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计高一筹(一)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赠心予你字数:3232更新时间:24/09/14 03:20:27
    姚暮染乘着步辇慢悠悠来到霍宜峥的朝阳殿,霍宜峥正在书案前正襟危坐,读书写字,补习着监国期间落下的功课。

    姚暮染没让通报,站在殿门处敲了敲殿门。

    霍宜峥抬眸一望,登时眉眼蕴上了笑意,起身迎上来作礼:“恭喜娘娘安然度过了这一难关。”

    两人在窗前长榻上对坐下来,随行宫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两榻之间的弯腿长几上,姚暮染不紧不慢打开食盒,一样一样取出了里面的吃食。

    “算着时辰估摸你还没有用膳,我便亲手做了几样小菜让你尝尝。你的个子长得快,人也有些偏瘦,营养得跟上呢,快吃吧。”

    “多谢娘娘。”霍宜峥垂眸望去,见是一碟五彩鸡丝,一碟青菜豆腐,一碟烧汁小鲍鱼,还配了一盅奶白的鱼汤,菜香很快飘散出来,不似膳房的那般油腻味重,闻之很是舒服开胃。

    霍宜峥吃之前先礼让了她:“娘娘用过午饭了吗?”

    姚暮染道:“早上吃得腻着了,这会儿还没胃口,待逛上一圈回去后再简单吃些,你快吃吧。”

    霍宜峥端起米饭慢慢吃了起来,如此端方雅正的一个小少年,吃饭慢条斯理,规规矩矩,不发出一丝声响。

    姚暮染起身翩然来到书案前坐下,翻看起了他正在读的书册。殿中安静,萦绕着一派安逸。

    等他用完饭用香茶漱口时,姚暮染才起身回到了榻前,问道:“还生你父皇的气吗?”

    霍宜峥一愣:“娘娘都知道了?”

    姚暮染道:“嗯,秦安都与我说了。你啊,真是冲动了,记着,此事不怪你父皇,他有他的法子与用意,明白了吗?”

    至于内里详情,她想,还是不告诉他了,君王为了宠妃,如此作假行事,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自是也不必让儿子知道了,或许,这也正是霍景城不与他解释的原因呢。

    霍宜峥在心中暗自领悟了她这番话,抬头道:“娘娘说的是,的确是宜峥冲动了,不用想也知,父皇怎会真的那样对您。”

    姚暮染道:“你明白就好,抽了空便去与你父皇道歉吧。”

    霍宜峥点头应了。

    姚暮染美眸流转,看向他的书案,问道:“对了,最近功课落下的多吗?”

    霍宜峥道:“不多,每日散了朝会与娘娘批了折子后,宜峥回来后都会补补功课。”

    姚暮染慢慢点头:“那就好。”

    安抚好了霍宜峥,姚暮染出来后又去了一趟洛泱殿,看望了正在坐月的魏嫣然。

    她月子里心情郁郁,一见她来才露了笑脸,喜极而泣。姚暮染坐在床榻边将她好一通安慰宽心。

    临了,魏嫣然道:“姐姐,此番是何人害了我的龙胎,我心中已经有数,姐姐呢?”

    姚暮染眸色深冷:“很显而易见的事了,宁昭仪拉拢了许美人,来了这么一出连环计,打得我措手不及,也将你害成了这般。”

    魏嫣然眸中露出了愤色:“不错,正是那个瘸妃干得!平日瞧着低调,不得宠也不失宠,不尊也不卑的,谁知她才是高人一个啊!”

    姚暮染拍了拍她的手,语气郑重而高深:“嫣然,好好坐你的月子,什么都不用你管。宁宛姝如此行恶,还害了我们这孩子,姐姐会让她怎么干得就怎么吐出来!呵呵......”

    她眼中的杀气与戾气交织在一起,透着灼灼危险,也透着满满自信。

    ......

    后宫祸事连连,人心惶惶,嫔妃被害的案子还全都悬在那里,秦安整日领着一帮小太监在后宫装模作样地查那戕害嫔妃的凶手,也着手查着魏嫣然小产一事。

    姚暮染对此不闻不问,只顾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这日夜里,霍景城来到恣意宫留宿,才一进殿,就看到姚暮染有些慌张的将一样东西藏在了身后。

    “陛下来了?”姚暮染明显地在紧张。

    霍景城蹙了眉,问道:“背后藏着什么?拿来朕瞧。”

    姚暮染慢慢摇头,急得俏脸都有些红了:“陛下,没什么。”

    霍景城见她实在反常,这便亲自动手,上前将她手腕一抓,夺来了她藏在背后的东西。

    这时再一看,霍景城的剑眉蹙得更厉害了,只见手上抓着的,竟是一只男人的鞋子。

    霍景城面色一凛:“这是什么?”

    “这......这......”姚暮染红着脸,结结巴巴给不出妥当的解释。

    霍景城心觉怪异,沉了声音道:“说!”

