宫里的那个度刑监去,到时,难保她们两个不会吐出什么啊?”

    凌吹梦却浑不在意,笑得胸有成竹:“你当皇后是傻子不成吗?她若要与我明着撕破脸,今日就不会这么委婉地与我周旋了。她身为皇后,眼下又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怎会师出无名平白无故将我的人送入度刑监呢?也只能是自己私下里悄悄盘问盘问也就罢了。”

    从安听得放了心,凌吹梦抬手指了指桌上,从安忙走过去将桌上养在瓶中的一枝瑞香花取来递给她,凌吹梦接过去放在鼻间轻嗅,用以压压药味儿,愉悦心情。

    闻了一会儿后,她忽然感慨:“唉,曾几何时,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闺中少女,就连选秀时都敢当众直呼他一声姐夫,可如今,经历变故,再无依归,便就此死了那颗少女心,长出了一颗算计心。”

    从安听罢,犹豫再三,终是问道:“夫人,您心里还念着陛下吗?”

    凌吹梦打量着手中的花,唇边露出了伤感苦笑:“怎会不念呢?曾经情窦初开,深闺梦长,梦里梦外全都是他。那些年,我总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好快些嫁给他,即便不被他爱,能被他宠也已心满意足。”

    只是终究,天不遂人愿,她满心欢喜要嫁他时,他却不要她,还将她赐婚给别人,并且他也已经有了心之所爱的女人......

    他宠那个女人,比宠她的姐姐凌知意更甚,或许,这才是真的宠爱,又宠又爱,作不了假。

    ......

    当日,关于杜府的悲剧,宫里头就已给出了回应。原来是皇后座下的两个宫人相互倾轧之下,一个陷害另一个,才偷偷在本来无毒的糕点上下了毒,闯下了这天大的祸事。

    而下毒的内侍刘汉,杜琰心知肚明,此人他若不亲自处置,便意味着他根本就不信此事是这内侍所为,换句话说,也就是他并不接受君王的这个交代,虽然他也的确如此,但君臣之间,明面儿上他根本没得选。所以,杜琰临走时拔了御前侍卫的佩刀,将刘汉就地杀了。

    与此同时,君王对皇后的责罚也已下达,其一,取消封后大典,其二,皇后终身不再受俸。

    除此之外,君王还怜惜重臣之子杜宁笙无人照料,所以特地命人将其接进宫来住进了皇子所,从此与三皇子霍宜岚同吃同住同被照料,也算是天家尽心尽责尽了弥补。

    至于这些表象之下的东西,世人或许就是几家明白几家糊涂了。

    此事于明处终是如此这般地收了场,但暗地里,却是风聚云涌,真相总要寻求出来的。

    恣意宫这边,姚暮染带着冬葵秋菊回宫后并未直接翻脸审问,这两人要如何审,怎么个审法,还有待考量。

    姚暮染叫来了碧芽与青棠,吩咐道:“你们两个即刻出宫去杜府伺候凌夫人一些时日吧,记着,让你们去可不是白去的,这段时日,务必留心她那边的一举一动,将她近来的细况都探个清楚,知道了吗?”

    就这样,碧芽与青棠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出宫到杜府去了。

    夜雨连绵,梦回人静。

    清冷雨汽漫进轩窗来,顿生凉意,姚暮染睡梦里觉得身上害冷,下意识地伸手想将被子拉上来,岂料迷迷糊糊中,竟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姚暮染心头一凛,登时惊醒过来,睁大美眸一望,只见昏暗朦胧中,一个人影竟定定地坐在她的床榻边盯着她看,像极了一尊雕像。

    姚暮染猛惊了一跳,正要尖叫时,却忽然认出了眼前之人。

    “杜......杜琰?”她满面惊疑,乍生防备,一下子坐起来,拥着被子往里面缩了缩。

    “姚暮染,你睡着的样子极美,就像一枝春睡海棠,清美又纯净,只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为什么清醒时竟是这样狠心毒辣?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终于沙哑着声音说出了这番话,语气沉沉哽咽,酒香淡淡袭来,顷刻间乱了她的心神。

    杜琰竟然在哭?!