    姚暮染连忙跪下:“陛下,臣妾也不知这是什么,臣妾才从静妃姐姐宫里回来,就发现寝殿中忽然多了一只男人的鞋子,臣妾正准备让人扔了呢。”

    霍景城又看了看手中的鞋子,忽地道:“这鞋......像是杜琰的。”

    “什么?”姚暮染惊了一跳,忙抬头看他,焦声解释:“陛下,您不要胡说啊,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霍景城随手扔了鞋子,坐在美人榻上若有所思起来。

    姚暮染又上前挽着他的手臂解释:“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您相信臣妾,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霍景城也再没有说什么,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岂料时隔几日,霍景城再次来到恣意宫夜宿时,一番云雨后,他伸手要翻枕下的书册来看,谁知这一翻没翻出书册来,倒是翻出了一条男人的腰带。

    霍景城当即皱眉,拿在手中打量,问道:“这不是朕的吧?”

    姚暮染一见那腰带,竟是花容失色,一把夺了过来,放在手中打量,满脸疑惑道:“陛下,这不是您的,可是......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臣妾的枕下呢?”

    谁知霍景城又说了一句:“那是杜琰的腰带。”

    姚暮染更是惊诧,惶惶无措道:“陛下,这......臣妾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

    霍景城目光深深看着她,他的目光重逾千斤,投放在她身上就像给她压了一座山一样,姚暮染在他的注视下急得快要哭了,最后咬着下唇跪在床上,鼓了勇气道:“陛下,臣妾就跟您老实交代了吧!其实......其实近日臣妾的寝殿总会莫名其妙出现这些男人的东西,臣妾实在纳闷儿,却又没法说,只能见一样扔一样,想不到夜晚这枕下竟又出现了这条腰带。”

    霍景城看着她定定不语。

    姚暮染又急道:“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臣妾也实在困惑,不胜其烦。臣妾也审问过几个宫娥,怀疑是她们偷偷放的,可她们却着实不知情,除了她们还有双儿,臣妾实在想不到究竟是谁能在臣妾的寝殿里隔三差五就放这些东西。”

    霍景城慢慢闭了眼,轻声道:“睡吧。”

    姚暮染满心不安,缓缓在他身侧躺下了。

    翌日午膳时,霍景城来到了恣意宫,只是今日,霍景城的手中竟然还拿着一个戒尺,并且进来后就将殿中的宫人全部摒退了。

    待殿中仅剩三人时,霍景城俊脸沉定看向了宜双,声色平和道:“双儿,过来。”

    宜双见这阵仗不对,有些害怕了,磨磨蹭蹭来到了霍景城的面前,怯怯喊了一声:“父皇......”

    “嗯。”霍景城应了一声,旋即问道:“朕问你,近日,你是不是总将一些物件偷偷往皇贵妃的寝殿里放?”

    姚暮染一听,满脸惊诧:“陛下,您在说什么呢?”

    霍景城皱眉道:“安静。”说完,又看向宜双,问道:“说,是不是?”

    宜双十分紧张,慢吞吞道:“父皇,我没有......”

    霍景城盯着她,道:“伸手。”

    宜双一听,灵动的大眼马上变得水汪汪,磨磨蹭蹭没有动作。

    霍景城沉声呵斥:“最后一遍!伸手!”

    只听“哇”一声,宜双哭了起来,同时,乖乖将小手伸了出来。

    霍景城毫无犹豫,一戒尺照着她的手心重重打了下去,登时,宜双的哭声更激烈了,手掌也很快红肿了起来。

    姚暮染一看,连忙离开座位跪在了地上,焦急道:“陛下!您这是做什么?您的力气大,怎能这么打双儿呢?”

    霍景城没有理她,又问大哭的宜双:“说,你没有这么做?”

    手心还火辣辣地疼着,宜双一个小姑娘哪里受得了那样的疼,当即就往地上一跪,哭着承认了。

    “父皇!哇呜呜!是我干的!父皇别再打双儿了!呜呜呜——”

    姚暮染神色诧异看向了宜双,霍景城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宜双搓着自己的小手,一边哭道:“是昭仪娘娘让我这么做的!呜呜呜,我喜欢她宫里的猫,就天天去看,结果她就跟我说,是皇贵妃娘娘害我母妃被打入冷宫的!她还交给我一些东西,让我带回来偷偷放在皇贵妃娘娘的寝殿里!说这样父皇就会不喜欢她了,我就可以替我母妃报仇了!”

    霍景城听罢,脸色更寒了,对此话此事已是信了个结结实实!要知道,孩子是不会撒这么高深的谎言的,所以有什么说什么它就是什么。

    姚暮染回过神,恍然大悟道:“陛下!原来如此!臣妾总算明白了!那宁昭仪唆使双儿这么做,实在是其心可诛!敢莫是上回年宴,杜夫人的几句醉话她却当了真,眼下竟利用双儿来制造臣妾与杜大人在寝宫苟且的假象!好让陛下以为自己戴了绿帽子!想来忽然出现的那些个物件,就是她仿照着杜大人经常佩戴的饰物造出来的!呜呜......臣妾冤死了!莫说是陛下堂堂君王了,就是任何一个男人,也受不了这等侮辱啊!她的心竟这样歹!”

    霍景城听完她一连串的痛诉,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咳咳,双儿还在呢,注意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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