    他就这样坐在她的床榻边,紧紧地盯着她默默流泪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姚暮染看得心中暗惊,一时震动无言。

    今夜的杜琰,毫不掩饰自己的痛苦,他星眸微眯依旧深深盯着她看,此刻褪却一身硬骨,英雄泪滚滚而下。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姚暮染怔怔看着眼前的杜琰,终于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谓何,令她陡然为此酸心。

    窗外雨声成调,窗内两人于昏暗里对望,却寂寂不成言。

    良久,一道沉沉的抽息声缓缓在殿中荡漾开来,他终于哑声道:“姚暮染,说啊,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让我爱而不得,恨而难杀,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

    姚暮染被今晚的他感染的心里一片酸楚沉甸,她垂下美眸,轻声道:“爱恨两难,为何不做他选?其实你可以选择相信我的,相信我这个人,相信我并非蛇蝎,相信我纵然不会爱你,却也不会害你。”

    “我真的没有下毒……”

    杜琰却脱口就打断了她的话,而这一次,他是带了怒意的:“你当然会死咬这个说法了!你嫁了个权倾天下的好夫君,他为你欺世盗名!为你粉饰太平!你当然不会再承认此事打你那位好夫君的脸了!”

    姚暮染听得喉中一噎,噎来噎去,竟气得笑了起来:“杜琰,就凭这一点,你永远比不上他!他是一国之君,尚能毫无保留地信任我!而你,根本从未懂我,却偏要说爱我!”

    杜琰怒色尽显:“是!我比不上他!比不上他的风流!比不上他的重色!比不上他会哄女人!为君者公大于私,他却为了女人可以枉顾君之根本,昏君当如是!”

    “你住口!”姚暮染脱口呵斥,字字坚决道:“世无完人,若换你杜琰身处此位,你未必做得比他好!在我心里,世间千万男子都不及他!”

    杜琰怒道:“姚暮染,原就是我看错了你!你根本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你贪恋荣华富贵,醉心名位权力,心甘情愿地过着这种背负千人仇的生活!”

    姚暮染怒而还口,故意刺他,一再重复着刺耳的三个字:“我爱他!我爱他!我就是爱他!比当初爱乔奉之更甚!比爱我自己更甚!”

    杜琰听罢,盯着她凶凶粗喘,像一只正在考虑怎么下嘴的野兽,姚暮染美眸凌厉与他对视不惧。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杜琰低沉冷笑了起来,慢慢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凝视她:“姚暮染,方才,我一直静静看着你,静静等你醒来,而你醒来看到我后若是尖叫喊人,我会第一时间杀了你!只是,你竟没有喊人,还乖顺地与我聊到此刻,这其中你也有保我之心的,所以,今日算你命大。不过往后......呵呵呵......”

    他留下了这么一句悬话,然后低沉地笑着,慢慢离去。

    姚暮染悬了心,只听他又边走边慢悠悠地念了一句话来。

    “自能成羽翼,何必仰云梯?呵呵呵......”

    他就那样笑着、念着、浑然不避大摇大摆地离去了,而这一去,竟像覆水,饱含永不再收的意味。

    姚暮染坐在床榻上,许久才回过神,却已是辗转难眠,一直在盘思着他临走前念出的那句话,思来想去,惟余一片乱绪。

    盼得天亮后,她沐浴过后坐在镜前悉心妆扮,掩去了眼下的乌青。

    今日,静妃要行册封礼了,她不争不显、不卑不亢地熬到今日,终是得了贵妃之位,待会儿便要身穿吉服来聆听教诲了。

    不一会儿,嫔妃们果然都一道来了,大家聚在前殿一片融洽,七嘴八舌向静贵妃道喜。姚暮染端坐在上座,走个过场简单教诲了几句,便就此礼成了。

    等嫔妃们散了后,姚暮染倦意袭来,回到寝殿松了长发,便在美人榻上侧躺下来,心里思虑起了审问冬葵秋菊的事。

    正想得入神时,霍景城进来了。

    姚暮染要起,他却出声拦了:“别动,每次来不让通报就是不想惊动你。”

    “谢陛下。”姚暮染又不客气地躺了回去。霍景城漫步靠近,却见她这么慵懒无力地一躺,那曼妙身段,玲珑曲线当真是好看极了。

    姚暮染一见他自是疲惫无几,此时又见他唇角噙笑色眯眯地盯着自己,没好气道:“陛下,这天儿还没黑呢,你怎么色气就上来了?”

    霍景城一听,朗声笑了,停在美人榻前,伸手抱起她来到了露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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